她眨眨眼，用力将它们逼回去。
这时，卫雅乔从洗手间出来，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她高傲地朝鹿思月昂了昂头，挽住宋声言的手臂，“声言，门口有很多记者，咱们得好好表现。”
鹿思月默然收回视线，抬脚离开。
这个象征公平与正义的地方，第一次让她感觉到疲惫。
忽然，一道身影快速向她冲了过来，他手中寒光一闪，刀刃直接刺入了鹿思月的腹部。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鹿思月甚至忘记了喊疼，她呆愣地望着前面暴怒阴郁的青年。
是……周康的儿子。
“鹿思月，你和云天狼狈为奸，我要你偿命！”
父亲枉死，母亲崩溃昏迷，青年早已失去理智。
他凶狠地把刀子拔出，接着又往她心脏处捅去。
“黑心律师，你给我去死！”
刀子刚插入半寸，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死死握住。
宋声言一脚将他踹开，十成的力气，让青年抱着下身倒在地上惨叫。
宋声言将浑身是血的鹿思月抱在怀里，用手紧紧地捂住她的伤口，可那滚滚的热血怎么也止不住。
等在门口的记者们蜂拥而至，无数的闪光灯照在他们身上。
回过神来的卫雅乔，也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声言，你要去哪？那么多记者看着呢！”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让开！”
那一眼，充满了戾气，让卫雅乔不自觉地松手。
……
医院。
宋声言失魂落魄地守在急救室外，一张又一张病危通知书如刺刀递到他手里。
他颤着手签下名字，以她丈夫的名义。
往日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天，阳光正好，她和他坐在花坛，她正在看手机上的一条新闻，某律师被报复身亡。
“学长，网上说刑事诉讼律师是高危职业，你怕吗？”
宋声言转过头，望着眼前稚嫩的女孩，“如果怕，还有谁能为受害者讨公道？”
鹿思月坚定地点点头：“那我也不怕，我的肩膀虽瘦弱，但是也能担得起道义。”
“幼幼……”
一滴泪，落在了他的签字上，将宋声言三个字晕染得有些狰狞。
手术中的灯，骤然熄灭。
主刀医生走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一脸沉重，“伤者失血过多，没能抢救过来，抱歉，我们尽力了。”
第10章
宋声言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脚步虚浮地走向手术室：“我想去看看她。”
医生拦了他一下，无奈道：“病人过世前说只想她的父母来替她处理后事，先生，还是尊重她的遗愿吧。”
宋声言猛地怔住，想不管不顾地往里闯，却又不敢。
他怕。
怕脏了她的轮回路。
这时，一道愤怒的女人声音传来：“你还有脸在这！”
接着，鹿思月的父亲冲上来抓住宋声言的衣领，朝他脸上砸了一拳。
“你这个畜生！”
李母哭得泣不成声：“我看错了你！如果不是你加入了云天，我女儿就不会变成这样，你不配在这，你滚！”
“没错，你滚！”李父也将他往外赶，可是宋声言怎么也不肯走。
李父李母对他又打又骂，他也没还手。
卫雅乔带着保镖赶来时，就看到夫妻俩在对宋声言进行单方面的撕打。
“你们干什么？快点放开他！”
保镖上前将李父李母拉开。
卫雅乔也拼命地将宋声言往旁边拉，“声言，我们走。”
宋声言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志，呆呆地愣在原地，目光空洞。
“你们愣在那干什么？快把他带走！”卫雅乔冲保镖吼道。
宋声言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拉着，他的灵魂似乎随着鹿思月一起，消逝在那间手术室里。
他不配合，保镖们也不敢真的对他动粗。
行动异常困难。
“声言，爸爸今天要给你举行庆功宴，我们收拾一下赶紧过去吧。”卫雅乔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宴会上爸爸要转让股份给我，你就当再帮帮我，好不好？”
宋声言死水一般的眸子忽然动了动，无声地跟着她走出了医院。
他的幼幼死了，可有些真正该死的人，却还好好地活着。
凭什么？
……
几天后。
宋声言拉着行李回到了他和鹿思月的家。
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生活过的甜蜜痕迹。
可他发现这个房子里，已经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痕迹，哪怕是一张照片。
宋声言打开行李箱，将他的东西放在原来的位置，拿出了一张他跟鹿思月的合照。
他连幼幼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她的父母不允鹿他去参加葬礼，不让他知道幼幼葬在了哪里。
幼幼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讽刺的是，鹿思月死后，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她没有受贿。
网络上一片哗然。
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传来一阵阵属于男人的哭泣声。
……
四年后。
云天集团法务部。
宋声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华丽的商业大厦。
四年的光景，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可是却更显他的成熟和魅力。
如今他已经是云天集团的股东，入主了董事会，权力更大。
“宋董，S国BM集团的律师的已经到了。”秘书在他身后说道。
“知道了。”
宋声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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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红绳带在手腕，用袖子盖住，离开了办公室。
会议室内。
