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哲说：“这怎么是威胁？”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了，温湉有些怕，上来拉拉汪沐月，恳求道：“我们先走吧。”
汪沐月没想就这么算了，但拗不过温湉，到底是黑着脸任由她把他给拉走了。
顾司哲也把徐英芝给拖出了店门，后者一路上都很安静，一直到车上，她才突然开口：“你一直都知道？”
“嗯。”顾司哲应着。
“他什么时候……”
顾司哲如实道：“一直就没有和好过。”
徐英芝动动嘴角，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
“我跳楼出院后，去找他，每次他不见我。”顾司哲说，“我想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就没有再去找过他了。”
徐英芝的眼睛红了：“天杀的怎么能这么糟蹋人？你当时怀孕了逼婚有什么错，他的种难道他不该负责？”
因为徐英芝的话，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他不喜欢孩子。”顾司哲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姑，过去的都过去了，早没事了。”
徐英芝又想起那百万的礼物，道：“聚会你说他送的赔罪礼哪来的？”
“我自己买的。”
徐英芝眼里有淡淡的绝望，顾司哲跟汪沐月不成，于家不再帮徐家，那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徐家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
她心疼顾司哲，却更加在意徐氏的未来。徐英芝拽住她的手腕，“嘉南，你比她好看那么多，怎么能让那个女人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顾司哲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收起情绪，垂眸淡淡的说：“姑姑，她很年轻，有活力，笑得又好看。一万个我，都没有一个她那么有青春朝气，长相模样和这个年纪特有的生气是比不了的。”
徐英芝没反驳，却没打算让这件事情过去。
她两天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陆家。
顾司哲接到陆母电话赶到陆家的时候，跨进大门，就看见汪沐月在地上跪着，白色衬衣上泛出淡淡血迹，陆父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儿荆条，正一下下往他背上抽。
陆母眼睛都哭红了，但是也没有阻止。
“你怎么干得出来背着嘉南在外面养人的事情？”陆国山早年当过兵，就是个暴躁性子，“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你就是这么对待爱人的，这他妈叫一心一意？”
汪沐月痛得闷哼了一声，语气淡然：“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你这不叫分手，你这叫辜负人家！”陆国山阴沉道。
“我们没有感情了，分手很正常。爸，现在已经不是你当初那个年代了，没那么多从一而终。”汪沐月没什么表情的说，“你再怎么打，我也只有这句话，我得对湉湉负责。”
陆国山连连冷笑，一扬手荆条直接甩到汪沐月脸上，俊美的眉眼下方瞬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印。
陆母到底是心疼儿子，上前拦住了陆国山，说：“儿子，你爸没说错，你要了一个姑娘，让一个姑娘名声坏了，你就是得负责的。听妈的话，把外面的断了，嘉南绝对要比你外面那个好一百倍。”
汪沐月道：“妈，你去跟湉湉相处相处，你会喜欢她的。”
“你怎么就不听呢？”陆母忍不住皱起眉，“妈不会接受你外面的女人的。”
他就笑了笑：“你为什么非要偏心顾司哲？”
“她很可怜，妈心疼她。”
“她爸妈死了，妹妹不见了，她姑父不待见她，是我们家造成的么？”
陆国山喝道：“你再敢说一句这种话试试？叫嘉南听到得多心寒——”
他微微偏头，看见挺直了背站在门口的姑娘，脸色猛得一变。
顾司哲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弯弯嘴角：“叔叔阿姨好。”
陆国山跟陆母，谁都说不出一句话。
顾司哲的视线移到了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他没有回头，双手紧紧握拳，显然这会儿也在气头上，保持着背对她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我跟汪沐月，我们是真的已经分手了，和平分手的，分手还是我先开口说的。叔叔要教育人，那我估计也该被教育。”她始终很礼貌，又对陆母道，“阿姨，你可以去看看那女孩，真的是很好看的一个姑娘。”
陆母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这么说，鼻子突然就酸了：“是不是阿劲逼你这么说的？前几天来吃饭你们不是都还好好的么。”
顾司哲摇摇头，“对不起阿姨，我不该瞒着您。”
“傻孩子。”陆母轻声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外面那个才敢跟你争。”
因为顾司哲的到来，陆国山没再对汪沐月动手。
后者听着陆母这句话，从地上起来，面无表情的上了楼。
陆国山冷哼了一声，把荆条丢在地上，面对顾司哲和蔼了徐多，“嘉南，你放心，外头那个叔叔会给你处理了，我们陆家就认你一个媳妇。”
