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彦青:“打120了么?”
“打了,保安已经去看了,是女洗手间!”
公司莫名其妙出了血光之灾,詹彦青作为负责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保安和公司的医护人员已经一同去洗手间接人了,詹彦青等在门口,当他看到担架上的沈晚晚之后,原本紧绷的脸色更为严肃了。
“沈晚晚!”詹彦青看着沈晚晚脸上的血,情绪激动地质问公司的医务,“她哪里受伤了?”
医务:“缺氧昏迷,撞破了头。”
詹彦青:“120怎么还不来!”
季霆川听见沈晚晚的名字,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担架上的沈晚晚以后,季霆川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他还没说什么,医院出急救的人来了,詹彦青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季霆川紧随其后。
救护车只能跟一个人,詹彦青上车之前才发觉季霆川跟过来了。
“我送她去吧,你不用管了。”詹彦青说。
季霆川:“她是我员工,出了事我得担责任。”
詹彦青:“那你一会儿开车来,别废话了。”
季霆川看着急救车走远,转身走向了停车场,上车后便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医院这边,沈晚晚被送到了抢救室,詹彦青焦头烂额在外面等着。
季霆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詹彦青在急诊的走廊里徘徊,眼眶红得不像话,满脸都是对沈晚晚的担心。
不夸张地说,上一次詹丹云被他气进医院,都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沈晚晚已经跟他分开了,还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沈晚晚没在抢救室待太久,一出来,詹彦青就冲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高烧,应该是晕倒的时候头撞到了东西,皮外伤,没大事。”医生说,“就是烧得比较厉害,建议是住院挂水。”
詹彦青松了一口气,立刻给沈晚晚办了住院手续,把她安排进了单人病房。
病房里,护士在给沈晚晚扎输液针,撸起了病号服的袖子。
季霆川站在病床一侧,垂首一看,便扫到了沈晚晚胳膊上的掐痕,皮肉都破了,和她之前在大腿上掐出来的痕迹如出一辙。
詹彦青这边刚忙活完沈晚晚住院的事情回来,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下午公司还有个很重要的会等着他开。
季霆川大概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她没什么大事,我找梁聪过来守着,你回去忙吧。”
詹彦青亲眼看着季霆川给梁聪打完电话,才匆匆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季霆川看着詹彦青离开的方向定了一会儿,然后目光转向了病床上的沈晚晚。
她的头上缠了一圈纱布,撞破的是额头的位置,脸上的妆在刚才清理血迹的时候被擦干净了,现在是素面朝天的状态。
那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嘴唇干得起了皮,和平时莹润粉嫩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只是去了个洗手间,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那张苍白的嘴唇忽然动了起来,努力地想要说什么话。
声音太低,季霆川听不见,便俯身凑上去。
“不要……”
“你不要走。”
沈晚晚用那只扎着针管的手试图抓住他,季霆川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别乱动。”
“不要走。”她反复说着同样的话,气若游丝。
她的手很冰,身体却很烫,脖子都烧得发红了。
“别走。”她的声音越来越哑。
季霆川俯首看着她小臂上的伤口,若有所思,“我不走,你躺好别动。”
沈晚晚好像听懂了,竟然真的没有再说梦话。
——
沈晚晚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很沉,一身的虚汗。
她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识要扶床坐起来。
刚挪了一下身体,肩膀便被一股大力压了回来。
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季霆川。
沈晚晚:“我怎么在医院?”
季霆川:“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去了一趟洗手间,把自己弄来医院,你挺厉害。”
沈晚晚想起来了,她在洗手间的时候情绪太激动,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前两年她没有恢复的时候,时常会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而昏迷,但这种情况已经有一年多没出现过了。
沈晚晚看了一眼手上的针管,“为什么要输液?”
季霆川:“高烧。”
沈晚晚:“……”
难怪她现在头昏脑沉,还浑身虚汗,连这个症状都和之前差不多。
季霆川:“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弄的?”
沈晚晚看见那些痕迹,下意识要用另外一只手遮,季霆川直接钳制住她。
“我问你怎么弄的。”
沈晚晚身体不舒服,没有多余的精力拿出来和季霆川周旋。
她低下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破碎感十足,浑身散发着悲伤。
季霆川:“你自己掐的。”
沈晚晚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季霆川:“上次是大腿,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瘾了么?”
按她在床上娇滴滴的那个劲儿来看,她应该是很怕疼的那种人,除非不受控制,否则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沈晚晚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
她一双眼睛空洞无光,嘴角微微扯动,自嘲地开口,“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季霆川:“抑郁症?”
他对心理疾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许多抑郁症患者会很外放,沈晚晚的行为倒也对得上。
“不是。”沈晚晚舔着干涩的嘴唇,“双相情感障碍。”
季霆川:“……”
沈晚晚将手抽回来,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别管我了。”
季霆川:“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发作?”
发病,总要有个诱因。
沈晚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觉得呢?”
这句反问听起来有点责怪他的意思,季霆川拧起没眉,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刺激她的事情。
“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沈晚晚忍着眼泪,却忍不住哽咽。
季霆川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詹语白。
是因为听见了他和詹彦青说的那些话?
季霆川没有给她回答,目光却渐渐染上了几分深意。
沈晚晚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我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够了,可是听到你那么在意她……我真的很难过。”
她一只手缠住他的手指,噙着眼泪哀求他,“可不可以把对她的好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