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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11 10:09:2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桑临川  伸出手,接过的时候那颤抖好像通过纸袋传到了陈烨手上。
纸袋很轻,里面是一份遗书,一份遗产继承书,还有一枚婚戒。
桑临川  看着这封字迹娟秀的遗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加深他心里的疼痛。
遗书只有几百个字,南倾说她有遗传病,已经照顾不了莫母了,更不想成为她的累赘,所以只能选择离开,去一趟最向往的瑞士雪山,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安静的走。
为了不让婶婶将她的遗产夺了去,除去交给养老院的钱,其余的都放在了陈烨的名下,如果莫母身体出现了毛病,希望他能帮一下忙。如果莫母寿终正寝,就让他把这些钱都捐出去。
桑临川  直到看到最后,都没有在里面找到关于他的一个字。
这里面与他唯一相关的就是那枚代表他们婚姻的戒指。
“在她飞最后一趟航班时,她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陈烨哽着嗓子,只觉南倾太过傻了。
桑临川  喉结不断滚动着,微张着唇,却觉喉间卡了什么一样。
陈烨终于再次看到他眼底的悲痛,苦涩一笑:“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没把南倾牢牢抓在手里。
而他何尝不后悔,若早点将南倾的异常放在心上,或许她现在还活着,哪怕他永远只能是她口中“优秀的男人”而已。
桑临川  将遗产继承书还给陈烨,将婚戒和遗书重新装进纸袋中转身就走。
陈烨脸一黑:“等等。”
桑临川  偏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这是南倾给我的,你拿走是几个意思?”陈烨语气中带着些怨怼。
无奈归无奈,他怎么也不想将南倾给他的东西就这么被桑临川  拿走了。
“你是她什么人?”桑临川  微红的眼睛一眯。
“……朋友。”陈烨声音如同过山车一样起伏着,“那你呢?你们已经离婚了。”
“前夫的分量总比你这个朋友重。”
桑临川  扭过头,大步离去。
眼前的阳光刺的桑临川  睁不开眼,可他又觉心中一片冰凉。
直到坐上车,他才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看着后视镜中眼中带着些许颓废的自己殪崋。
“都说人死的时候会有走马灯,我看到了很多,但就是没有看依譁到你。”
南倾的话再次回荡在耳畔,桑临川  心底猛地一抽。
眼眶中的温热渐渐流了出来,他怔怔地擦了一把,眼神渐渐空洞。
他承认了,南倾已经死了。

第十七章 一派沉寂

又是一年春节。
从机场延至室内的每一个路灯上都挂着一个小红灯笼。
天还没黑,远处的高楼都已经将红色的荧光灯打开,加上行人的笑容,一派喜庆。
桑临川  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习惯性地在T2出口处停了一会儿。
他看着路边的某一处,目光深邃,似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回忆。
手机突然响了,他随手拿了过来,也没看到是谁,直接接了。
“喂。”
“夜辉,一会儿回来吃年夜饭吗?”
佟母带这些倦意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桑临川  低声应了一声:“嗯,一会儿就回去。”
“好。”佟母也淡淡地回应了一字,挂断电话前,桑临川  又一次听见她的叹气声。
手机已经没有声音,桑临川  半晌才将它扔在副驾驶上,骨节分明的手覆在眼前,遮了半晌才放下,将视线完全收了回来。
车子疾驰而去后,回归冷清的T2出口一个坐着轮椅戴着口罩的女人被工作人员推了出来。
“谢谢,就在这儿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的。”
“好。”
工作人员点点头后转身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辆宾利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南倾!”
“乔辰枫。”
乔辰枫朝她跑了过去,自然地抓住轮椅把手,慢慢地朝车子推去:“抱歉,等很久了吧,路上堵了会儿车。”
南倾摇摇头,笑道:“没有,我在里面待了会儿,才出来的。”
走到车旁,乔辰枫打开车门,轻轻将南倾报了进去后才将轮椅收起放进后备箱中。
借着系安全带的空当,乔辰枫扭头看向已经将口罩摘下来的南倾:“我已经联系好复健医院了,等你休息几天再去吧。”
他一边说着,眼神也愈渐温柔起来。
南倾轻轻捏着口罩,目带感激:“谢谢你。”
“你这三个字我都听了两年了。”乔辰枫无奈地笑了笑,“你曾经救了我妹妹,我救你就当是报答你了。”
南倾抿抿唇,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车窗外已经有些陌生的风景,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两年前,她在机舱着火前爬了出去,正好碰上了爬山的乔辰枫。
或许命中真的有缘分这东西,乔辰枫有个妹妹叫乔露,而乔露正是那次出事航班被卡在座位中的孩子。
南倾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伤到了脊髓,瘫痪了两年。
想到这儿,她眼眸一暗,要不是乔辰枫,她恐怕不是被烧死就是横尸荒野了。
可是南倾又觉矛盾。
她走前已经是抱着死的心,飞机失事时求生欲让她强硬地逃出火海。
乔辰枫给她安排了将近一年的心理疏导,这一疏导,反而让她更加迷惘了。
她有站起来的可能,但是未来的她,很快会向她的妈一样,痴痴傻傻不认人,到那时,她还要麻烦乔辰枫吗?
乔辰枫瞥了眼后视镜,南倾的侧脸文静温和,他心不觉一动,唇角的笑意愈加明显。
“在想什么?”他问道。
南倾眨了眨眼:“没什么,就是看到这儿变了好多。”
“那你先休息一天,之后我带你好好逛逛。”
南倾嗯了一声,好像还是心不在焉的。
离市区越近,她沉寂了两年的心逐渐开始颤动。
桑临川  ,他还好吗?

