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眠美文书名是乔烟张宗廷在线阅读全文

时间:2023-05-15 09:36:3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祖宗连这个都出动了,可见他抱有多么大的希望和决心。
他平时玩票,有老子做靠山,一副浪荡的公子哥形象,但我知道,祖宗的手段相当过硬,他只是深藏不露,我不担忧他,沈国安一日不倒,祖宗垮不了,我更怕张宗廷迷了道。
二力问现在回吗,船马上登陆了。
祖宗抬腕看手表,“来得及,开快点。”
我们回别墅时保姆正在客厅招待那名检察官下属,祖宗没让他上楼,直接在沙发坐下,说实在的,别看我这几年给高官做二奶,头一回见识红色搜查令,它意味着一桩惊天阴谋,死伤无数,寻常时候真是碰不到。
下属显然还不知怎么回事,问都没问就递过去了,我眼睁睁看着祖宗落笔无能为力阻止,事到如今,张宗廷不甘退,祖宗不甘让,锋利的长矛高举,不刺出鲜血,谁也无法善罢甘休。
潇洒的隶书洋洋洒洒勾画在搜查令正中央,祖宗反手一合,丢在下属胸口,“下发机关,随时待命。”
下属打开扫了一眼,吓得脸色突变,“沈检察长,您确定吗?红令发布,绝无转圜,咱市检和张宗廷的梁子,可是结得更死了。”
祖宗眼皮也不抬,“你他妈再废话,出事了你兜着,我撤。”
下属一身的白毛儿汗,也不敢搭腔,鞠了一躬捧着搜查令忙不迭离开了。
我失魂落魄立在台灯旁,五脏六腑都拧到一处,说不出的躁动,祖宗伸手抱着我,捏了捏我的脸,笑得一如既往,霸道中含着温柔,“担心我?”
我说有点。
祖宗卷起我一缕长发,语气意味深长,“张宗廷只要露一丝马脚,他必败无疑,我会无恙。”
他说完望着我,颇有深意的目光,我迎上他,“良州,你平安就行。”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怎么也笑不出。
昔日,祖宗是我的天,我温存的港口,我多半条性命。我为他至死不渝,为他豁出一切。
何时起变了呢,我面对他,他的笑,他的宠,他的容颜,我心里发慌,发冷,那种温暖,依恋,痴迷,逐渐幻化为畏惧,无措,小心翼翼。
我在想,他是我深爱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
从未动摇过的念头,仿佛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开始摇摆,溃散。
我们再度折返哈尔滨港,已经是傍晚七点半。
北码头为迎接三日后抵达的复兴7号,戒严了半港,条子还不知情,7号船长提供的货物消息,是一批进口漏海关税的洋酒,以及违禁貂绒,这些东西事儿不大,至少在遍地狼烟的东三省,不算什么,上上下下打点一遍,足以安然脱险,而实际祖宗早已掌握第一手内幕,现在比拼的,无非是谁演技好,忍得了一时。
车停泊在一棵巨大蓬勃的榕树后,低垂的树冠遮掩了半个车头,二力撂下一个马仔的电话,他回过身说,“这艘客轮还有十分钟进港,张宗廷派出的第一拨死士,三到八人具体数目不祥,就在这艘客轮上,扮作商人抑或是情侣。蒋璐比鲁曼心计深,咱们一直牵制鲁曼,她不好发展势力,她早有心叛变,更不会轻举妄动。蒋璐手下有十几名女死士,关键时刻很有用处,张宗廷非常欣赏她未雨绸缪这一点。”
我万万没想到,蒋璐忍气吞声的皮囊之下,竟然有这份魄力和胆识。
她的确比鲁曼更匹配雄心勃勃的张宗廷,匹配是指,在他身边存在的价值。
