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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娜跟沈玉树结婚搬出去以后，魏母见两个人的机会不多，这一回来，真的是嘘寒问暖。
魏母连饭都是亲自下厨做的，特地炖了一只乌鸡，生怕他俩在外头只吃快餐，吃的太将就。
吃完饭，也没有让两人回去。
苏娜和沈玉树也只能答应留下来。
沈玉树已经不住这边了，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搬进了他们新婚别墅，所以这边显得空荡荡了许多。
“老婆，你自己说，你希不希望我去国外分公司？”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沈玉树开口问她。
苏娜抱着被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觉了。
沈玉树心不在焉的说：“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工作没事，但老婆我只有一个，听老婆的。”
静悄悄的黑夜里，他们像两只动物一样，紧紧的靠在一起，相拥而眠。
而苏娜在沈玉树睡着之后，却睁开眼睛，有些失神的看了天花板半晌。
她没有想起沈玉树，反而记起她没了父亲那一年，受过的苦，父亲死后，母亲因为受不了而自杀，妹妹不见，而害了她父亲的那个人，如今倒是成了对她不错的善人。
所以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大概就算善意。
苏娜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
苏娜往魏氏去的多了，公司里的人也就多多少少认识她了。
丁业敏跟苏娜聊得不少，再加上苏娜嘱咐她多照应照应叶晨曦，一来二往，她俩也渐渐熟了起来。
苏娜似乎很喜欢看公司的业务，反正市场部的资料，她每次一来，都会随意的翻上不少。
丁业敏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也从来不阻止她。
苏娜反正也不工作，看了也就看了。
“丁经理，之前听说你差点要走，怎么又留下来了？”
“公司给涨薪了呗，谁跟钱过不去啊。”丁业敏道，“只要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苏娜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丁业敏觉得她的表情有点意味深长，可仔细一看，却又分明寡淡，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是啊，谁都爱钱。”
丁业敏道：“陆小姐，我其实觉得，小魏总应该很喜欢你。他在你面前，就很黏人，对外人就是个活阎王。”
苏娜想了想，极淡的弯了下嘴角，像是欣喜，可又像是别的意思，情绪似乎有些沉重。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树催促她起床时，苏娜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今天我不想去了。”
“今天去，不然有客户要逼着我喝酒，给我送美女。”沈玉树道，“你在我边上，他们能收敛点。”
苏娜淡淡道：“我真的不想去了。”
“你再睡五分钟，我来喊你。”他也不打算妥协。
“所以我是一点自由都不配拥有吗？”苏娜的声音哑了几分。
这句话，让沈玉树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额头，“老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想去。”
“行，那就不去了。”沈玉树没有再强迫她，只说，“我也不是强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一块。只是我不能不去工作，我想快点独当一面。等我有能力了，一切就都好了。”
快点独当一面是为了什么呢？
苏娜又想起新婚那天，他逼问她，陆横山对她做什么了。
他没说话，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又低头下来蹭蹭她的额头，说：“老婆，那我走了。”
沈玉树收拾了一下，自己独自一人走了。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沈玉树稍微有点好，苏娜就感觉到自己蠢蠢欲动了，她有点怕了，怕自己又喜欢上他，那是一条不归路。
苏娜心绪不宁，刷手机时，却看见温湉更新了条朋友圈，地址是在国内，在某知名大学，参加国际辩论赛。
那个城市离A市不算近。
苏娜觉得现在照片上的温湉，容光焕发，已经没有当时的怯懦感了。
阅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想，人类的自卑怯懦，大抵还是来源于未知的事物太多，一旦见多识广，就不会再这样了。
苏娜沉思片刻，跟她说了声加油，那边没有回。
只不过，几天以后，温湉却主动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
