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棠高举着手,黑沉着脸看他。
俩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知棠率先冷静下来,但心里仍是怒不可遏。
她以为陈蹊云平日和她小打小闹,已经把她当作朋友看待了,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她还是不堪。
平白无故地遭受一顿骂,论谁也无法冷静。
姜知棠深吸一口气,神情冷淡地说道:“抱歉!”
随后,决然的离开了房间。
三人闹翻的场景简直如出一辙。
陈蹊云待她走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得话有多么过分。
他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没想到和五哥吵架后,连姜知棠也闹掰了。
他现在可以说是人见嫌了。
缈萝落寞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她,感慨万千。
穆景言确实说到做到,自上次一别后,他确实好几日没有再来找她了。
因为知道他骨子里的寡情,更是对他的出现不再抱有希望。
门外不断传来老鸨的叫唤,已经连续三日没有出面,老鸨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恍然想起来,她早已不是尊贵的南苗小公主了,而是最轻贱的花魁舞姬。
一朝沦为池中物,终日不得翻身日。她之所以还能在花楼里守身如玉,不过是因为陈蹊鹤保着她。可一旦陈蹊鹤发现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便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法重见天日。
因此,她不曾想过用轻生了结自己,可是她身后背负得是南苗族人的期望,是复国的使命。
从什么时候起,竟连生死都不属于她了。
怅然若失之下,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怎么?被穆景言拒绝了,躲在这黯然神伤?”
随着声音的响起,缈萝突然浑身冰凉。
陈蹊鹤悄然走至她身后,俯下身子,暧昧地贴近她修长的白颈。他的手如一把利刃冰凉刺骨地抵着她的脖子,享受般地感受那薄嫩肌肤下的跳动。
一声,两声,三声……
他只要稍一用力,那跳动的生命力便会戛然而止。
缈萝的身子早已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陈蹊鹤把脸贴在她的脸上,低沉的笑声如恶魔的魇语,摄人心魂。
“如今才觉得害怕是不是太迟了?”
“你乞求穆景言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
“嗯?”
缈萝透过泛黄的铜镜观察到陈蹊鹤脸上的轻谑,她知道此时自己再多的挣扎都是多余的。
从她找上穆景言的那一天起,她便作好了赴死的准备。
陈蹊鹤也确实如她所想,锐利地眯起狭长的狐眼,在她颈间慵懒滑拨的手掌突然收紧,似有一气呵成捏碎喉骨的冲动。
随着掌间的收拢,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缈萝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可无论她如何捶打,掰弄那只手,她垂死的挣扎都显得绵软无力。
陈蹊鹤是个极度的病态心理,缈萝确实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现在,在他掌控下,她摄人心魄的鹿眸渐渐湿润,晶莹剔透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帘滑落而下,顺着洁白的脸颊滴落在颈窝间。
她那泛着盈润光泽的红唇微微张着,露出洁白的贝齿,明明是求生不得的表情,却在他的眼里成了勾人的妩媚。
陈蹊鹤的目光贪婪的在她身上流连着,当触及那上下波动的胸口,喉头上下滚动,一股燥热自腹间弥漫全身。
他缓缓松了力道,一把抱起惊魂未定的缈萝,将她扔在床上后,欺身而上。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缈萝勾起漫天的欲望,或者说,他本就是食色性也,饶是见惯了那么多的女人,此时不由得承认缈萝对于他的诱惑。
他嘲弄道:“我倒要看看,没了身子你还如何勾搭穆景言!”
缈萝惊恐地看着他,嘴里求饶不断。可陈蹊鹤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死在他手里的女人更是不在少数。
只要是他想得到,哪怕玉碎不得瓦全,他也要得到。
恐怕陈蹊鹤自己也没想到,曾经尊贵的南苗公主有朝一日会在他身下崩溃。
身上的疼痛感令缈萝颤悚不断,由于隐忍,嘴里隐隐渗出鲜血。
她知道陈蹊鹤不会轻易放过她,可与其被这般侮辱,她宁愿一死了之。
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是满眼的决绝和死寂。
陈蹊鹤沉浸其中,丝毫察觉不到危险的来临。
只是一刹那,余光刚触及一抹冷光,胸口顿时袭来疼痛感。
他抬头对峙上那一双恨意刺骨的眼睛,怔忡间,她抬起匕首又将袭来。这次,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匕首夺过后,转而抵在她脖子上。
“想杀我?”
即便已是刀俎鱼肉,缈萝也仍然倔强地瞪着他。
俩人就这般无声地对峙着。
这里是令人绝望的人间地狱,而另一边是尴尬窒息的窘迫氛围。
三人都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夹着自己面前的菜,颇有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势头。
这般压抑的氛围令姜知棠陈蹊云两个闹腾性子的十分不适。穆景言没有什么反应,他本就是闷葫芦一个,此时对于他来说,更显得安静舒适。
姜知棠与陈蹊云同时盯上了一块肉,两人殊死搏斗一番后,那块肉竟从筷子间弹出,掉到了地上,被一直守在桌底下的大黄狗捡了去。
这下好了,两人什么也没得到。
姜知棠气鼓鼓地扒了一大口青菜和饭,一抬眼,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她欣喜地看向穆景言,顿时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转而再看向往嘴里狂塞米饭的陈蹊云,更为不屑了。
姜知棠悄咪咪地凑近穆景言,小声问道:“你这几日怎么都不去找缈萝了?”
穆景言嘴里一噎,恨铁不成钢地瞟了她一眼。
是他上次解释地不够明显吗?这女人怎么还没明白?
然而姜知棠却不以为意,十分殷切地继续问道:“要不待会我们再去趟花楼吧?”
穆景言这下是懒得理她了,碗筷一放,飘飘然地上楼了。
姜知棠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呆了一瞬,这兄弟俩都是什么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