“张宗廷的产业多,根基也深,无关紧要的小营生,夺了便夺了,他只当破财消灾,不想和白道撕破脸,大买卖他绝不妥协。复兴7号声势浩当,上面一定窝藏数不清的货物,这艘打前战的客轮,说白了就是张宗廷花费高价多走的一艘,掩人耳目用的,咱们想要黑吃黑,务必布下天罗地网,一点点诱他弃械,硬碰硬太困难。东三省他的马仔,恐怕都在全神贯注保着7号。”
二力和祖宗汇报情况时,他始终睨着窗外失神,筹谋盘算着什么,约摸过去十几分钟,浩瀚的江面起了波澜,自南向北渐渐显露的航帆,像一只洁白的鲨鱼,像凌晨四点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在雾气弥漫的江面,踩着时光的卷轴而来。
我一下子窒了呼吸,不受控制死咬牙关,整个身子都在细微的颤栗着,脸部轮廓僵硬到,犹如被寒冰冻住。
悠长嘹亮的轰鸣覆盖整片江域,鸥鸟齐刷刷冲天而起,在不高不低之处盘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哈尔滨最大的水运港,此时与往常毫无两样,可这艘客轮却牢牢锁定在我们眼中,放大为漆黑的点。
二力推门下车,绕到我这边,拉开喊了声乔小姐,我扭头看祖宗,他目视海港,并未给予我眼神,来的路上商量过,打头阵摸底,我最适合,当然,极其重要的一点也是最隐晦的,我们都没有提及,一旦双方败露,祖宗派出马仔必将在货轮内鱼死网破,而张宗廷的人马绝不会动我。
祖宗的私心在这儿,我的私心是拼尽所有力挽狂澜,保张宗廷的接头人不泄露。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日子无比煎熬,我贪婪的越来越多,不想失去的也越来越多,可我注定只能留下一样,而不会兼得。
北码头临建的帐篷外有两名保镖等我们汇合,站在堤坝驻足,收了帆浆的客轮缓慢靠岸,停泊在一处木栓,舵手拉灭气阀,待船平稳,打开了进出客的两扇门。
我踏上热火朝天拥挤的船舱,两旁是波涛不息的水花,迟飞的候鸟躲避着北方将至的朔风,成群结队飞过烟囱后布满晚霞的天际,涨潮的浪头拍打甲板,摇晃中沾湿了鞋袜,风漫过蒸腾的汽笛,刮散虚无缥缈的白雾,整艘客轮喧嚣不止,擦肩而过的人潮之外,还是人潮。
两名马仔护我左右,二力在前方开道,客轮的终点站是西港,此处是南港,不少乘客留在船上,散布各个舱内。
马仔小声说,“刚下去的都没问题。”
意味着当前情势,目标愈发缩小,危险增大。
二力摸着口袋里的枪,手紧了紧。我被强有力的人海摩擦,朝前踉跄奔走,透过左侧狭窄的窗,青白色的海水在翻滚,茫茫一片,杳无尽头。
迎面两个打扮贵气的妇人拎着爱马仕,在保镖簇拥下朝舱口走来,涌入的三尺海风徐徐凛冽,吹得鼻头发红,她们搓着手操一口南方口音抱怨,“喔哟,要死了,这边秋天好冷的伐!”
“东北嘛,赶到隆冬时,冻得你不识家啦。”
我敏捷闪身,和她们交错,余光扫了一眼二力,他正穿梭在人海中四下侦查,时不时回头看我是否安全,里面的陌生乘客百无聊赖张望船头,大声询问还有多久开船,九点是否能到西港。
我不露声色压低帽檐,只显现半张窥视不出全貌的唇鼻和下巴,万一碰上东三省的人物,惊鸿一瞥,肯定辨认不出。
“乔小姐,我去头舱看看,头舱紧挨驾驶室,保不齐对方马仔买通了船员,只翻客舱寻不到。”
我正想支开他,自然巴不得,我叮嘱他当心,二力走后,我又把两名保镖支去其他客舱,然后找了一处格外醒目的座位,能够第一时间观察到进进出出的乘客。
大约过去五六分钟,进客门上来四五名男子,气质像二流子,神态嚣张蛮横,丝毫不加掩饰。
我蓦地生出一丝想法,张宗廷的人皆是混子出身,条子也好,祖宗也罢,潜意识中认为,方便顺利接头,不出差池,势必乔装一番,装个好人模样,谁会本色上阵呢?
