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雷鸣重重击中了苏绾仪的心扉。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胡说！”苏绾仪唇角颤抖，“沈千帆呢，我要见他！”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千帆的母亲，亦是当今长公主走来，冷冷扫了她一眼。
“你得不到渊儿的欢心，诞不下麟儿，早该被休。如今只是换个人，全了苏家的体面，你还闹什么？！”
此话一出，瞬间夺走了苏绾仪全身的力气。
她跪地俯首请求：“母亲，求求您，我不要和千帆分开……”
她爱了沈千帆这么多年，更有五年的夫妻之缘，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
长公主一听：“那可由不得你！”
她甩袖要走，脚步一顿：“你既跪了那就一直跪下去，说不准本宫哪时心情好，便遂了你的愿。”
说完，她便差人将跟着苏绾仪的丫鬟也喊进了府。
苏绾仪孤身一人跪在地上，看着紧闭的沈府大门，不知跪了多久。
直到沈千帆从皇宫回来，见状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门卫回：“她与长公主殿下起了冲突，被罚跪在这。”
沈千帆双眸一凝：“既如此，就让她跪着。”
“是。”
眼看着沈千帆从身旁掠过，苏绾仪想伸手拉住他，但是她四肢麻痹，毫无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府门里。
没过一会儿，天下起了雨。
冰凉的雨水砸在苏绾仪的身上，寒冷彻骨。
她再熬不住，眼前坠入一片黑暗。
……
苏绾仪醒来后，只觉得额头滚烫，喉咙干哑，显然受了风寒。
“你醒了？”
苏绾仪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一个乞丐。
他十六七岁的年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瞳孔却澄澈清亮。
“我叫小六，看你晕倒在沈府门口，外面又下着雨，我只好带你来这里避雨。”
闻言，苏绾仪意识到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本想留些银两以示感谢。
可不知何时钱袋不见了。
最后，她拿出随身玉佩递给小六：“日后你若有事，便拿着此物去苏府找我。”
随后便撑着孱弱疲软的身体离去。
她没有去沈府，而是回了苏府。
闻讯，母亲柳氏慌慌张张赶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绾仪，你去哪儿了？昨夜千帆来找你，说你不见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苏绾仪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些事，这一刻，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人。
“母亲，沈千帆正妻的位置，是你同意换给晚柠的吗？”
一听这话，柳氏顿时心虚。
“绾仪，晚柠是你的妹妹，她好不容易遇到心悦之人，你让让她……”
这话彻底惹怒了苏绾仪，她甩开母亲的手，悲戚道：“又是让她！我从小到大让了她多少次？！为什么这一次还要……”
后面的话噤声在母亲愧疚又无奈的目光里。
到最后，苏绾仪只能提起那段延续了五年的婚事：“母亲，沈千帆他是我的夫君！”
柳氏也觉得对不起大女儿，喃喃絮说：“晚柠从小体弱，小时候都喘不过气，吃了很多苦。”“绾仪，你该是理解娘的，她是我的命啊——”
苏绾仪却一阵心灰意冷：“她是您的命，我难道就不是您的女儿吗？”
苏绾仪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突然，苏晚柠不知从哪儿冲了过来，挡在柳氏身前：“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逼母亲！”
看着妹妹和母亲的泪水，苏绾仪只觉得窒息。
到底是谁在逼谁！
这时，只听沈千帆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忤逆母亲，嫉妒胞妹，苏绾仪，你竟如此不孝！”
“我没有！”苏绾仪第一次对他大声说话。
可还没等她将心里话说出来。
就听苏晚柠喊了一声：“够了！”
她泫然若泣：“我是配不上千帆哥哥，可昨晚与乞丐共度一夜的姐姐你，就配吗？！”
第4章
一句话瞬间怔住了所有人。
他们这才发现苏绾仪一身凌乱，像是印证了苏晚柠所言。
柳氏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绾仪，你……”
就因为苏晚柠空口白牙一句话，母亲竟不信她！
苏绾仪下意识看向沈千帆。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
一霎间，苏绾仪心脏被一双大手死死捏住，难以跳动。
“那个乞丐只是救了我而已……”苏绾仪看向自己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胡说？”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这件事在京城里都传开了。”
这话如同利刃刺入苏绾仪的心脏里！
她的名节……毁了！
苏绾仪只觉得浑身滚烫，好似掉入火炉，紧接着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苏绾仪躺在了未出嫁的房间里，这里每一处都让人熟悉。
这时，柳氏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绾仪，刚好药好了，你快喝了。”
苏绾仪脸色苍白接过汤药。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她哑声问：“千帆呢？”
“他回去了。”
“那……晚柠呢？”
闻言，柳氏叹了口气：“绾仪，你现在名声尽毁，晚柠嫁给千帆也好，这样你才能避避风头。”
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瓣。
苏绾仪顶着晕眩的脑袋爬下床：“不行，我才是千帆的妻，他们不能……”
柳氏一把抱住苏绾仪：“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娘保证以后晚柠再不会和你抢了。”
最后一次？
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苏绾仪绝望又无力，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娘，这是女儿这辈子唯一的请求，请你放手。”苏绾仪红着眼眶，正色道。
柳氏对上她的目光，心尖一颤。
争执间，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苏小姐，沈大人命小的将你的东西送回，从此你和沈大人再无瓜葛。”
苏绾仪心一坠，扒开母亲的手跑出了房，就见自己当初的嫁妆被如数送了回来，扔在院内，如同垃圾！
苏绾仪怔在原地。
这一刻，她才明白，沈千帆是真的不要她了。
与此同时，柳氏的声音也在旁响起：“绾仪，娘会给你再寻个好人家的，你就放手吧！”
这一刻，苏绾仪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这天起，沈千帆再没有出现，苏晚柠也没有回来。
苏绾仪每日如同傀儡一般坐在窗边，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直到这天，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冲了进来：“苏绾仪毒害贤妃，皇子丧命，我等奉命缉拿！”
苏绾仪一怔，她医治怀有皇嗣的贤妃已是一月前之事，服药这么久一直无事，怎突然滑胎？！
这时，柳氏冲来，将苏绾仪护在身后：“不可能！我们苏家世代行医，绾仪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人厉声道：“宫中已有人证物证，还敢狡辩！”
苏绾仪看着眼前人身上熟悉的飞鱼服，心如刀割。
“……是沈千帆要你们来抓我的吗？”
“是。”
苏绾仪想自欺欺人的念头落了空。
她比谁都清楚，沈千帆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整个锦衣卫的案子都会过他的手。
这缉拿令也只能是他下发的！
苏绾仪看着身前母亲单薄的身躯，最终闭上眼，没有反抗，直接跟着锦衣卫走了。
不想刚走到大门，就见沈千帆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冷漠，一个悲戚。
“千帆……”苏绾仪刚要开口。
却听沈千帆冷声道：“圣上旨意，苏家残害皇子，罪大恶极，满门当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