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张脸，萧靖臣心忍不住软下来：“公主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江朝歌一挑眉，半年时日，萧靖臣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他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江朝歌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她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永安王见谅。”
萧靖臣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永安王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萧靖臣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江朝歌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她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江朝歌转过头去，只对上萧靖臣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心中嗤笑一声，偶尔萧靖臣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萧靖臣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萧靖臣想在南词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江朝歌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萧靖臣打马来到江朝歌面前，递给她一块丝巾。
江朝歌蹙眉：“永安王这是作甚？”
萧靖臣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江朝歌挑眉：“为何？”
萧靖臣看着那张艳色倾城的脸，拳头握紧，声音故作平静：“本王的妻子，楚国的骁卿侯，与公主容颜一般无二。”
说这话时，他眼神一错不错盯着江朝歌，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江朝歌眼中出现一抹错愕：“骁卿侯？”
她死后，萧玄竟给了她如此荣耀？
萧靖臣没错过她脸上的震惊，试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颔首：“这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的。”
一旁的南农神情古怪：“当真如此？那为何永安王一开始不说？”
萧靖臣沉默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江朝歌嘴角勾起：“为何跟她一样，我便不能露脸？永安王不若将她叫出来，我们或许还能认个姐妹。”
说到这里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南农：“小叔，我父王年轻时游历诸国可在楚国留下过什么露水姻缘吗？”
南农抬手轻拍她的头：“别胡说，你父王这辈子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更是只生下你跟你哥哥两个孩子。”
萧靖臣苦笑一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的妻子，在半年前的云鹫城之战中……牺牲了！”
听闻他一口一个妻子，江朝歌只觉得胃里有些恶心。
倒是南农先是一声抱歉，随即看着江朝歌手中面纱，轻声道：“小词儿，戴上吧，别惹麻烦。”
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
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看见萧靖臣，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
萧靖臣进去看了眼萧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南农颔首，要进去前又看了眼江朝歌。
萧靖臣立刻会意：“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江朝歌抬手保证：“我会乖。”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不知为何，萧靖臣竟被她这动作逗得心下一缓。
南农放下心，抬脚踏入内殿屏风后。
外面便只剩下江朝歌和萧靖臣。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萧靖臣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江朝歌也不四处打量，安静坐着。
萧靖臣见状，对着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几碟精巧的点心和一壶茶水送上来。
萧靖臣低声如哄小孩一般温柔：“公主，先垫垫肚子，等南前辈出来便带你去用膳。”
江朝歌面无表情托腮，不做声亦毫无动作。
萧靖臣也仿似习惯一般，倒是几个伺候的宫人心内惊异。
自永安王妃去世后，王爷情绪便越发阴晴不定，性子更是冷得吓人。
此刻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这般温声细语。
尽管作男装打扮，但这宫里都是成精的人，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姑娘。
一刻钟后，南农从内殿出来。
萧靖臣连忙迎上去：“前辈，如何？”
南农瞥他一眼：“不是生病，是中毒。”
江朝歌抬眸看过来，却看见萧靖臣却毫不意外的神色。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戾气：“一月前，皇兄被北疆刺客行刺，兵刃上抹了毒。”
萧靖臣弯起指节在桌上轻扣，下一瞬，门外一个侍卫走入，托盘上托着一截断了的利箭。
南农拿起来嗅了嗅，神色严肃地道：“确实是只有北疆天山才生长的断魂草。”
萧靖臣道：“我皇兄服了一粒之前偶然所得的玉莲子这才续命三月，可却仍然无法清除血脉中的毒素。”
“玉莲子确实是神药，中了断魂草还能续命三月。”南农感慨道。
萧靖臣眼带希冀：“前辈，可有解毒之法？”
南农沉吟半晌，就在萧靖臣和江朝歌心都提起来时，他点点头。
“法子倒是有。”
那两人心还没落下去，他又道：“但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寻，现如今楚皇只剩下两个月怕是难以寻齐。”
两人的心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落了又起。
南农能以这个年纪便被称为当世药圣自然有他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