可张宗廷偏偏捉摸不透,他的路数,条子栽的跟头还少吗。
我心一横,准备赌一把,随手拿起架子上一只竹筐,走向摆放自助水果的方桌,经过那拨人身旁时,我出其不意将一张写着“条子伏击”的纸条塞进为首的头目手里,那人脸上下流的笑容一僵,我倒不怕泄露,干这行的和普通人不一样,突发状况冷静得很,更不会大喊大叫,戳破什么。但凡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冒险出马。
果不其然,那人反应极快,闭口不言攥紧了纸条,讲述着不堪入耳的荤段子和随从笑骂,进了第三截船舱。
我捂住胸口,玻璃映衬我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我深吸气平复慌张的心跳,竭力瞒天过海,不被二力察觉,没过几秒,二力从头等舱出来,一边抬手掀开珠帘一边问我刚过去是什么人。
帘子沙沙响,把我因心虚而略带颤音的回答覆盖,变得模糊不清,我说无关紧要的地痞瘪三,别节外生枝。
二力皱眉,“里里外外都查过了,不见可疑行迹。”

我面不改色,“二十分钟前,我们登船,他们下船,没准漏了。”

“不可能。”二力斩钉截铁,他眸子一霎那涌现几分猜忌,好似利剑直勾勾射向我,“乔小姐,我眼皮底下,目标逃不了。这点把握没有,州哥不会器重我这么多年。除非——”
他恭敬低头,话却十分犀利,半点情面不讲,“乔小姐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瞒着州哥帮外人做手脚。”
他开门见山,我也装不下去了,我冷笑反问,“哦?你倒是很会猜,我倘若有这份心思,又何必亲自来,他们跑了,我能逃脱干系吗?”
二力固执己见,完全不理会我,他命令马仔封锁北码头,即使打草惊蛇,也不能放过接头的鹰钩。
我慌了神,上前一步按住他手腕,“良州说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复兴7号还没登陆,这艘客轮放也就放了,你这样做,只会前功尽弃。”
“乔小姐。”他疾言厉色打断我,再无丝毫恭敬,“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你是谁的人,不用我提醒。州哥不会一而再的视若无睹,你最好不要自掘坟墓。”
我清楚,一旦封锁北码头,那伙人必定浮出水面,极刑之下岂有守口如瓶的人,那张纸条,必定藏不住。
我张口还想反驳什么,二力拂开我的手,我再度攀附上去,他不耐烦了,力气大得很,就在我和他拉扯间,进客门忽然爆发一阵剧烈的躁动,一队庞大的黑衣人马涌入舱内,气势磅礴凛冽,透着一股凶悍,客舱顿时鸦雀无声,仿若枯井般死寂。
这群马仔动作整齐划一,干脆利落,迅速占领了九截舱位,而这一截因为我和二力的缘故,留下的最多。
整个狭长的客轮安静到近乎能听见一片叶子坠地的声响。
【7日0点40,廷哥和水妹快要…晚安。】


127开个条件,我要她
逼仄的气压顷刻间沉下,我分辨不清对方是谁的人,只知这份阵仗必定来者不善,二力下意识挡在我身前,握紧口袋内的手枪,我越过他肩膀,发现那群马仔身后稳步走来的男子,夕阳彻底沉没入江面,余晖尽散,清幽的月光似有若无洒在他脸孔,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模样。
我不可磨灭的印象,是数月前的黄昏街头,他夹着烟,傍晚垂落的光影余温,模糊了他背后长长的车水马龙,他一低眸,我忘却了晚霞的颜色。
此刻的张宗廷,再无那夜的沉寂和沧桑,仿佛我做了一场梦,错认一帧影片,他露出锋利的爪牙,逼慑的煞气,站在海水漫过的甲板尽头,松了松颈口领带,幽暗的目光梭巡过这一截船舱,不曾在我身上停留分秒,面无表情拨弄打火机盖,阿炳不动声色扫了我一眼,一瞬移开,“廷哥丢了一批货,手下马仔不懂事,卷东西跑了,不相干的人老实呆着,一节节给我搜。”
无数马仔迅速冲向四面八方的角落,把整节船舱包围住,帘子被扯落,木墩被掀翻,普通百姓没见过黑社会混子对峙,压根不懂这套,慌乱无措的尖叫声中,到处一派狼藉。
混乱之际我拉扯二力衣袖,朝他使眼色,示意先离开,“张宗廷人多势众,留下很容易交火,闹大了只能使复兴7号的策略更棘手。”
二力将信将疑打量我,他似乎想窥视出我到底真的顾及大局,还是保全张宗廷。
我趁热打铁,疾言厉色直视他,“不走,一旦风声泄露,条子主动跑来,良州打算黑吃黑,而不是白夹黑。事情败坏在我们手上,你逃得脱干系吗?”
