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泉池里爬出来的时候,我深刻意识到一个道理。
男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因为这一遭,第二天围猎我成功迟到了。
宋钰摇着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皇姐对我送的礼物可还满意?」
我朝他招招手:「你来,我悄悄告诉你。」
宋珏靠近,我笑着在他耳边说:「shit。」
我走后还听到他在跟侍从讨论:
「泄特是啥意思?」
「呃,反过来念,好像是说燕仇不行吧……」
「啧,下次再给皇姐找个行的。」
我:【……】
10
围猎开始后大家各打各的,我也换了骑装带了一队人打猎去了。
暂时不想看见燕仇,我特意没叫他。
但我没想到宋珏非得跟我走一块,他带的那支队伍刚好是燕仇领头。
我余光看了他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
现在最主要的是确定宋珏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
我故意让护卫们分散开来,然后骑马跟宋珏并行:「你昨天说的大买卖是什么?」
宋珏直接说:「皇姐你了解我的,我自小便要那最好的。」
果然啊!你扮猪吃老虎。
觊觎的是皇位。
那现在咋办?大义灭亲?
我正愁着,不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惊呼:「有猛虎!」
宋珏快速给我递上弓箭:「皇姐快上!」
我想也没想,遵循着肌肉记忆搭箭拉弦,对着林间张牙舞爪的猛虎便一箭射了过去,正中脑袋。
射完后一脸蒙。
我知道原身箭法箭法一流,但宋珏这么兴奋干吗?
只见宋珏翻身下马,快速跑到那老虎尸体旁,激动得苍蝇搓手。
「真好真好。」
他招呼我过去:「皇姐,那就这么说定了,这老虎你让给我,我给你别的宝贝。」
我:「……你说的大买卖就是要这个老虎。」
宋珏用清澈又愚蠢的目光看着我:「对呀对啊,前段时间陈小世子寻了张虎皮,天天在我面前炫耀,我发誓要找张更大的。」
他站在老虎尸体旁来回比画:「那么大一只,皇姐你真棒!」
我:【……】
原来他真的是个蠢的。
仔细想想也是,他要是真想利用燕仇,当初就不会让我把他带走。
唉又白费力气了。
心塞。
我觉得很没意思,把侍卫叫回来准备回去,来的却是燕仇,他说:「成王殿下非要扛着老虎去别人那里炫耀,让我带一小队人先送公主回去。」
这一路山清水秀,我索性下马慢慢往回走。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数十黑衣人如鬼魅般从林中钻出来,提刀直冲我们而来。
「公主小心!」
燕仇护着我往后退。
看这些刺客步步杀招,我缓缓意识到,他们好像是冲着燕仇来的。
那你可不要拖累我哦。
燕仇:「公主,往后跑!去找成王!」
好嘞!
我转身就要跑,不料突然踩到一颗圆溜溜的石子,一个不稳径直往燕仇身上扑去。
恰好替他挡住了刺客的毒针。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天空一群羊驼奔腾而过,还朝我吐了口唾沫。
耳边燕仇绝望地喊着:「公主!」
那声音越来越远。
我彻底晕了过去。
11
我晕了三天才醒来。
一睁眼便看见床边围了一圈人,那个不正经的太医喜极而泣:「醒了!公主醒了!没有危险了!」
七嘴八舌地吵得我头疼。
我让人把他们都赶走了,然后问:「燕仇呢?」
贴身侍女回道:「他因为保护公主不力,被陛下责罚受刑……」
我大惊:「被打死了?」
侍女:「那倒没有,打得倒是不重,但他刚受完刑就守在公主门外,赶也赶不走,耽误了医治,这会儿晕过去了。」
……
等我能下床的时候,燕仇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不动,我勾了勾手指他才靠近。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仿佛只要移开我就会立马消失一样。
我忍俊不禁:「怎么了?」
燕仇说:「公主舍命救了我。」
呃,虽然过程不是那么回事,但结果是那么回事。
现在说是脚滑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倒不如卖波人情。
于是我默认了。
没想到燕仇却低下头,强忍着什么似的,紧紧咬着嘴唇:「我自小流浪,不管是谁都可以随意踩上一脚,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愣住了。
他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让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下意识道:「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一滴泪落在地上。
燕仇再抬头时,看我的眼神炽热而又忠诚。
我甚至为之前面对刺客时,想自己先溜的行为感到一丝愧疚。
对了,刺客!
我问:「刺客有线索了吗?」
燕仇摇头:「没有。」
那些刺客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尸体都化成血水查不到一丝痕迹。
但没线索我也知道。
派刺客的就是原时间线里给燕仇下慢性毒药,最后还想坐收渔利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
12
我为救一个护卫自己受伤的传言终于引起了皇帝的重视。
于是他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要帮我选个正儿八经的驸马。
圣旨一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遣散我的后宫群。
心痛。
说遣散就遣散,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我不乱来平时看看也养眼啊。
其他人我记不住,就眼熟红音跟夏宁。
他们离开那天红音直接哭晕了过去,一直喊着:「公主,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夏宁也眼里含泪,说道:「知道要走,我熬了几个夜做了数百只香囊,只希望公主能把我记得久一点。」
我惊讶地发现,原来男人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
燕仇在我背后冷眼看着我跟他们依依不舍。
我转头安抚:「没你哭得好看。」
燕仇的耳朵蹭得一下红了。
按理来说,皇帝最希望让罪魁祸首燕仇离开。
可他一边担心我的安危,一边又怕我看上别的护卫,只好默许燕仇在我府上留到驸马择定之日。
我挑挑拣拣一年。
驸马没挑好,边界蛮夷却在蠢蠢欲动。
皇帝怕不久后会有战争,想着要早早把我的事定下来,所以他办了个国宴。
不仅宴请朝臣,还有周边小国的青年才俊。
赴宴前,我换上了今年御衣坊刚裁制的新衣,大红的锦缎上用金线绣了牡丹,与我头上的珠宝交相辉映。
衬得我整个人更美艳了点。
我转过头问燕仇:「好看吗?」
以往我这么直接,他早就低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