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阳一直在旁边没说话。
她原先对原野的印象不算特别好，毕竟是靳霄身边的人。
以前姜如烟提起原野的时候，方沁阳也总是提醒她小心一些，多个心眼准没有错。
但这几日接触下来，方沁阳不得不承认，原野是个很够意思的人。
还有他对姜如烟的态度——
就在刚刚那个瞬间，方沁阳觉得他们两个人极其般配。
如果姜如烟未来和原野在一起，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抱着这样的念头，方沁阳吃完早饭之后就从病房出去了，留下姜如烟和原野单独相处。
原野和姜如烟一并坐到了沙发上，他拉起她的一条胳膊，看了看上面包扎的纱布。
纱布包了一夜，有些已经渗出血来了。
原野看得心口不舒服：“疼不疼？”
姜如烟：“疼。”
原野：“那下次不疼了。”
姜如烟盯着胳膊上的纱布不说话，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睛下打出一片的阴影，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原野：“要爱自己，对吧。”
姜如烟点点头：“嗯。”
原野没有明说，可姜如烟很清楚原野想说什么，劝她放弃靳霄这种话，他以前没少说。
但这一次他没挑明了说，姜如烟也知道原因。
实话讲，她有点
感动。
姜如烟拉住原野的胳膊：“陪我下去走走吧。”
原野不可能拒绝姜如烟，两人一起去了楼下，今天外面太阳还不错。
两人走了几步路，原野突然问：“两两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
要不是他问，姜如烟都想不起来这件事情。
她情绪不佳，大脑运转速度都放慢不少。
原野：“就说我们吵架吧。”
姜如烟：“不行。”
真这么说，付晓芝不得揍死原野。
“我来解释吧，说我犯病了就好，反正以前经常这样。”姜如烟说得云淡风轻。
但原野却因为她的这句话更加难受了，他忽然停下来，按着姜如烟的脑袋枕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姜如烟没拒绝。
原野身上有一股青草薄荷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对她这样好的人了。
原野：“以后对自己好点儿，记住没？”
姜如烟：“记住啦，听你的。”
几米开外，徐斯衍看着那对抱在一起的男女，插在裤兜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
原野怕姜如烟想不开，后面几天把工作都推了，每天来医院陪着姜如烟。
和原野相处起来是很轻松，可姜如烟一直惦记着靳霄。
他到底去哪里了？
姜如烟再次看到靳霄的消息，是在出事的第五天。
那天刚好也是个周日，她在新闻上看到靳霄陪同詹语白一起去了詹语白当年待过的那家福利院做志愿者。
不仅如此，两人还给福利院捐了两百万。
媒体
把他们两个人吹上了天。
姜如烟看得烦心，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原野洗完水果出来，正好看见姜如烟扔手机，低头一看屏幕上的内容，就明白她的情绪从何而来了。
原野：“知道难受就别看。”
姜如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 第133回 我要娶她
原野：“昨天。”
姜如烟自嘲地掀起嘴角。
那就是昨天一回来就陪詹语白去福利院捐款、秀恩爱了。
姜如烟把手机拿回来给靳霄打电话，结果是一样的，她被拉黑了，根本不可能打进去。
姜如烟又开始给靳霄发微信。
她胡言乱语发了很多，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原野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了，拿出手机给靳霄打电话，开了免提。
虽然能打进去，但是靳霄好像猜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似的，直接挂断了。
姜如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见不到靳霄，她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在医院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原野：“我去找他。”
姜如烟：“我要出院。”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是同时响起来的。
原野最先反应过来：“不行，你这样子出不了院，我去帮你找人。”
姜如烟：“他不会来的。”
原野：“我保证给你把人弄过来，你配合我一下。”
姜如烟：“……？”
原野凑到姜如烟耳边跟她说了几句话，姜如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原野拍拍她的肩膀，“你等我消息就行，我去了。”
——
徐斯衍看着手机里高调的新闻，抬眸锁定了对面的男人：“四哥，我有些看不懂。”
靳霄：“看不懂什么。”
徐斯衍：“移植手术的事情，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你没必要演到这个份上。”
靳霄：“谁说我在演。”
徐斯衍：“你真的要和
语白姐订婚？那姜如烟那边怎么办？”
靳霄：“和我没关系。”
徐斯衍：“？”
一腔肚子疑惑没来得及问，办公室突然闯进了人。
靳霄面露不悦看过去，徐斯衍随他一起，两人看见了气势汹汹的原野。
靳霄：“敲门不会么？”
原野：“姜如烟快死了，你去不去看她？”
靳霄面色陡然阴沉下来：“话说清楚。”
徐斯衍瞳孔紧缩，肩膀僵硬。
原野：“指标突然不对了，现在戴上呼吸机了，医生说可能用错药了，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徐斯衍闻言，立刻往靳霄那边看，两人视线对上。
用错药了。
詹语白要弄死姜如烟这事儿，原野不知道，但他俩清楚——
徐斯衍：“四哥，去么？”
靳霄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原野和徐斯衍一并跟了上去。
半小时以后，三人一起来到了姜如烟的病房门口，徐斯衍下意识要跟进去，被原野一把拽住了。
看到靳霄推门进去，原野才压低声音说：“你凑什么热闹。”
徐斯衍的目光瞬息万变，他转首看着原野，最后发出了一声轻笑：“又是姜如烟撺掇的。”
刚才头脑发热来不及思考，现在脑子稍微一转也看得出其中的端倪。
姜如烟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怎么可能停在病房。
原野：“我也没办法。”
徐斯衍：“四哥不想见她。”
原野：“就算要踹人，也得当面给个理由让她死心，躲着不
见算什么？故意折磨人啊？”