第十八章 这都是命

进了家门,桑临川  脱掉大衣,饭菜的香味钻进鼻内,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丝温馨,反而更加深了他心中空荡的感觉。
“回来了,去洗洗手,吃饭吧。”佟父放下报纸,眼皮一抬,没有什么神采。
“嗯。”桑临川  点点銥誮头,去洗了手后坐了下来。
佟母将最后一锅汤端上桌:“除夕了,难得夜辉回来,赶紧多吃点。”
桑临川  眼神一沉,没有回答。
电视里正在放着春晚,喜气洋洋的小品和观众的笑声与饭桌上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电视里的歌星唱到《团圆》这首歌时,佟母的眼泪霎时落在了盛满汤的碗里。
佟父皱了皱眉:“你又怎么了?”
佟母抹了把眼泪,看着桌上的红烧鱼,喃喃道:“南倾最喜欢吃鱼了。”
“哐”的一声轻响,桑临川  手里的碗落在桌上。
拿着筷子的手颤了颤,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下,起身走进了房间里。
佟父看着桑临川  落寞的背影,眼眶也红了些,带这些责怪的语气道:“不是说好不要在夜辉面前提这事吗?”
佟母被他一说,眼泪掉的更凶了:“两年前的今天,南倾还在,好好的人没了,你要我怎么……”
“别说了。”佟父打断她,也放下了筷子,“这都是命。”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要不是佟母打破砂锅问到底,桑临川  都不知道要把和南倾离婚还有她出事的事情瞒多久。
佟母又擦了下眼泪,心疼的不行。
她知道南倾是个好孩子,因为两人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所以对南倾有些意见,但她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可是桑临川  却告诉她,两人不仅离婚了,南倾还因为飞机事故去世了。
当时她立刻就瘫倒了。
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房内。

桑临川  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苦涩因为佟母的一句话重新冒了上来。

右手轻轻摩挲着婚戒,他眼角泛红,平日如刺一般的冷厉与威严好像全部都软了下来。
桑临川  嚅动了下唇,眼中的哀伤好像已经溢了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婚戒是他唯一思念南倾的媒介。
他和南倾没有合照,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拍过婚纱照,而南倾那次在后院烧的东西就包括了她所有的照片。
她所留下了的东西,只有她的婚戒。
桑临川  苦笑:“你真是小气到连一个梦都不给我。”
电视机的声音穿过门缝传到他耳朵里,让他的心再次一紧。
结婚前两年,南倾就是独自一人和佟父佟母吃晚饭后再回到家,孤独地度过大年初一。
第三年,他终于接她回去了,然后他提出了离婚。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阻止了他越渐深陷的思绪。
“夜辉,把饭吃了吧。”
佟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桑临川  回道:“我不饿,您和妈吃吧。”
而后,佟父也没有再劝,房内再次静到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桑临川  看了眼手机,打算明天去看看莫母。
才放下手机,有些刺耳的铃声让他眉心一拧。
是陈烨的电话。
桑临川  有些不耐地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我好像看到南倾了。”

