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他后,姜知棠顿时松了口气,行为也不拘束了,双眼放光地盯着他,脆生生地叫到:“五殿下!”
沈南州垂眸扫了她一眼,冷淡地颔首,而后擦肩离开。
姜知棠被他突然冷漠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心想着明明前几日他们还聚在一起游玩呢。
莫非是那牌匾不合他的心意?
她不死心地转头又叫了一声,这次叫得不是五殿下,而是带有嗔怒地唤了一声“沈南州!”
果然,前方的人脚步微顿,回过身来依然是一副疏离的面孔,他眉眼平常,声音更是淡漠。
“可是有事?”
被他这么一问,姜知棠还愣了几秒,原本是想问他为何突然如此冷漠,可现在却不想问了。
该还得恩情她也还了,她又不欠他什么,干嘛非搞得自己心烦呢?
思及此,她也冷了一张脸,学着他寡淡无情的模样给他行了个礼,“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那双温柔的双眼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后,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人走后,姜知棠才气急地与春晓抱怨,“他这人喜怒无常的,搞得我欠他几百万一样,下次我再见到他,我一定要比他甩个更狠的脸色。”
春晓已然看透了一切,只听她不停地抱怨,却不说一句话,弯着唇角看她。
艰难烦躁地又走了会儿,一个蹴鞠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姜知棠的脑袋。
蹴鞠是树藤做得,约摸着也有十二两重。若是平时掂量着即使砸到了也不疼,只是这踢得人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从那么高远的天上重重地砸落,硬生生地给姜知棠砸得两眼一黑。
“扑通”一声,姜知棠就跌倒在地了,书又砸落一地。
她甚至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便眼前一黑了。
春晓更是急切地唤她,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而此时,陈蹊云一身劲装跑了过来。
当看到砸得人是姜知棠后,提着的心瞬间就不怕了,他甚至嘲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个球不长眼砸疼了娇贵的姜大小姐。”
姜知棠顿时怒火中烧,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回怼他:“怎么!球没长眼,难道你也没长眼?”
“你!”
“你什么你!我现在烦着呢!没空理你!”
她说着,不顾陈蹊云青红皂白的脸色,迅速地捡起地上的书抬腿就走。
可陈蹊云又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只见他趁姜知棠经过的空隙,长手一捞,便将她怀里的书夺走了一大半。
姜知棠回头瞪他,“把书给我!”
陈蹊云将书扔在半空,而后用手接住,随着他的动作,脆弱的书页早已变得褶皱不堪了。
这两兄弟是约好了今天一起气她吗?
她提高声线,再次喊到:“把书给我!”
若是平日她还能有闲心陪他周旋,可今日因为处处碰壁,早就让她的心情变得一团糟了。
陈蹊云见她如生气炸毛的猫崽一样,瘪着嘴,柳眉倒竖,清澈透亮的眸子蓄着一点即燃的怒火。
他好似变态般,疯狂地欣喜,她越生气他就越高兴。
“陪我玩几场蹴鞠我就把书还给你!”他十分欠揍地挑眉,“如何?”
姜知棠一口回绝,“没空!”
他也不怒,仍然洋洋得意,“这些书是从藏书阁借得吧,若是毁坏了可是要罚抄写原本的!”
姜知棠咬牙切齿,虽然这本书不是藏书阁的,但也是她向别人借的,若是弄坏了,也不好向别人交代。
于是,她咬咬牙,烦躁地点头,表示答应了他的要求。
陈蹊云放声大笑着,笑得就像一个打赌赌赢的小孩,十分得意。
姜知棠以为,只要乖乖按他说得做,他就能把书还她,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是让她低估了陈蹊云的幼稚程度。
更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竟差点让她丢了性命。
站在球场上后,姜知棠才发觉答应陈蹊云这个要求有多后悔不已。
当陈蹊云接二连三地把球往她身上踢后,揉着全身上下酸痛的肌肉,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陈蹊云!你是故意的!”
陈蹊云一脸嚣张,丝毫没有一点歉意,反而又加重了腿上的力道,蹴鞠狠狠地朝姜知棠的脸飞来。
姜知棠惊恐万分,一边不断后退,一边注意蹴鞠的方向,一个不察,脚下呲咧,她又摔得满脸飞尘。
忍无可忍了!
她今天到底惹了谁,沈南州吗?可昨日明明还好好的,她也没说得罪他的话,怎地今日就给她甩脸色!
还有陈蹊云,虽然他一直看不惯她,但是今日当着那么多宫女的面这么侮辱她,简直是将她的人格按在地上摩擦!
她终于耗尽了心里的最后一丝耐性,看着那个精致的蹴鞠,她面无表情地抱起,随后像是发泄一般,在陈蹊云吃惊地表情下,将蹴鞠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踢向远处。
球场的附近是一座荒山,带着满腹怨气的蹴鞠就这样飞进了山里。
她挑衅地朝他瞪眼,仿佛在说,现在没了球,我看你拿什么砸我!
陈蹊云此时脸黑如墨,眼睛死死地瞪着姜知棠,双拳紧握,咯吱咯吱地声音几乎要将姜知棠碎尸万段!
当姜知棠走到他面前伸手欲夺那本书时,“唰”的一声,书四分五裂地掉落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更是气得将只剩一半的书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陈蹊云!”
陈蹊云仍旧死死地盯着她,这个女人一开始就不断地在挑衅他,不停地挑战他的底线。她从来都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大吼大叫,行为举止粗鄙,这种人又怎么配得上五哥!
五哥……
他绝不能让五哥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他突然发狠,失去理智一般,将毫无防备的姜知棠扛在肩上,任由她捶打挣扎,疾步地朝荒山走去。
“陈蹊云!你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
然而,无论她喊得多大声,周围的宫女都置若罔闻。
从陈蹊云方才的神色来看,她慌了,万一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杀了抛尸荒野怎么办!
早知道她就不挑衅这个疯子了!早知道她就不该让春晓先回府了!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该招惹沈南州……
沈南州……
她忽然心里一紧,下意识喊到:“沈南州!快救我!”
果然,身下的人突然僵住,慌乱地回头后却发现身后并无一人。
他睨了眼还在不停挣扎的姜知棠,继续加快了脚步。
“沈南州!救命啊!沈南州!”
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渐渐淹入荒山。
……
藏书阁内,温琢从书架后搬来一堆古书放在沈南州面前。
“呐!这些是你要找的资料。”
沈南州快速翻完一本后,又立马拿起下一本。
头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温琢忍不住问:“你这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查起案来了?话说,这乌镇平平无奇的,有什么好查的!”
乌镇便是姜知棠昨日去的地方,这个镇子虽然存在许久,但平平无奇,历年来也无甚大事发生,实在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这个地方如此好奇。
沈南州又翻完了一本,他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快速捏起一页,当看到乌镇字样时,顿时停了下来。
这本书上描述的乌镇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地方,但更让他疑惑,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小镇会有这么大的民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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