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帝亲临兖州,赈灾救民,灾情很快稳定下来,一时百姓额手称庆。
粟虞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里也着实高兴,只是一晃已经半月没有见过陆楚铭了。
她轻咳了两声,想着也许平安成了皇帝,就将她抛诸脑后了,这么些日子,连句话都没有带来。
倒是顾听澜兴冲冲的进门,手里举了串包好的糖葫芦递上前。
“粟姐姐,听说过几日便是你父亲的五十大寿,想必要回一趟兖州城吧?”
若是顾听澜不说,她好像还真要忘记这事了,父亲五十大寿,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贺寿的。
她这记性着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点点头:“自然要回去,还得提前几日回去,两位兄长年前才去了外地任职,我最近身体还行,回去陪父亲几日也好。”
第二日,粟虞便让人略微收拾了一下行装,启程回兖州。
兖州本就是粟家老家,粟徵未迁去京都之前,兖州才是粟家根基。
回城路上,道路还是有些许泥泞,零零散散也有几个灾民走在路上,想要进城去。
粟虞挑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一位老人年近花甲,一身褴褛,步履蹒跚的走在路上,她还没来得及让人顺便捎他一程,下一刻,老人便忽然晕厥过去。
她连忙叫停马车,下车看了看,才发现这人在发烧,脸色也难看得吓人。
眼见老者孤身一人,她实在不忍便吩咐人将老人送去小药谷医治一番。
马车到兖州花了大半天,一进城,粟虞便听见路上百姓大都在夸如今圣上多么多么贤明,有多爱民如子。
她还在想,这几日回兖州,不知还能不能见到陆楚铭一面。
回到粟家老宅,刚到门口便看见一小队官兵抬着各种礼品往回走。
而她父亲粟徵站在门口,显然脸色十分不好。
见到她回来,粟徵才转怒为笑。
“月儿,你不是在养身体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父亲,女儿身体好了些,回来住两天。”她看见送礼的官兵走远,这才压低了声音又问,“刚刚那些官兵是来做什么的?”
粟徵面色一沉,冷哼了一声:“皇帝亲下兖州,刚才那些东西是皇帝让人送来的,说是此次赈灾粟家有功,上下来的,让我给拒了。”
粟虞有些惊讶:“主君赏赐,若这般拒了,怕是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可粟徵听完,只是深深看了粟虞一眼,语气低沉:“月儿,你要记得,陆楚铭欠粟家的,这辈子都还你不清,为父如今什么也不怕,只要你能过得好。”
陆楚铭?
原来,他不叫平安,叫陆楚铭。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熟悉,可依旧是半点想不起来。
许是在门口站久了,风一吹便觉得乏力。
粟虞也想不了许多,回自己房间小憩一会儿。
可还未到傍晚,她还是觉得乏力,头晕晕的,像是发了烧。
伺候的婢女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
到了夜半,一个小药谷的药师来了府上,说是今日她送去小药谷的老者染上了时疫,兖州城外近日也有不少患上此病的灾民。
药师听了粟虞症状,被引去给她切脉。
切完脉,药师摇了摇头:“粟小姐身体羸弱,极易感染病痛,现下看来,也是染上时疫了。”
第二十三章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二日,粟家小姐感染时疫之事便在兖州城里传开了。
而对于这件事,最无波澜的还是粟虞自己。
她这一病,脑子里便乱成一团,什么也想不了,意识都很难有清醒的时候。
只是,她昏睡时,便总会做梦,梦到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她总爱跟在一个少年身后,陪他看书,与他下棋,那少年练剑时她就在一旁跟着学。
她学得不好,却总说自己以后要练成武林第一高手。
少年便笑着说是,以后他送她一把宝剑,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侠女。
后来,这把剑他送了,然后,少年便去出征了。
出征的日子很久,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少年打胜了,可人却不知所踪。
每每梦到这里,粟虞便流着冷汗从梦中惊醒。
醒来以后,她能回忆起来的便是那少年有些模糊的面容,与她的平安,有几分相似。
“平安。”她在病中叫他的名字。
可每每睁眼,身边却总是些不认识的人。
一碗一碗的苦药灌下去,可病情总是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