苏娜淡淡的拒绝了。
温湉笑了笑，说：“老师你放心，我回来不是为了找他的，我只是来看我父亲，我们一家最近搬到A市了，比赛后就两天假，我后天就出国。”
苏娜道：“比赛怎么样？”
温湉却自顾自倔强的道：“程老师，我不会再要他了。哪怕他扶持我父亲做生意，让我们家庭步入小康，缩小了我和他的差距，我也不会再要他了。”




078

苏娜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脚扭了的那天，她在沈玉树办公室里，隐隐约约听见他的下属汇报了一句“温先生资金短缺”。
她当时云里雾里，这下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温先生”。
苏娜又想起，许久之前魏母问她，一个女孩子，是不是父母厉害，才会有底气。
她说是这样的，父母有本事的人家，女儿都不会自卑，不会唯唯诺诺，反而会活得很灿烂、很阳光。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
想必沈玉树一直介怀，魏国山介意温湉家庭背景的事情，才会这么拼。
“陆老师，你们过得好不好？”她那边又开口问道。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寻常人过日子的过法。”结婚以后的沈玉树，就不会像跟温湉谈恋爱时那样，随时都能准备出点小浪漫。没有任何惊喜，大多数时候，就是过日子。
现在他偶尔会忘了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衣服篓子里，也偶尔洗完澡以后，水滴得哪里都是，害得有强迫症的她不得不把地擦一遍。也偶尔帮她解决点小问题。
也许沈玉树在外面，还可以被其他女人叫做男神，可是一旦回到这个家里，苏娜半点这种想法也没。
沈玉树只是一个霸占了她丈夫这个称谓的男人。
温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苏娜倒是给她发了一个红包，祝她比赛拿奖。
沈玉树这两天出差去了，今天下午回来，要她去接人。
苏娜看在叶晨曦跟他一起的份上，按时到了机场。刚一下飞机，小姑娘就跑到她身边来跟她告状，“导员姐姐，你老公在路上被人要了微信，他没有拒绝，还加了。”
沈玉树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叶晨曦就咬着唇不敢说话了，谁叫这是她的领导呢？
苏娜皱眉道：“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有你这么护着，我哪里敢。”沈玉树上来勾着她的肩膀说，“老婆，我就有点搞不懂了，你怎么对这姑娘这么好？好到有些不太对劲，我怎么觉得你每次给我送饭，主要还是为了给人家送呢？”
苏娜心下微沉，不动声色道：“我跟她有缘，她又是我的学生。”
沈玉树琢磨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多问。
苏娜本来想问问叶晨曦这几天吃得怎么样，辛不辛苦之类的话，这会儿也就没有问了。而是默默的打算提着她的行李上车。
刚握到行李箱的杆子，沈玉树就率先一步把箱子给提了起来：“我来。”
车子他也没有让她开。
沈玉树先把叶晨曦送回了公寓，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把苏娜往床上推。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出一趟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对老婆做这些。
沈玉树的鼻息很重，已经忍受到了极点，他伸手拉开一旁的抽屉，脸色却变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关键时候，没有道具了。
沈玉树这会儿简直想开口说脏话，忍耐了许久，才黑着脸从床上起来，又把苏娜的衣服给整理妥当，说：“老婆，我们去趟超市。”
苏娜的腿还疼，不太愿意走路。
沈玉树想了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
苏娜坐在购物车里，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沈玉树倒是神色坦然的推着她，时不时放几样零食或者生活用品进去。
苏娜不太吃零食，其实家里的零食大部分她都拿去学校分了，可是他却很喜欢买，一次买一堆。
“够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要是想当我女儿也行。”他想到什么，愉悦的挑了挑眉，“回去爸爸就给你喂奶。”
苏娜直觉他想的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你哪儿来的奶？”她皱眉道。
“你说呢？”沈玉树愉悦的低笑了两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苏娜听完后，整张脸都红的厉害，旁边人又多，只好淡定的咳嗽了一声。
他心下一动，低头咬了咬她的嘴角，下一刻几乎就要往唇中间移去。
“有监控。”