二力皱眉踌躇,自始至终都没声响的张宗廷倏而扣住打火机盖,咔嚓脆响音量极低,却恍若一道霹雳,炸开在万籁俱寂的舱房,尖锐令人头皮发麻。
阿炳皮笑肉不笑,“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州哥身边头号马仔吗。”
二力迈步的脚一顿,他阴森抬眸,刚阖动嘴唇,我一把按住他,不许他起争执,一旦回应便是默认,这里危机四伏,是否存在其他白道的钩子,谁也不知,何必节外生枝。
最重要张宗廷突如其来已经打得我措手不及,尽快从场面内挣脱,在祖宗面前洗清自己,才是当务之急。
我拖着二力往出客门走,走了两三步,听到张宗廷喊我,他喊小五。
我脊背一凉,僵硬转过身看向他,他无喜无怒的眉目犹如一汪静止的水,沉寂而深邃,隔着空气刺进我眼底,我一霎哑了声息。
这艘客轮是临时加入哈尔滨港北码头的中型客轮,复兴7号的探路石,祖宗清楚这一点,张宗廷更不会无所察觉,要么条子盯上了,要么黑帮的盯上了。所有乘客在一无所知情况下,为几名接头的马仔打了掩护,成与败,张宗廷择得很干净,完全能独善其身,而他露面则验证了祖宗猜测,他是东北的下家,是真正的幕后大佬,这意味什么,他心知肚明。
他会冒险,必然得到消息我要瞒天过海,为他揽下一桩惊天大案,试图力挽狂澜,在祖宗眼皮底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不愿我赌注。
我犹豫半晌,艰难挤出一丝笑,不必看,我也猜得到这笑容多么苍白而勉强,“张老板,风云不惹你,你偏生惹风云。”
我说这话时,嗓音嘶哑得很,我千方百计送给蒋璐的内幕,竟然竹篮打水,她太蠢,若是她擅自截下消息,势必担忧张宗廷为我的泄密而动情,她不愿重蹈鲁曼的覆辙,鲁曼最大败笔之处,任由我和张宗廷在风月计谋中滋生出了感情。
可她错了,她铤而走险的一招,一半几率会赔尽全部,她也得不到什么。
他单手插兜,神情慵懒倚靠船板,眼神清明而坚定,吐出的字也干脆,“跟我走吗。”
我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定格他毫无玩笑之色的面庞,一动不动。
分分秒秒耗尽,像僧人在山林经历了漫长寂寞的打坐,我聚焦呆滞的视线一下子为一道影而涣散,喉咙哽了一口气息,喘不出,也吞不回。
“张老板,这话问我马子不合适吧。她做不了主,不如你亲口问我。”
祖宗冷冽的声音从船头灌入,虚虚实实,飘飘渺渺,下一刻他稳步踩上甲板,拂开一道摇曳的珠帘。
“挖墙脚的事,实在料不到张老板这样的君子也会做。”
张宗廷没回头,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敌意戳破,也确实没必要再伪装什么,阿炳瞥了祖宗一眼,躬身上前一步,掏出一颗雪茄点燃,张宗廷五指微微蜷缩,挡住风口,指尖遮了半张脸,也没掩去他眼底意味深长的冷笑,喷射而出的火光由微弱变为灼烈,一口青雾在海风的吹拂下灰飞烟灭,吞噬成丑陋脆弱的灰烬。
他斜叼着烟头,帆浆耸动间,船也摇摇晃晃,最大限度倾斜时,张宗廷的影子落在了奔腾的江水里,被深蓝色的浪花覆没,他唇边挑着半分恶劣轻佻的弧度,“沈检察长,不必玩文字游戏,同是道上人敞开天窗说亮话,该交火,谁都平息不了,不到时候,直言不讳也能和平共处。”
“张老板言下之意,你我很快要斗一场了。”
张宗廷大口吞吐烟雾,他扬着头,脖颈抻出修长的弧线,连带着性感的喉结也凸起,说不出的刚毅倨傲。
“沈检察长,复兴7号,你动不了。”
他舌尖舔过门牙,卷入一片烟丝,“东北的条子,混子,谁也没这份能耐。”