陆母同样也不认可温湉，可她态度没那么坚决。眼下她最记挂的，还是汪沐月身上的伤口，趁陆国山没注意，偷偷叫顾司哲上去给他上个药。
“好。”顾司哲笑着说。
陆母叹口气：“怎么会这样子呢，我一直觉得你们很好的。一开始他领你回来，我还觉得你长得太过于好看不喜欢你，后来我又觉得你好看也好，外头的比不过你他自然就不会往外看，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她爱怜的摸了摸顾司哲的脸：“阿姨现在是真的挺喜欢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顾司哲不确定她这是不是想去找温湉麻烦的意思，说：“阿姨，真没关系，汪沐月是真心挺喜欢外面那个姑娘，别到时候弄得你们关系不好，他记恨你。您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另外给我介绍一个就行。”
陆母可没法把她给介绍出去，而且陆国山说一不二的性子，也是绝对认定了顾司哲的。
她从储物柜里面拎出来一个医药箱，“今天估计伤得挺严重的，就非要因为一个女人跟他爸倔。”
顾司哲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提着箱子上了楼。
汪沐月的房间她以前来过无数回，他们第一次就在这个房间里，那会儿她被她姑父赶出来，汪沐月就带着她回来了，然后在她洗澡的时候溜进了洗手间，她没有拒绝，事后她泪流满面，他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把他的床和被子分给她，小心翼翼的替她把眼泪擦干净，沙哑的说：“嘉南姐，你别哭，他们不要你我要的，我会一直对你好。”
顾司哲推开汪沐月房间门的时候，他正在跟温湉打电话。
“脸有没有彻底消肿？我这边没事，我妈没有不喜欢你，改天就带你回来见她。”他耐心的哄着那边。
顾司哲一直等他讲完电话，他放下手机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冷漠了不少，尤其是无意一眼看见她时，那股冷漠到了极点，还有些徐讽刺的意味。
“你妈让我来给你上药。”她说。
汪沐月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真的挺厉害的。”
顾司哲当然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好话，她把药箱放在他身侧，想去看他背上的伤口，被他伸手挡住了。汪沐月冷冷的挑着嘴角说：“不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我爸妈哄住的？我让我们家温湉来学一学。”
顾司哲冷淡的重复说：“阿姨让我来给你上药。”
“你让你那姑姑以后小心，她越想得到什么，以后越会失去什么。”
顾司哲皱了皱眉，“你要对徐氏动手？”
汪沐月现在时没有这个本事的，只要陆国山掌权一天，他就不可能对徐氏造成什么威胁。但他早晚有接手陆家的一天。
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徐家，原本的礼貌只是做给他母亲看的。真要动手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汪沐月根本懒得跟她说话，甚至不再看她一眼，疏离的说：“药不需要你上，你人给我滚出去就行。”
顾司哲说：“那你自己上。”
“你最好让你姑姑去给我老婆道个歉。”
她正要走，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趴在床上，这会儿她看见他背上的伤口了，红痕遍布，洗了澡也还有偶尔渗出的血珠。在此之前，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养就一身细皮嫩肉，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顾司哲突然就肯定陆国山是打错了算盘，汪沐月这次绝对不会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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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徐英芝去道歉，显然不可能。
顾司哲想了想，说：“她确实不应该动手，但她不知道详情，以为是你出轨了，责任并不全然在她。”
汪沐月有些心不在焉：“确实有一半责任在于你我的隐瞒，可我老婆有什么错？”
她哑口无言，没有再跟他争辩。
汪沐月又说：“你以为你那姑姑对你有几分真心，还不是为了利用你，别以为你改了徐姓进了徐家，就真是徐家大小姐了。”
顾司哲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平静的说：“我从来没这么以为过。”
“是么？”他没什么含义的笑了笑，“以前只要有女的来跟我搭讪，你不都亮出徐小姐这张底牌么。徐家这个背景确实好用，屡试不爽是不是？”
顾司哲看着他，有些心冷。
女人只有在没安全感的时候，才会用自己都不确定的优势，来保证自己的地位。
那会儿他身边女人缘实在是太好了，她是长得好看，却比不上别人跟他有同样的爱好，比不上别人跟他有共同话题，也比不上别人会玩，所以她才会尽量陪他玩得开一些，又在其他女人面前抬出自己的身份。
结果强迫自己玩得开，他觉得她天生就浪。
她抬出“徐家小姐”的身份，他觉得她自以为高人一等爱慕虚荣。
其实她只是自卑，觉得自己没什么优点，看到什么女人跟他走得近都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