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们至今都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接近……”
徐斯衍话还没说完，纪疏林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办公桌上。
徐斯衍打开档案袋以后就看见了裴烨桉的资料。
徐斯衍并不知道他的全名，档案上有一张免冠照，他看了长相后才认出来的。
“四哥，你——”
“人应该没了。”纪疏林说，“三年前的四月中旬和工厂请假以后就失踪了。”
徐斯衍：“……涂乐潼是来北城找他的？”
纪疏林没回答，又打开手机给徐斯衍放了一段录音。
徐斯衍对詹语白的声音很熟悉，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从詹语白的口中听见裴烨桉的名字。
还有，那个男人说和詹语白“一起干过大事”、还提到了“杀人灭口”。
裴烨桉的名字正好是和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裴流珠。”徐斯衍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是谁？”
纪疏林：“你觉得呢。”
裴流珠，涂乐潼，珠珠。
还能是谁。
徐斯衍掐了一下眉心，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你是说，他们是兄妹。”
纪疏林：“名义上是这样。”
至于两个人的感情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同一天被福利院收养的而已。
徐斯衍还是想不通：“那语白姐为什么要杀他们灭口，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纪疏林：“血型。”
经他一提醒，徐斯衍再次拿起裴烨桉的资料端详。
血型那一栏赫然写着“rh阴性B型”，徐斯衍的肩膀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纪疏林。
“他也和靳姨一个血型。”
纪疏林没接话，又把涂乐潼在国外的病历单拿出来推给徐斯衍。
涂乐潼的病是在两年半以前确诊的，也就是靳柔做完移植手术的那年十一月初。
徐斯衍的右眼皮疯狂跳动着，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面色凝重，琥珀色的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静默几分钟，徐斯衍堪堪开口，“你是怀疑语白姐当年用了裴烨桉的肾？”
纪疏林默认。
徐斯衍忽然豁然开朗，如此一来，涂乐潼从出现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是……
“手术不是宿珉做的么，他不……”
话说了一半，徐斯衍忽然顿住，“是他帮忙的？”
只有这一个理由解释得通，但是——
“他为什么要帮？”
第125回休戚与共
凭借徐斯衍的智商，即便纪疏林不说，他也能推测到詹语白和宿珉之间有交易。
男女之间的交易无非就是那几种。
可如果只是身体上的关系，绝对不足以让宿珉冒这么大的风险。
唯独的解释是两人的利益捆绑已经到了休戚与共的地步。
徐斯衍忽然想到了一个点，他看向纪疏林。
纪疏林：“找人盯着宿珉，我信得过的人不多。”
徐斯衍：“我明白，那涂乐潼那边……”
话说了一半，他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及时中断。
对上纪疏林探究的目光，徐斯衍跟着解释了一句：“如果真是这样，之前是我误会了她。”
纪疏林没接话。
——
涂乐潼的全身体检报告是下午出来，白溪拿到报告以后来了病房。
付晓芝和方沁阳一看到白溪，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白溪看起来很随和，和普通的医生没什么区别。
“你的身体整体来看比较虚弱，有点低血糖，平时饮食上要注意一些，作息也要规律。”
涂乐潼：“嗯。”
白溪：“我们接下来主要还是采取药物治疗，要用的药是需要肝脏代谢的，你的肝功能没有问题，大概这周我会把药从实验室带来。”
涂乐潼：“实验室？”
白溪：“不用担心，是国外进口的药，医院这边没有库存了。”
涂乐潼：“麻烦白医生了。”
白溪：“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就不需要我说了吧，我听说你有营养师。”
涂乐潼：“嗯。”
白溪关照了涂乐潼几句然后就走了，全程没发现什么不妥。
付晓芝：“装得可真像。”
方沁阳跟出去看了一下，纪疏林安排过来的人还在外面，白溪也没逗留。
方沁阳和付晓芝这几天因为涂乐潼住院的事情，都没好好睡过觉。
晚饭之后，涂乐潼安排她们回去了，独自躺在病房里玩手机。
打哈欠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动静，涂乐潼的脑子骤然清醒了，下意识摸出了枕头下面的那把瑞士军刀。