复兴7号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炮弹,关彦庭也警告过祖宗,张宗廷旧事重提,很明显,事情绝不是一艘货轮,一批违禁货物那么简单,背后牵扯的势力,这潭水的深浅,都是内幕重重。
祖宗阴恻恻发笑,他掌心拍打着窗子和船板,耐人寻味的语气说,“不放手一搏,怎么知道动不了。张老板不也被我逼得现身吗。按说你不该出现。”
张宗廷睨着通红的烟头,跳跃的火苗纳入他瞳孔,如一颗明亮璀璨的星辰,“这世上存在一种无形的东西,是不为人知的命门,一旦暴露,谁都可以拿捏,赢家也成为输家,因此我从未有过它。也许我应当感谢沈检察长,将乔烟送到这场诡计中,成为我的命门,虽然是麻烦,尝尝人间极苦,七情六欲,未尝不可。”
祖宗凛冽眯眼,“张老板让我挑明,怎么到你这里含糊了。”
张宗廷笑说怎么含糊,我向沈检察长讨了乔烟,你开个肯交换的条件,可以吗?
我手狠狠一颤,他承认了,他真的承认了。
这个节骨眼,将我的价值被摆在明面,不论是哪一方,对我都不算坏事,祖宗沉默许久,他脸色极其难看,铁青泛着阴郁,但不多时,那样的难看便消逝,“张老板拿什么换。”
张宗廷漫不经心掸落沾染在袖绾的一截烟灰儿,“沈检察长随便开。”
我屏息静气捏紧拳头,一声不吭,祖宗挥手,示意二力和他这方的马仔撤下,阿炳见状也屏退到舱外,顺手拉下三面帘子,阻隔那些陌生乘客的注视。
当舱内彻底安静下来,祖宗瞄着张宗廷说,“复兴7号,张老板肯舍,女人我就给。”
【明晚0点40分。晚安】


128值得吗
祖宗这话出口,更像挑衅,船舱内近乎死寂,两拨马仔无声对峙,藏匿在暗处的刀光剑影,保不齐何时锋芒出鞘,趁其不备一击封喉。
心脏仿佛被一只滚烫的手揪住,难以喘息,我慌乱中下意识看向张宗廷,他比这里任何人的反应都平静,漫不经心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似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
“怎么,沈检察长不是玩笑,当真对复兴7号势在必得吗。”
“自然,东北有谁不想在张老板手里分一杯羹尝尝。”
张宗廷闷声轻笑,窗口灌入的夜风,浮荡过他的脸,连带着婆娑的树影,琳琅斑驳洒在他鼻梁,“沈检察长言重,白道天下都是沈家的,我这点不入流的生意,无非是糊口,难登大雅之堂。”
我看不清祖宗的脸,他侧身背对我,可莫名的,我感到他此时恐怖极了,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他淡漠冷笑,“张老板不入流的生意,我也想做。”
张宗廷停住指尖动作,将扳指往骨节内一推,似笑非笑抬头,眼底一抹高深莫测,“沈检察长是真心做交易吗。”
祖宗掸落衣领纠缠的灰尘,“张老板是,我也不来虚的。”
张宗廷理了理袖扣,澄净的琥珀色在愈发浓烈的月光下闪烁着惊心动魄的光芒,“复兴7号这一艘船,加上船内全部货物,交换乔烟,我肯做。”
我脑子轰隆一声,顷刻间天地塌陷,仿佛一场飓风,一席海啸,所过之处,寸土崩裂,寸草不生。
祖宗阴恻恻笑问是吗,“张老板如此看重我马子,倒让我不好拒绝了。”
张宗廷弹着烟灰儿,神情匪气倨傲,“沈检察长不珍惜的,还不许我接手吗?风月的滋味,好吃多吃,难吃不吃。”
祖宗的面孔一寸寸皲裂,“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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