第十九章 没有家人

陈烨的一句话让桑临川  心咯噔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陈烨说太快了。
“今天下班时,我好像看到南倾了。”
陈烨的声音好像是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而这话听第二次又让桑临川  觉得荒唐,当初陈烨恨不得把南倾的遗体拖到他面前,告诉他南倾已经死了。
现在他却说他看到了南倾。
桑临川  心里燃起一丝火苗,哪怕南倾死了,看到陈烨对她还这么贪恋他都很不快。
“你眼花了?”他冷冷地回了句。
“不是。”陈烨的语气也并不是很有底气,“真的像她,那个人坐着轮椅……”
“像她,但不是她。”桑临川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眼中的冷意在挂掉电话后缓缓褪去,但眉头却未平展。
因为陈烨的话,他的心起起伏伏,最后还是自嘲一笑,笑自己怎么会跟陈烨那家伙一样。
次日。
桑临川  去看了趟莫母后才去了公司开会。
而陈烨心神不宁的模样惹来了桑临川  一通白眼。
“去找主任吧。”桑临川  睨了坐在一边的陈烨一眼。
陈烨一愣:“干什么?”
“请假,或者辞职。”桑临川  觉得跟他多说一个字都很费事。
陈烨表情僵住:“是因为南倾,所以你老是对我这么刻薄?”
桑临川  理了理衣领:“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你……”
陈烨捏着拳头,心中有气却又不能发泄出来。
南倾没出事之前,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到现在这么针锋相对的地步。
直到他说出那次事情的原由到南倾去世,他和桑临川  闹僵了无数次,要不是看在是同一航班的同事上,恐怕早就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
陈烨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胸口的怒火才道:“我昨天看到的人,真的很像南倾。”
桑临川  手上的动作顿了几秒后依譁拿起帽子直接下车走了。
陈烨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难道你就不希望她活着吗?”
桑临川  依旧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
他的腿长,步子也大,很快将陈烨甩在身后。
陈烨站在原地,有些不甘地握着拳头。
既然桑临川  对南倾的事情这么不上心,那他自己去找。
匆匆地步伐在机长休息室门口停了下来,桑临川  一手撑着门,四下无人才将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
另一边,南倾才起床,就被风风火火跑来的乔露吓了一跳。
“露露,你怎么突然来了?”南倾探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乔露跟跑了马拉松一样瘫倒在沙发上,接过水喝了一口才道:“我哥说你回来了,就让我来照顾你。”
南倾失笑。
乔露不过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她,八成是她自己是在闲得慌了。
歇了一会儿,乔露笑嘻嘻地凑到南倾面前:“姐,老待在家里怪闷的,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南倾就知道乔露待不住,不过她的确想出去透透气,也就应了:“好。”
乔露又来了精神,拿上包就推着南倾出了门。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乔辰枫选的公寓很僻静,能看出年味的,也只有家家玻璃山的窗花和穿着新衣服拿冰糖葫芦到处乱窜的孩子。
“姐,你要不要去去找你的家人啊?”