“怕什么，被拍到了人家也只是祝福我们。”沈玉树还是亲了上去，喃喃说，“安纯姐，别忘了，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合法的，不管谁看到都没什么。”
几分钟后，两个人走到了保险套的货架旁。
温湉从角落里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面前一对男女，女人坐在购物车里面，有几分不自在，身后的男人在推着她，两个人在挑夫妻生活的用品。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僵硬，会觉得像是被冷水淋遍了全身，有些难以置信会看到这一幕。





079
温湉看见，沈玉树伸手拿了三四盒，往车里丢。
苏娜却只留了一盒，把其他的给放了回去。
“你这给我留一盒，打发要饭的么？”沈玉树对这相当的不满意，冷着脸抗议道。
苏娜道：“用不了这么多。”
沈玉树不以为意，道：“你要放开来让我撒欢，这点都不够用。”
“你挺自信。”苏娜无语。
他嘲道：“你还不就是喜欢我弄你，每次都水漫金山。”
苏娜就不理他了，只觉得眼前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自己，她视线微抬，然后就看见了温湉。
她的脸色很白，看着像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手上拿的纸巾，被她用力的握着，握得包装上出现了几条鲜红的印子，纸巾包装几乎也变了形。
沈玉树顺着苏娜的视线一抬头，也看见了温湉，原本打闹的笑意不见了。
“好久不见。”温湉缓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一个很好看的笑容，跟沈玉树打招呼。
沈玉树却连理都没理她，只看着苏娜道：“老婆，还是选择香蕉味的？”
苏娜没吭声。
“你喜欢香蕉味，那就拿香蕉味吧。”沈玉树自顾自说，“咱们赶紧回去，忍了好几天了。”
苏娜只盯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的下颌线有点紧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温湉。
他把她从购物车里抱下来，一手扶着她，心不在焉的说：“我们去结账。”
沈玉树拉着苏娜的手，从温湉身边擦肩而过，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冷冷的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很难想象，这之前是一对情侣。如果不是她知道之前，她甚至觉得，他们是一对仇人。
到结账台付钱的时候，苏娜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温湉蹲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放下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坦荡多半，都是伪装。
……
苏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会儿的气氛似乎不太对，似乎没有刚开始那样轻快了。
可沈玉树分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在跟她聊一些带颜色的话题。
他真的给苏娜半逼半哄的喂了一次奶，然后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吐掉的时候，亲了上去。
苏娜躺在大床上，任由他亲着，只是客观的评价说：“你对她太冷漠了。”
沈玉树眯了眯眼睛，不太耐烦的说：“她当初叫我滚的，我还得对她怎么样？还得把她当成祖宗一样哄着？我没那个耐心。”
苏娜叹了口气，顺了顺他的毛，说：“你真这么想么？”
“分手了没必要做什么朋友。”他淡淡说。
苏娜的视线平静的在他脸上扫过，道：“既然没必要做朋友，那么又为什么要替她父亲折腾生意，费尽心思的扶持人家？”
苏娜的声音其实算是轻飘飘的，并没有半点攻击性。
她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不觉得你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你帮了温湉家里，原因又是什么呢？”
沈玉树显然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原本的兴致这会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起了身，敷衍道：“你在办公室那天听见了？这事跟我关系不大，当时是我妈非找到她一家人，帮她的忙的。后来她爸那个人做事犹犹豫豫，投给他的资金全部给败完了，我看他可怜，才又帮了一把。”
苏娜怔了怔。
随即也想明白魏母的意图，她是很喜欢她，只不过心底，到底还是更为儿子考虑一点，怕沈玉树再反水要温湉，干脆就提前帮起温湉来。
诚然苏娜没想过会跟沈玉树好多久，但这么快又替下家准备，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也无可奈何。