原野对靳霄这个行为挺不爽的。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姜如烟，趁早说清楚断了她的念想就是了。
但他偏不，把人留在身边当小三养着，病成这样都不看一眼，说拉黑就拉黑，说失联就失联。
这不是折磨人是什么。
——
姜如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就算不睁眼看，她也知道是靳霄过来了。
靳霄停在了病床前，姜如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呼吸机就被拔掉了，鼻罩也一并被拽下来。
嘭一声，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姜如烟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靳霄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
“演够了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厌恶，就像他们刚认识那个时候一样。
姜如烟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穿，赤脚下去往他怀里钻。
她抬起两条胳膊缠上他的腰，委屈地说：“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别这样好吗，我很害怕。”她的声音真的在抖，眼眶红红的，我见犹怜。
可靳霄耳边却只有那天在病房外听见的那句话。
靳霄的目光愈发冷冽，他抓住姜如烟的胳膊，狠狠将她推开。
这一下刚好碰上了她胳膊上的伤，姜如烟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被他推得往后趔趄了一下，好不狼狈。
可靳霄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冷眼旁观。
姜如烟：“哥哥，我好疼。”
靳霄：“不准这
么叫我。”
姜如烟：“……”
她真的不懂靳霄在发什么神经，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等詹语白这事情解决了，狗东西求着她、她都不会叫。
姜如烟压下脾气，咬了一下嘴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靳霄：“我没生气。”
姜如烟：“可是你都不来见我了，还和她参加各种活动……”
她将争风吃醋的语气演绎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如果不是听过她的真实想法，很难想象眼下的伤心和痛苦是演出来的。
靳霄：“她是我未婚妻，你最好摆正自己的身份。”
姜如烟：“可是你是因为移植手术才和她在一起的，那颗肾明明就不……”
“就算不是她的又如何。”靳霄面无表情打断了她，“我一样会娶她，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姜如烟睁大了眼睛，眼底红得不像话，她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靳霄冷着一张脸欣赏着她愤怒的表情，无动于衷。
姜如烟：“她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绿你，你还要娶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靳霄：“对，我要娶她。”
姜如烟：“不行！我不同意！”
她突然又上去缠住他，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捶打他，“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以娶她，你们结婚了我要怎么办呢？”
她哭得哽咽了，听起来特别绝望。
只是靳霄很清楚，眼泪不是给他的，绝望也不是因为他。
姜如烟无理
取闹了一阵子没看到效果，便更进一步，踮起脚去亲他的喉结。
靳霄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她知道他这里最敏感，攀上他的脖子继续卖力地吻。
不到三秒，又一次被他推开。
姜如烟被靳霄按到了墙上，脖子被他的手紧紧卡着。
? 第134回 入幕之宾
姜如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靳霄用的力气很大，像是真的要把她掐死。
姜如烟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管爆起来了，清透的指关节随动作凸起，他眼底有很浓的戾气翻涌上来，席卷着她。
“除了发浪你还会什么，姜如烟。”他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但听起来像阎王爷的召唤。
姜如烟噙着眼泪望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靳霄：“你不配知道。”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居然又开始发力。
姜如烟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彻底被堵住，这次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窒息感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玻璃人。
靳霄松开她往后撤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他的手指整理着袖口，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梁聪明天来给你办离职。”
姜如烟刚开始大口呼吸，因为他的这句话又停住：“……什么意思？”
靳霄：“我要订婚了。”
姜如烟：“你不要我了吗？”
靳霄：“我没说过要你。”
姜如烟：“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你说翻脸就翻脸？”
靳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姜如烟：“……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该赌气和她结婚。”
靳霄：“你也配。”
姜如烟：“那她呢，她配吗，她凭什么呢？”
靳霄像是连看她一眼的耐心都要没了，转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