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入了夏日的尾巴,前一天还热的汗流浃背,一场雨过后天气迅速转凉。
初秋的夜风带着几分冷意,周舒唯在城外与商队汇合,假装自己出去跑生意去了。
她没有大张旗鼓的进城,也没有避开城门的士兵悄悄回来,正常的就与往日每次跑生意回来一样。
可是她刚回到家,还来不及换洗,就收到消息。
姚音死了。
周舒唯身形猛地一晃。
景止堂急忙伸手拽住她胳膊,眉头紧锁:“蓦蓦,你先进屋休息,爹慢慢给你说。”
周舒唯茫然的点头,点完又猛地看向景止堂:“姚姐姐死了?怎么会死了?死因是什么?死在哪里?死的时候她身边都有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爹你快告诉我啊!”
景止堂也顾不得带她进屋去,站在院子里就忙将事情跟她说了。
“二十八天前,七公主传姚音进宫教习书法,人便在宫里落水淹死了。”
“蓦蓦你先别着急,你听爹跟你说。姚音为了救落水的九皇子跳下水塘,九皇子救起来了,自己却淹死了。”
“皇上将姚音封为公主,以公主的规制下葬了。姚学士也被封了侯爷,姚夫人被封一品诰命。”
“但这事很蹊跷,姚音封棺的很仓促,姚学士和姚夫人都没能看见尸身。”
说到这里,景止堂哽住了。
“尸身是不是有问题,爹你一定是查看过是不是,到底怎么了,爹你说啊!”
景止堂深吸口气,眼底也有藏不住的戾气:“我让人掘开坟墓查看过尸身,姚音她临死前……被糟蹋过。”
周舒唯身形一颤,但不用景止堂扶着她,她很快站好。
“糟蹋过?在宫里?”
景止堂摇头:“不能确定,有传言说看见姚音出宫了,尸首却又出现在宫里。”
“这些传言很快消失,后宫的消息爹探听不到,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得而知,真假也不知。”
爹打听不到,周舒唯可以去问太子。
不过太子这会儿还没有回京,周舒唯已经冷静了些,她没有掉头就去找印阔。
“徐成珉呢?”
景止堂眼底划过哀伤:“他调任去外地了。原本大点好之后就可以接姚音去地方陪着他……”
周舒唯眼神有些失落慌神,说不出的痛心:“他现在还不知道?”
景止堂道:“你姚叔叔没准备这么快告诉他,他现在刚到地方,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这样也好。
人都被匆忙下葬了,告诉了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徐家那边估计将消息传过去了。不知他能不能回来。”刚刚上任就回京,这样会影响他的官声。
周舒唯眼里没有神采,无所谓,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我去看看姚叔叔。”
姚家距离她家也不远,不过如今大学士府的匾额换成了姚侯府。
这会儿很晚了,其实不该上门打扰,但景止堂也说不出阻止的话来。
他就默默跟在周舒唯身后,看见她走路都恍恍惚惚的,心疼的很。
周舒唯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敲响姚家大门的,门房看见是周舒唯,眼底绽开一抹光亮,不过很快又暗淡下去。
他见周舒唯也是一身风尘仆仆的,估计人才刚到家,便叹息道:“景小姐,现在府上不方便待客,你先回去吧。”
“你去瞧瞧婶婶睡了没,她若没心情见客,我便回去。让婶婶不要勉强,我可以明日再来。”
门房摇了摇头:“锦南伯夫人还在府上。”
姚音那个婆母!
周舒唯目光瞬间阴寒下来:“她来找事?”
门房脸色难看,周舒唯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人在何处?”
“在……在夫人房里。景小姐,你准备做什么啊?”
门房想追过去,想起门没关又回来,就看见了阴沉着脸色的尚书大人:“景……景大人?”
门房倒是没有拦景止堂,等人进门后才关上房门。
周舒唯对姚家也熟,直直朝着姚夫人房间而去。
人还没有靠近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亲家母啊,我知道现在你们姚家的爵位比我们伯府高了,但你这爵位还不是靠着我儿媳妇的命换来的吗?”
“做人可不能像你这么势利眼,刚得了爵位就不认我这个亲家了?”
姚家二房的人冷色呵斥:“你到底想干什么!没事你就走,非要我拿扫把撵你是不是?!”
“哟哟哟,听听,都听听。我好心来安慰亲家,还看不上我一个伯夫人,要撵我走呢。”
“我那可怜的儿媳啊,要是被人知道有一个这样目中无人的母亲,死后都不得安宁。”
姚夫人都已经气晕在床了,女儿的死本就让她大受打击,锦南伯夫人这么一闹,她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姚家其他几房的人都在这里,一个个被气的眼眶通红,可都拿锦南伯夫人没办法。
想拖她出去吧,她大吼大叫,要往墙上撞。大家也不敢下手。
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人家摆明了就是来胡搅蛮缠恶心人,脸都不要了,谁能奈何的了她?
但就在这时候,众人只见外头一个人影旋风似的冲了进来。
锦南伯夫人还没有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啪啪啪!
脸上被连续扇了好几个耳光,打的她是晕头转向。
“啊啊啊!”
锦南伯夫人惊声尖叫,还没有缓过神来,头发又被人一把薅住。
对方力气极大,扯着她连拖带拽,气势汹汹的直接将人扯出了房间,一把丢在院子里。
周舒唯把人丢下,转身到了廊下。
廊下火炉子热着一炉子药,应该是给姚夫人准备的。
“这药若是洒了,要紧吗?”
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周舒唯风风火火的一通操作。
周舒唯扯着锦南伯夫人去了屋外,她们不约而同的跟出来。
见周舒唯转身回来,她们又整整齐齐的往后退,一个个眼底带着震惊,嘴角挂着笑意、
听见周舒唯问话,一个夫人立即道:“不要紧不要紧,就是温补身子的药而已,洒了再熬就是,嫂子都不肯喝。”
周舒唯端起还在咕咕冒泡的药罐,转身都头给锦南伯夫人淋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有人说了句小心烫。
话都没有说完,锦南伯夫人杀猪似的惨叫响彻夜空!
“啊!”
“救命!啊!呜呜呜……”
很快锦南伯夫人的叫声就消失了,她痛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