刀刚握到手里，就看到走进来的纪疏林。
涂乐潼：“……”
纪疏林关上门走到涂乐潼面前，见她手背在身后，目光望过去。
涂乐潼觉得有点尴尬，下意识想藏，结果更显得欲盖弥彰。
纪疏林：“手里什么东西？”
涂乐潼：“没什么。”
纪疏林：“拿出来。”
涂乐潼：“……”
两个人推拉了几轮，涂乐潼没什么耐心了，把瑞士军刀扔到了地上。
纪疏林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涂乐潼：“满意了吗？”
纪疏林：“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涂乐潼：“是不怕呀。”
纪疏林：“哦，刀是拿着好玩。”
涂乐潼：“……”
狗东西大晚上跑来医院是嘲讽她的么？
难得见涂乐潼如此窘迫的样子，纪疏林把刀放回到了枕头下面，淡淡说：“外面有人守着，不会让你有事。”
涂乐潼钻到纪疏林怀里，双手抱住他。
纪疏林似有若无拍着她的后背：“今天有不舒服么？”
涂乐潼：“吃过药了。”
纪疏林：“好好休息。”
涂乐潼：“今天怎么这么好？”
纪疏林：“嗯？”
涂乐潼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起身扒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亲了一口。
“知道关心人了，奖励你的。”
纪疏林按住她的腰，干燥的掌心贴腰线的位置往下：“再乱动后果自负。”
涂乐潼：“哎呀，这么快哦。”
她说着还故意扭了一下腰，膝盖蹭着他的西裤，一脸无辜地看过去。
纪疏林：“再乱动做死你。”
涂乐潼：“试试看？”
回应她的不是纪疏林的话，而是突然响起的震动声，是她的手机进了电话。
涂乐潼摸到手机拿起来，居然是何楚妍的电话。
纪疏林也看见了她屏幕上的备注：母上大人。
涂乐潼：“妈妈。”
何楚妍：“没在相府别墅么？”
涂乐潼：“？”
何楚妍：“我在门口，什么时候回来？”
涂乐潼：“……您怎么突然来了？”
何楚妍：“来出差，给你带了些东西，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加班？你身体吃得消么？”
何楚妍的问题像机关枪，一个接一个，涂乐潼听得头大，“妈妈，我在医院。”
何楚妍的语气马上变了：“怎么去医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郑总知道么？”
涂乐潼：“别急别急，没事啦，就是老毛病犯了，现在很好！”
何楚妍：“医院地址给我。”
涂乐潼乖乖报上了地址和病房号。
纪疏林没去打扰涂乐潼通电话，病房里安静得很，她养母在那边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涂乐潼住院的消息以后，她问了一句“郑总知道么”。
很微妙。
“我妈妈要过来了，你快走吧。”涂乐潼和何楚妍打完电话，就迫不及待打发纪疏林走人。
纪疏林呵了一声：“你养父母不知道你在北城做什么？”
涂乐潼：“知道啊。”
纪疏林：“那你怕什么？”
涂乐潼一脸担忧地说：“我妈妈比较疼我，她觉得你是对不起我的渣男，我怕她会打你。”
纪疏林：“……”
涂乐潼：“我妈妈年轻的时候练过击剑的。”
纪疏林：“你胡来，她没打你？”
涂乐潼：“那当然舍不得啦，我是她的大宝贝。”
涂乐潼并不怕纪疏林和何楚妍碰上，只是觉得麻烦，所以好声好气把纪疏林哄走了，洗了点水果等何楚妍过来。
纪疏林从病房出来径直走去了安全通道。
守在里面的几个保镖看到纪疏林之后，忙打招呼：“周总。”
纪疏林：“把人看好。”
保镖：“是，周总放心。”
然后纪疏林半天都不回应，看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周总……我送您？”
——
何楚妍风风火火来了医院，她还没进来，涂乐潼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了。
她屁颠屁颠下去给何楚妍开门。
门打开，涂乐潼探出了脑袋，去和她拥抱：“妈妈~”
何楚妍：“好了，靠撒娇解决不了问题，进去跟我老实交代。”
涂乐潼带着何楚妍进了病房，房门关上。
纪疏林不动声色地走病房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注意力高度集中。
瑞禾的病房隔音好，但夜里太安静。
涂乐潼挽着何楚妍坐下来，“我洗了草莓。”
何楚妍：“怎么把自己弄来医院的？”
第126回入戏太深
何楚妍是非常典型的职场女强人，虽然宠着涂乐潼，但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肯定不会惯着。
涂乐潼自知瞒不住了，老实交代了一番这次出血经过。
何楚妍：“睡醒平白无故出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营养师没提醒你吗？”
涂乐潼：“可能是那几天心情不好，现在好多啦，你别担心。”
何楚妍没有接话，一脸严肃地看着涂乐潼。
涂乐潼被看得有些心虚，挽住何楚妍的胳膊去喂她草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