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澜怔愣了下,就又听墨北骁问:“抱着我好不好?”
四目相对,柳纭澜沉默了瞬,还是一一照做。
徐徐的低沉男音中,时间匆匆划过。
夜深,柳纭澜的呼吸渐渐平稳。
墨北骁睁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让她喜欢了近二十年的男人。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柳纭澜的脸,而后缓缓向下……
刚移至锁骨,她的手突然被攥住,耳边传来柳纭澜暗哑的声音:“别乱动。”
然而墨北骁却凑得更近。
她勾起抹笑,声音轻而媚:“最后再满足我一次。”
柳纭澜拦不住她的动作,被折腾地浑身冒火。
理智被燃灭,他握住她的腰,反身压下,直接封住她的唇。
一夜旖旎。
翌日,两人吃过早饭,就去了民政局。
出来时,天空乌云密布,细雨连绵,浇在身上冰凉一片。
墨北骁的掌心,却被紧攥着的离婚证烫的发抖。
她咬着唇忍下心底涩痛,拿出把伞递给柳纭澜:“下雨了,拿着吧。”
“不用。”柳纭澜望向几步外,“她来了。”
墨北骁一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就见不远处,顾雪琳正举着雨伞,浅浅微笑。
墨北骁回到了自己婚前买下的单身公寓。
坐在冰冷的沙发上,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看着当年和柳纭澜婚礼时的录像视频。
屏幕上,柳纭澜被伴郎们簇拥着上前,脸上笑意深许。
那时墨北骁天真地以为,即使现在不爱,可人生百年,柳纭澜总会爱上自己。
如今才恍然,有些事……终究只是她以为。
墨北骁敛下眼睫,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轮番扎过,满是疮痍,鲜血淋漓。
窗外又下起了雨,寒意钻过缝隙侵入身体。
墨北骁窝在阳台吊椅里打了个冷战,不禁轻轻环住自己。
刚吃下去的药,苦涩还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墨北骁打开手机,翻看着相册里自己和柳纭澜的合照,想从中品到丝丝的甜。
可到最后才发现,甜过之后更苦。
因为她和柳纭澜,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酸楚蔓延至鼻间,墨北骁有些想哭。
突然,手机响起,是闺蜜打来的:“离离,我找到一家特好吃的餐厅,叫上柳纭澜咱们一起去啊?”
听到这个名字,墨北骁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犹豫了半晌,她浅声说出了真相:“我和他……离婚了。”
闺蜜一愣:“为什么?是不是他对不起你?!”
墨北骁喉咙哽塞,好久才闷声回:“我不怪铁树不开花,只怪我自己没本事。”
挂断电话后,墨北骁疲惫的躺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电话吵醒。
电话里,自己老妈的语气严肃:“马上回家。”
墨北骁不明所以,但还是赶了回去。
不想刚走进家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神色肃穆的爸妈,以及柳纭澜的爸妈。
而柳纭澜与顾雪琳就并肩站在他们面前。
一瞬间,墨北骁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遂步走上前,直接跪在了父母面前:“爸妈,段叔段姨,离婚是我先提出来的。”
黎家家教很严,一向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言论,小时候她没少挨打。
因此,幼时每当自己闯了祸,柳纭澜就会揽下所有,替她受罚。
那时她对柳纭澜笑着说:“敬怀,有你在真好,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
柳纭澜只是笑而不语。
……
回忆着过去种种,墨北骁鼻尖一酸,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离开柳纭澜,而甘愿受罚。
柳纭澜见状,走到墨北骁身边将她一把拽起。
他看着双方父母,声音寡淡:“我和墨北骁并不相爱,一开始答应结婚也只是为了应付你们而已。”
话音落下,客厅里瞬间一片寂静。
墨北骁浑身一颤,无力地合上双眼,不敢去看自己爸妈的神情。
沉默半晌,两家父母皆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们长大了,翅膀都硬了。随你们去吧,以后别后悔就行。”
说完,便将三人都赶了出去。
走出老宅时,雨过天晴,半空中架起一道彩虹。
墨北骁站在原地,看着欲上车离开的柳纭澜,没忍住开口问:“怎么……这么急着见爸妈?”
柳纭澜顿了下,看了眼顾雪琳,眉眼温柔:“她想结婚了。”
看着他唇角淡淡笑意,墨北骁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背脊爬上了头顶。
这时,顾雪琳从柳纭澜的身旁探出脑袋,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离离姐,听敬怀说你是做婚礼策划的?不如我们的婚礼就交给你吧!”
第五章 婚礼策划
凉爽的风静悄悄吹过。
柳纭澜神色微微不悦:“雪琳!”
顾雪琳笑容一僵,神色有些委屈。
眼看气氛要僵持下去,墨北骁强扯出抹笑:“没事,就让我来吧。”
柳纭澜循声看向她,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墨北骁避开他的眼神,轻声解释:“就算离婚了,我们也是青梅竹马,这点忙我当然会帮。”
而且,这大概是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告别两人后,墨北骁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找出当年和柳纭澜结婚时自己设计的方案,一遍遍地看着,之后便开始给柳纭澜和顾雪琳设计婚礼方案。
可做了五六个方案,每次不到一半就被她自己否定。
不满意。
墨北骁想给柳纭澜最好的一切,哪怕是他和别人的婚礼,她也希望是最完美的。
选了很久,墨北骁最终定下了婚礼场地——巴黎。
浪漫之都,也是柳纭澜最喜欢的城市。
这时,电话响起,是闺蜜发来的:“干什么呢?”
自从知道自己和柳纭澜离婚之后,闺蜜每天都会发来各种邀约。
墨北骁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里阵阵暖流划过。
但看着眼前什么都没确定的婚礼策划,她还是拒绝了:“我在忙,过几天吧。”
这句话刚发过去,闺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在忙什么?”
“柳纭澜的婚礼策划。”墨北骁如实告知。
紧接着就听见对面响起的尖锐骂声:“墨北骁你是有病吗?接谁的婚礼策划不好接柳纭澜的,你是不是太闲了,自己找罪受?立刻给我推了!”
听着这些,墨北骁鼻间莫名有些发酸,她知道闺蜜是在为自己抱不平。
可……
墨北骁声音沙哑:“可他是柳纭澜啊。”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寂静无声,许久才传来闺蜜的一声叹息。
“你这个傻子!算了,你忙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什么都藏在心里。”
“好。”墨北骁满口应下。
挂断电话之后,眼里的光慢慢黯淡成一片死寂。
她一个人对着电脑枯坐了很久,脑海里一片空无,不知何时睡过去的。
墨北骁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在巴黎圣教堂,满目的洋桔梗铺垫成花海。
花海中,柳纭澜一身纯白西装,唯有胸口点缀着一颗鲜红欲滴的玫瑰。
他看向身边人的眉眼间具是温柔与爱恋,用地道的法语发问着:“你愿意嫁给我吗,雪琳?”
名字出口的一瞬间,梦霎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