宋声言坐了下来，看到对面BM的男律师，他开口道：“听说BM集团的代表律师，是一名女性，难道传说有误？”
第11章
“鹿律师今天身体不适，所以由我出席。”对方律师回答。
鹿律师。
听到这三个字，宋声言微微愣了愣。
好熟悉的三个字，很久都没有听到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姓鹿的人太多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我们开始吧。”宋声言翻开文件，开门见山：“关于BM集团指控云天集团侵犯知识产权这一点，我方表示，所有的创意都是云天自己专业的团队研发，还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到清丽的女人声音传来。
熟悉的声音让宋声言怔在那里，某些尘封的记忆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拨开。
他转过头看到走进来的女人，熟悉的模样，让他整个脑子就像被炸开。
一名身着黑色女士西装的女子走了过来，及肩的短发微卷，英姿飒爽。
她手里拎着公文包，站在了BM集团代表旁，面对宋声言众人。
“你好，我叫鹿月，是BM集团的首席律师。宋律师，久仰大名。”她伸出手。
幼幼……
她分明是鹿思月，为何成了鹿月？
宋声言抬起手与她握手，陌生又熟悉的触感，仿佛隔了千年万年。
宋声言手心的力道逐渐加重。
鹿思月用力地抽回了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朝他点头礼貌示意，然后坐下。
现场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大家都发现宋声言似乎看鹿律师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
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鹿律师，你来了，不是不舒服吗？”旁边的人问道。
鹿思月微微一笑，“本来是有点不舒服，但后来好了一些，所以还是打算亲自过来。”
“那您坐这里。”
BM临时替代律师刚要起身，鹿思月说：“不了，你们谈，我就在旁，你肯定都已经准备好了。”
宋声言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鹿思月身上，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错愕，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种做梦般的朦胧。
“宋律师，按照您的说法，云天集团并没有盗窃BM的知识产权，可是我们现在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BM律师翻出了文件，并且说了很多。
可是，却发现对面的男人正在发呆。
“宋律师？你在听吗？”
宋声言回过神，忽然开口，“鹿律师，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鹿思月眉梢轻轻一动，“如果是公事，最好大家都在场，如果是私事……”她扬起红唇，淡淡道：“我跟宋律师之间，好像第一次见，没什么私事好说吧。”
宋声言对上女人冰冷陌生的视线，沉默了片刻后，扬了扬唇，“是我唐突了。”
调整好情绪后，宋声言又变成了那个专业冷酷的大律师，和BM集团的律师进行了一番私下里的商谈。
可是最终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
BM这边寸步不让，要求云天集团立刻下架涉及BM知识产权的所有产品，并且进行赔偿。
云天集团这边也坚决不承认窃取知识产权，两边最后不欢而散。
整个过程，鹿思月似乎没有说什么话，这个今天代替她的男律师，似乎是她的徒弟，鹿思月放手让他面对眼前的状况。
直到结束后，BM集团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会议室。
“鹿律师。”宋声言从后面叫住她。
第12章
鹿思月停下脚步转过身，“宋律师。哦不，你已经是董事了，宋董，有事吗？”
“看来你对我挺了解的，都知道我现在是董事了。”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
“了解我的对手，这是正常操作，宋董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叫我宋律师吧，既然我是你的对手，法庭上也是以律师的身份和你辩论。”
鹿思月点头，“宋律师，有事吗？”
“你这些年去了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声言的声音有些颤抖。
鹿思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好像，与你无关吧？”
她没打算瞒着自己的身份，反正这张脸也骗不了谁。
“鹿律师怎么了？”不远处，BM的人看到的鹿思月没出来，于是转过头询问。
“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开的车。”鹿思月回答。
“好的。”对方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鹿思月跟宋声言。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下次可能就是法庭见了。”
鹿思月刚转身要走，宋声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鹿思月垂眸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冷漠道：“宋律师这是几个意思？”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谎，我以为你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眼底透着急切。
鹿思月的表情冷了下来，“宋律师，你最好放开我，骚扰一个国际律师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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