人性都是自私的。
她自己也很自私不是吗，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嫁进魏家。又想让沈玉树跟自己亲近一点，好让他跟陆横山对上……
苏娜现在的心理就是很矛盾，她一边想着让沈玉树亲近自己，而他亲近自己了，她又怕自己陷进去。
“我看你也累了，早点睡吧。”两人安静了许久，苏娜劝道。
“你也早点睡。”沈玉树大概也觉得烦，没跟以往那样黏着她，主动转身去了次卧。
苏娜躺在床上看手机时，今天的微信群里都很热闹，温湉作为校友，能参加比赛对于学校来说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各个群里全部是温湉答辩的视频。朋友圈里面也有不少老师转发，说是学校之光。
几个老师在群里津津乐道，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温湉这孩子，以前看起来总是很腼腆胆小，这出国的三个多月，倒是变化挺大。
这句话大家都认同。
苏娜一个一个的看那些视频，她笑着侃侃而谈，在各位评委和竞争对手比起来，不论是英语作答还是国语作答，整个人的谈吐都很从容不迫，旁边有很多同为参加比赛的学生，脸上都有几分欣赏之色。
她以前只觉得温湉很活泼，今天头一回感受到了她的美。
自信的女生总是熠熠闪光，让人忍不住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只不过，她今天的模样，分明还是在意极了沈玉树。一遇上沈玉树，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受不得委屈、爱吃醋的小姑娘。
她看见沈玉树牵自己，明明难过的要死了，却还是礼貌的问好。
沈玉树的冷漠，又是否是真的冷？
.
第二天是周末，沈玉树一大早就回到了主卧，趁着苏娜睡着，压着她弄了两次。
“怎么醒这么早？”苏娜在困顿之间勉强打起精神问了一句。
“睡不着。”他似乎有些心绪不宁，兴致也就不是特别高昂。完事后压在她身上没动。
刷牙的时候，沈玉树也进来了，在刮细碎的小胡子。
“你要出门？”苏娜停下了刷牙的动作。
沈玉树往常周末在家，并不会特别收拾自己。他这个人挺懒，休息的时候一般就什么也不干。
“嗯。”
苏娜今天要回陆家吃饭，陆英芝是要求她带着沈玉树一起去的，迟疑了一会儿，问：“工作上有事？”
沈玉树洗了把脸，说：“出去谈点事。”
“今天我姑姑要我们回去吃饭。”苏娜抬眼问，“晚上能赶得回来吗？”
他打量了她两眼，“你要喊我声老公，我刀山火海肯定都赶回来。”




080
沈玉树的话，让苏娜没吭声。
沈玉树的盯着她此刻没有沾染上任何口红的唇，视线暗了几分，心不在焉的反问说：“怎么样，要不要叫一声试试？喊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看着她依旧一言不发的默默的刷着牙，心不在焉说：“也不知道你一直在倔什么，不就一个称呼而已，叫一声也不会少块肉。我之前认识一些女人，才见过一次面，就已经是老公老公的喊了。你这领了证的，反倒矜持。”
沈玉树想起什么，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你心里不会想把老公这个称呼留给别人吧？”
“你说的，不就一个称呼而已么，没有留给别人的必要，叫你这个，或者名字，没什么区别。”苏娜不知道他一直纠结这个做什么，不止一次了，大部分时候只要在床上，他就想方设法让她叫，她不叫，就把她往死里折腾。
“只是想起你以前叫这两个字很好听，想再听听而已，一种情趣。”他笑着逗她，“你喊了，我能弄得你更舒服。”
沈玉树看苏娜一脸寡淡模样，皱了皱眉，抓着她正要再逗弄几句，却听见手机响了。
他便转身进了卧室，苏娜看见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原本跟她打闹的调笑神色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眉目间隐隐约约生出点冷意。
不知道是一通什么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先走了。”
苏娜也准备化妆去陆家了。
沈玉树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陆横山也在？”
“应该是在的。”
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几点吃晚饭？”
“六点吧。”
沈玉树琢磨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苏娜到陆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中午，陆英芝难得下厨，陆横山在旁边扫了她一眼。
“先坐着，姑姑还得要一会儿。”陆英芝往她身后看了看，道，“阿封怎么没来？”
“他有点事，估计得晚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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