第二十章 眷恋

乔露的问题让南倾一怔。
家人。
她眸光缓缓暗了下来,不知道妈现在怎么样了。
回国前几天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看妈,可是现在她这样,去看了又能怎么办。
现在的她比两年前还要废物。
乔露见她神色不对,立刻改口:“还是等好了以后再去找吧,姐,你放心,医生说只要你坚持做复健,半年之内站起来还是可以的。”
南倾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露露,你还记得我救你那天吗?”
乔露点点头,眼里闪着光:“当然记得,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死了。”
“那你还记得我被谁救的吗?”南倾望着机场的方向,目中带着些许的眷恋。
乔露又点了点头,当时她被吓得不轻,但是的确记得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把南倾抱起来,然后又背着她下了山。
南倾没有再说话,而是习惯性地去摸了摸右手无名指。
空空荡荡,无论摸了多少遍还是不适应没有那枚陪伴了她三年的戒指。
以前每次想桑临川  的时候,她就会摩挲戒指。
飞机的声音将南倾的吸引了过去,她抬起头,不远处一架客机正飞向高空中。
看不清飞机的模样,但南倾却觉得这就是桑临川  负责的那趟航班。
这个时候正是那趟航班起飞的时间。
“姐?”乔露奇怪地看着南倾,感觉她走神的程度越来越严重了。
南倾懵懵地看向她:“怎么了?”
乔露蹲了下来,抬起头:“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哥在一起吗?”
比起姐,她更想叫南倾嫂子。
南倾眼角一垂:“露露,你还小。”
她叹了口气,她早就跟乔辰枫说过她离过婚,也明白地告诉他她没有别的感情,就算要报答,也不会违心的冒然接受他的爱,毕竟最后痛苦的还是两人。
而乔辰枫却似乎并不在乎,说是慢慢相处再说。
典型的温水煮青蛙。
奈何她的心还陷在过往,无法去接受。
乔露推着南倾溜达了一会儿,乔辰枫的车子便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们身边。
“哥!”乔露惊喜地叫了一声,“我还以为大年初一你要把我和南倾姐晾在这儿呢。”
乔辰枫下了车,笑了笑,目光却放在南倾身上:“你也该好被晾晾,省得你到处去疯。”
乔露脸立刻垮了,鼓着脸抱怨了几句。
乔辰枫也习惯了,蹲下身捻了捻南倾身上的毯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南倾摇摇头:“没LJ有。”
“后天就去医院吧,我都安排好了。”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低了几分,“另外,你要去看看你妈吗?看起来她这两年状态很差。”
南倾闻言,心一紧,也来不及诧异乔辰枫怎么那么快找到她妈妈的,急忙问:“怎么了?她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身体倒没什么事。”乔辰枫解释着,“只是护工说她把眼睛哭坏了,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南倾眼眶陡然酸涩起来。
妈为什么会把眼睛哭坏了?是因为她吗?
乔露见南倾要哭了,一巴掌拍到乔辰枫背上:“哥,你都把姐说哭了。”
乔辰枫见南倾眼里满是眼泪,立刻后悔了:“对不起,我只是……”
“下次你能帮我拍两张我妈的照片吗?”南倾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

第二十一章 后座空空荡荡

乔辰枫愣了一下,他以为南倾会说要让他带她去养老院看看的。
南倾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道:“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在妈心里,两年都没出现的她已经死了。
额头上曾经被莫母砸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南倾的心也随之疼痛起来,那时的莫母,是真的下了死手要她的命。
乔露见自家哥哥那慢半拍的模样就来气,便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脚。
乔辰枫瞪了乔露一眼,才回道:“好。”
直到两天后,南倾住进了复健医院,乔辰枫将几张照片交给南倾。
南倾看着照片上那苍老了十多岁的莫母,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攥着照片,肩膀因为抽泣颤抖着,看的让人心疼。
乔辰枫也没劝,等她哭完了才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慰到她情绪平复了下来。
此刻,才开完会的桑临川  带着几箱水果又去了养老院。
护工见他拿了这么多东西,笑了:“老太太的房间都快被你们带的东西堆满了。”
听到他们两字,桑临川  并没有多大反应。
陈烨也经常来看莫母,或LJ许他每次来也都带了不少东西。
可当看到莫母房间桌上一些比较名贵的药时,他心生疑惑:“那些是谁买的?”
上一次还没看见桌上放着药,陈烨这两天没来,养老院也不可能突然给莫母买,会是谁?
护工甩了甩满是水的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跟你年纪差不多,他说他是南倾的朋友,来看看老太太。”
南倾的朋友?
桑临川  眉立刻拧成一团。
南倾曾说过陈烨是她唯一的朋友,护工也认识陈烨,那这个突然出现的朋友又是谁?
“前两天我看他还给老太太拍了几张照片……”
护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老爷子的叫她的声音,她高声应了句忙跑了过去。
桑临川  闻言,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如果是南倾以前的朋友来看莫母还情有可原,但拍照片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禁大胆的去猜测,是不是要给南倾看。
桑临川  凤眸一眯,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烨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六秒后,陈烨淡淡的声音才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喂。”他似乎没有想到桑临川  会给他打电话,毕竟现在两人的关系都臭到不行了。
桑临川  看着桌上的药,神情严肃:“去查查你说看到南倾那天下午的航班人员名单。”
这么直截了当的“吩咐”让陈烨一愣,也有些不满:“你不是说我眼花了吗?”
“去不去?”桑临川  语气一凛,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陈烨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回了句:“知道。”
电话挂了后,桑临川  找到护工,让她帮忙留意那个自称是南倾朋友的男人。
直到坐到车上,狭窄安静的空间内才将桑临川  的心跳声放大了数倍。
他捂着心口,努力地将呼吸放缓,却怎么也平复不了躁动的心绪。
他看向后视镜,里面的后座空空荡荡,但此刻他却觉的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被重新填满了。
桑临川  舌扫过腮帮,又紧抿着唇,一双黑眸盯着前方的路一动不动。
南倾,你一定还活着吧。

