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僵硬：“这……恐怕不方便。”
话音刚落，孟晓芸推开了她，堂而皇之地进了院子。
“孟晓芸！”沈秀梅一恼，也不再伪装礼貌，“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晓芸眉目一拧，稍稍侧过头，抬手一握，掌心多了颗弹珠。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已经八岁的小杰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弹弓，警惕又厌恶地瞪着她。
孟晓芸手一松，弹珠落地：“这不是往我舞鞋里放玻璃片的小杰吗？长这么高了，还是这么会保护妈妈。”
说着，转头看想沈秀梅。
而沈秀梅惊愕看着在地上滚动的弹珠。
这么孟晓芸居然接住了小杰用弹弓打来的弹珠，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孟晓芸气势太过摄人，小杰有些害怕，撒腿跑到沈秀梅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
这时，半敞的门被推开，顾清寒来了。
当看见数月不见的人站在眼前，他深眸一亮：“孟晓芸？”
一见顾清寒来了，沈秀梅熟练换上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抱着小姐，含泪望着孟晓芸：“董小姐，你记恨小杰当年往你鞋子里放玻璃的事，我知道，可他那时候的确不懂事……”
“如果你实在想解恨，那……那我给你跪下……”
说着，她就要跪下，却被小杰拦住：“妈妈，不要给这个坏女人跪下！”
孟晓芸冷眼看着，又是这套，只要有顾清寒在的地方，他们永远玩不腻。
谁知顾清寒压根没看沈秀梅母子，几步跨到孟晓芸面前，双眼几乎都定在了她身上：“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晓芸诧异了瞬，有些好笑：“我来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沈秀梅：“沈秀梅，你不要告诉我才过去五年，你就忘了你怎么把我爷爷刺激死的。”
这话一出，沈秀梅脸色‘唰’的白了：“孟晓芸，你别血口喷人！”
吼完才反应过来顾清寒也在，忙恢复温和，低头看着小杰：“小杰，你出去玩会儿。”
“妈妈……”
“听话！”
小杰不情愿地鼓起脸，瞪了眼孟晓芸后才跑出去。
顾清寒紧拧着眉，终于明白孟晓芸回来的真正目的。
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这件事我帮你处理……”
话还没说完，孟晓芸就抽出手，目露嘲讽：“周司令来处理？如果您能处理，沈秀梅还能住在这儿？还能继续在您面前惺惺作态？”
她看着顾清寒的双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顾清寒，你一点没变。”第19章
一句话像榔头敲在顾清寒心头，震得他胸口发闷。
从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样无能。
因为优待烈士遗属的政策，即便知道是沈秀梅把董司令刺激至死，他为了沈秀梅丈夫的颜面，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的孟晓芸已经不是当初柔柔弱弱的文艺兵，她要是气不过，伤了沈秀梅，那只会给她自己找麻烦。
顾清寒深吸口气，压下心间的钝痛：“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不能感情用事，军规严厉，你不要拿自己的军旅生涯开玩笑。”
沈秀梅顺势躲到他身后，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周大哥，我真的没有……”
顾清寒骤然黑了脸，抽回了衣袖。
“你没有？”
孟晓芸只觉怒火已经从心肺烧变了全身，她看着沈秀梅，一步步上前，逼的对方连连后退：“对，你没有，你没有在顾清寒走后偷进我爷爷的病房，你没有跟他说我要跟顾清寒离婚，没有说你已经准备坐上军长夫人的位置，更没有说顾清寒从来都没爱过我！”
沈秀梅白着脸，也不是脚滑还是被吓的，登时摔在台阶上：“没，没有……我没有！”
“孟晓芸，你就是嫉妒周大哥对我好，处处针对我不算，还想污蔑我害人！”
“沈秀梅！”
顾清寒也忍不住，低喝阻止。
沈秀梅望着他，泪如雨下：“周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孟晓芸望向脸色难看的顾清寒，突然明白了。
沈秀梅这样一口咬定自己和爷爷的死无关，大概是顾清寒碍于烈士的岩棉，没有把这事捅破，所以沈秀梅还能装的那么无辜。
一时间，心好像瞬间沉到了底。
孟晓芸睨着沈秀梅：“你以为没人看见是吗？军区医院的李娟护士在那天经过病房门口，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可以把她找来，跟你当面对质。”
五年前她刚去蒙北军区没多久，李娟就联系到了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当时她恨不得去把沈秀梅千刀万剐，可碰上特种兵特训，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被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害死，孟晓芸握着拳头的手‘咔咔’作响。
下一秒，她猛然掐住沈秀梅的脖子。
“住手！”
顾清寒心一慌，连忙抓住孟晓芸的手：“你如果为了争这口气杀了她，你就得上军事法庭！”
孟晓芸双眼通红，目光中满是冷决的杀意。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沈秀梅！
可猛然间，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佳慧，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爷爷的骄傲！”
孟晓芸骤然松开手，一股久违的酸胀感涌上眼眶。
沈秀梅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子，心有余悸地大口呼吸。
顾清寒也险松口气，再想说什么，孟晓芸突然大步离开。
他心一紧，连忙跟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孟晓芸声音沙哑：“做司令的都像你这么闲吗？非要跟着我这个外来兵？”
话音刚落，手就被狠狠攥住。
“孟晓芸！”
她被迫停下，迎上顾清寒深沉的视线后下意识要挣开。
可这一次，男人的力气大的吓人，仿佛之前让她轻易逃脱只是没用尽全力。
“放手！”孟晓芸冷下脸。
话音刚落，顾清寒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牢牢箍在怀中！第20章
久违而熟悉的皂香顿时在鼻尖周围萦绕，让孟晓芸有瞬间的失神。
“佳慧，对不起……”
第一次，他叫她‘佳慧’，第一次，他向她道歉。
孟晓芸一时忘了挣扎，只能任由着他越抱越紧。
顾清寒喉间发紧，嘴里话好像每个字都有千斤重，让他难以再开口。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面对孟晓芸这样艰难和惶恐。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头地走了。
吞咽几番，顾清寒才找到一丝说话的力气：“五年前我就做了决定，等找到你，就跟你复婚。”
闻言，孟晓芸眸光一怔，心的跳动似乎在瞬间不规律了几分：“不可能……”
“为什么？”
顾清寒紧咬着牙，思绪头一遭被一个女人折磨的一团乱。
孟晓芸阖眼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顾清寒：“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已经准备和姜延结婚了，可以了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可才走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孟晓芸步伐一滞，转身看去，神色一紧，只见顾清寒倒在地上，拧眉紧闭双眼。
“顾清寒！”
漆黑的天空挂着朦胧的月亮，风吹过，云遮盖住了仅有的月光。
“因为演练，司令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整夜的觉了，两天前他发了一次高烧，现在还没好。”
听着警卫员的话，孟晓芸皱眉，心绪复杂。
见她什么话都没说，警卫员忍不住替顾清寒说话：“董小姐，这五年司令一直都在找你，我跟着他这么多年，看得出司令是真心对你的。”
“每年董老司令的忌日，司令都会在他墓前待上一整天，有次我细心听了几句，他在向董老司令道歉，说没照顾好你，没做好一个丈夫……”
孟晓芸出了神，听着这些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并不需要顾清寒做这些……
警卫员也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便走了。
环顾熟悉的客厅，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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