第二十二章 右手无名指

“加油!姐!你可以的!”
乔露蹲在一边,看着南倾双手撑着两条单杠,嘴里不断地在絮絮叨叨。
虽然是鼓励的话,却让一旁的护士看的很无奈:“病人需要鼓励,但也不能急躁。”
乔露努了努嘴,一张脸上满上不爽的表情,但还是很听话的闭了嘴。
而南倾此刻却还在和她那双不听使唤的双腿做着斗争。
她的汗浸湿了她额前的刘海,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一滴滴地滴在地板上。
“姑娘,坚持住。”护士虚虚地环住她,生怕她摔了。
南倾咬着牙,奋力地抬起已经有了些许知觉的右腿,可努力了半天,才动了一下。
她差点泄了气。
现在她的身子全由两只胳膊撑着,早就快累趴了。
见南倾已经到了极限,护士忙把轮椅推到她身后,半搂着她坐下去:“今天还算好了,可以动了,再这样坚持下去你很快就能站起来的。”
南倾喘着气,对上护士充满善意关怀的眼神,笑了笑:“谢谢护士。”
乔露忙倒了杯水给她:“姐,一会儿还要针灸,你先喝口水。”
“嗯。”南倾也确实渴了,才将水喝完,乔辰枫在门外朝他们招了招手。
乔露立刻推着南倾走了出去:“送饭的来了啊。”
乔辰枫早就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屈指敲了敲乔露的额头:“去,饿了自己去吃,没人伺候你。”
乔露笑嘻嘻地看了眼南倾后朝他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才十点,你怎么就来了?”南倾擦了下汗,看向乔辰枫。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乔辰枫走到轮椅后,推着南倾慢慢走着,“南倾。”
“嗯?”南倾疑惑地回了一个字。
乔辰枫低头看着她的发旋,心中痒痒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每当他这么严肃的时候都是关于感情的事情,南倾将纸揉成一团,捏在手里:“什么问题?”
“你的……”他欲言又止,握着把手的手不由紧握起来。
南倾抿抿唇,将话接了过来:“前夫吗?”
乔辰枫一顿,没想到南倾说的这么从容。
他眸子中满是探寻,除了南倾母亲的事,他从没听南倾提过任何关于前夫的事。
南倾笑了笑:“他算是我上司。”
“上司?”
“嗯。”
南倾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话锋一转:“我想下去透透气。”
乔辰枫从轮椅后头的袋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好。”
外头的飘着细雪,乔辰枫将南倾推到一个亭子底下:“你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杯热饮。”
“谢谢。”南倾细细地说了声。
下了雪,没有什么人来院中,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隔壁亭子里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
南倾掩于毛毯下的左手又不觉地开始摩挲起右手的无名指。
等回神过来,她眼神一滞,不由自嘲地呢喃着:“我怎么还在想……”
她和桑临川  都已经离婚了,况且他也应该知道她已经“死”了吧。
南倾叹了口气,肩膀也随着松了下去。
雪突然变大,桑临川  才把车停好,也没打伞,直接走进了医院。
远远的,他就看见院门外的陈医生向他走来。
“佟先生。”
桑临川  颔首道:“麻烦了,我下午会把我岳母接过来。”

第二十三章 老同学

陈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佟先生,有些事儿我得先和您说清楚,老人家年纪大了,而且病情也比较严重,恢复的几率很小。”
雪花落在落在桑临川  的眉梢眼睫上,他随手拂了去:“我知道。”
他知道莫母的老年痴呆很严重,严重到能对亲生女儿下死手。
但是他想让莫母恢复一些,至少能认出南倾,那是她的孩子。
桑临川  和陈医生一边聊着一边朝里边走着。
或许是太过专注,他忽然和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响,乔辰枫手中的热奶洒在了地上,他眉头一蹙,抬起头正要责怪两句,却撞上一双极其冷厉的眸子。
桑临川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是……夜辉?”乔辰枫眯了眯眼,试探性地问道。
桑临川  英气的眉毛一拧,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
乔辰枫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乔辰枫。”
他们两个曾经初中同学,住校期间还是上下铺。
桑临川  如冰的眸子终于有了些松动:“嗯,记起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乔辰枫一时间也忘了热奶的事情,对于这个快十年都没见过的同学,倒是有些许想叙旧的感觉。
桑临川  却没有心思和他多言:“有事,一会儿再说。”
说着,便和陈医生走了进去。
乔辰枫还想叫住他,但看她步伐匆匆,估计是有什么急事。
他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和从前一样,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等了乔辰枫半个小时的南倾已经昏昏欲睡,直到一股奶香味钻进她鼻内,她才睁开眼。
“抱歉,路上碰到了点事。”乔辰枫将热奶放在她手里。
南倾道了谢,顺嘴问了句:“怎么了?”
“碰到个老同学。”乔辰枫想起桑临川  那张脸,眼中露出一抹无奈。
南倾哦了一声,也没有再多问。
等牛奶喝完了,乔辰枫怕她着凉,将她推了回病房,又给她买了午饭才离开。
院门口,又一次碰见正要离开的桑临川  。
“夜辉。”乔辰枫朝他叫了一声。
桑临川  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眉宇之间都透着一丝疏离。
在离桑临川  几步外停了下来,乔辰枫喘了几口气,问:“有时间吗?喝一杯?”
桑临川  语气平淡:“喝不了。”
公司规定,除非公司活动,所有空乘人员包括机长都不能在航班正常运营期间饮酒,况且他明天还要飞一趟来回。
乔辰枫以为他是不喝酒,笑了:“戒了?”
桑临川  没有回答,只是打量了他几眼:“你一直在桐城?”
“不,我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乔辰枫回道。
桑临川  看了眼天:“嗯,我先走了。”
“哎……”乔辰枫看他来去匆匆的,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他来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有朋友在这儿吗?
上了车,桑临川  才阖上眼微微喘了几口带着倦意的气。
之前几天想着查看乘客名单,却都因保密而查不出,最后他只能去看了监控。
看了足足一天,才在T2出口那一段路找到陈烨说的那个坐轮椅的人。
画面不是很清楚,轮椅上的人也很清瘦,但心却告诉桑临川  。
那就是南倾。

第二十四章 相遇

飞完春节的最后一趟航班,桑临川  请了一个月的假。
因为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休过年假了,行政主任二话不说就给批了。
桑临川  换下机长服,才出了机长休息室,门口的陈烨拦住他,拿出了一张卡。
“这是南倾的,里面有她的钱,既然你要照顾伯母,就给你吧。”他声音恹恹的,像是接受了什么让他有些丧气的东西。
桑临川  的目光在看到那张熟悉的卡时一暗。
这是离婚那天他给南倾的卡。
他也没有拒绝,接过后就放进了口袋里:“你早该这么做。”
陈烨的表情又一次凝固,张了张嘴,却又知道怎么也说不过他,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桑临川  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养老院,将莫母送去了复健医院。
把她安排进病房后,他正准备去找陈医生,身后乔辰枫的声音让他脸色一黑。
怎么他还在这儿?
同样,乔辰枫也诧异桑临川  怎么还在医院里。
“夜辉?”
“……”
桑临川  眉梢一抽,他竟不知自己还有看起来这么麻烦的同学。
乔辰枫倒是觉得有缘,十年不见,还在同一个地方碰到了两次,只是无意间,他看见了桑临川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结婚了?”他问道。
桑临川  抿着唇,微微点点头。
乔辰枫笑了:“当初大家都说不知道会是谁能撼动你这座大冰山呢。”
“你怎么在这儿?”桑临川  手插进衣兜里,语气依旧平淡。
“我的……”乔辰枫顿了顿,“女朋友在这儿做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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