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宁走过去,在矮塌另一边坐下,“放着元姑娘这么一个大美人,你在这儿喝什么闲酒?”
陆深一笑:“天天摆一张臭脸,一碰她就要死要活的,弄得我逼良为娼似的。”
“你不就喜欢这种性子烈的?”
“确实比你有味道。”
许以宁笑了笑,“那恭喜陆大人了。”
陆深倒了一杯酒推给许以宁,“上好的葡萄酿。”
“我不喝酒。”
“我让你喝呢?”
许以宁抄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泼了出去。
“有脾气了。”
“从来都有,只是懒得对你发而已。”
陆深笑笑,仰头灌了满满一大口。
这时,一个婢女急慌慌的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元姑娘闹着要上吊。”
陆深眯眼,“随她高兴。”
那婢女见陆深没有亲自过去阻止的意思,也只好退下了。
“你看,这元姑娘可比你有气节。”
许以宁笑思量了一下,“要不要打个赌?”
陆深看向许以宁,觉得她今日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样。但要说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怎么赌?”
许以宁起身走到阁楼的窗子前,夜风吹过,乱了她鬓角的发。
“我赌元姑娘不会上吊。”
陆深摇头失笑,“今日她父母皆死在狱中了,我已经把这个噩耗告诉她了。”
许以宁微微蹙眉,“你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她问,我便说了,莫不还要我编谎话骗她?”
是啊,这个人最是薄情了。
“我赌她不舍得死。”
“赌注是什么?”
许以宁走回去,思量片刻,道:“一万两,可敢?”
陆深无所谓的点头,“可以。”
许以宁正打算坐一旁等结果,可刚一动,便被陆深拉到了怀里。她要挣扎,却被他困住手脚,同时低头吻住她。
那熟悉的温热,让心,猛地一颤。
独属于他的气息,如高山雪颠一般冷冽,冷的她红了眼。
这时,一口葡萄酒灌进嘴里。
她气得捶他,他翻身把她压到矮塌上,狠狠的,几乎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陆深!”
“呵,你也敢跟我耍脾气!”
许以宁一咬牙,抬手甩过去一巴掌。
啪的一声。
陆深先是愣了,接着怒火腾的一下冲上来,再看许以宁,却见她哭了,无声的,强忍着泪水,可还是止不住顺着眼角往外流。
那双杏眼里有恨,也有惧。
他扯了一下嘴角,翻身坐到一旁,觉得下颌骨那儿凉飕飕的疼。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出三道血痕,手上也沾着血迹。
“靠,你让老子怎么出门?”
许以宁爬坐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我怀孕了。”
“什么?”陆深吃了一惊。
“我怀孕了,但不关你的事,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许以宁道。
上一世,她傻乎乎的为侯府奉献一生,无儿无女,结果谢子安却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一世,她要留下这个孩子,不关陆深,只因为这是她的骨血。
陆深盯着许以宁的肚子,愣了好久,然后他猛灌了一口酒。
“每次都让你喝了避子汤。”
“有一次没有。”
“哪次?”
“小金妃晋妃位那晚。”
陆深怔了一怔,而后看向不远处的画像,再仔细一回想。那晚,皇上摆了宫宴,他喝多了,回来狠狠折腾了许以宁许久。
后来刘嬷嬷送来了避子汤,被他不小心打翻了,当时心烦意乱的,也就没有顾得上再添一碗。
“那……”
“我已经说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告诉你一声,只因为身子不方便了,以后不能由着你胡来。”许以宁说着已有些不耐烦。
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不敢瞒着他,毕竟这是个疯子,她不想承担惹疯他的后果。
陆深听了这话,又狠狠灌了一口酒,结果还呛着了。
“你要留下?”
“留不留,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那你把老子当什么?”
许以宁耸肩,“第一个睡过的男人。”
“呵,意思是往后你可能还会有其他男人?”
“不关你的事。”
陆深脸色一沉,“惹恼我,你不怕我动谢二爷,甚至是靖安侯府其他人?”
许以宁看向陆深,一字一句道:“你爱杀谁便杀谁,我不在乎。”
陆深又是一愣,许以宁竟然说不在乎靖安侯府的人?
他可还记得当初,她是如何羞愤欲死,可为靖安侯夫人的性命,她还是委身于他了。
“陆大人,你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我希望这孩子以后不像你。”
陆深突然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敢歪,我揍他。”
这时婢女过来,说是元姑娘没有上吊,但哭晕过去了。
陆深啧啧一声:“原来贞烈是装的。”
许以宁笑:“你输了。”
陆深无所谓道:“明日你去瑞昌钱庄去取吧。”
许以宁歪头,“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什么声音?”
“你给我十万两,一个月后,我还你十一万两。”
不久后,盛京会闹饥荒。她想在此之前多存一些粮食,到时必定有大用处。
陆深挑眉,“你很缺钱?”
“是。”
“论私情还是在商言商?”
“陆大人言重了,我们可没什么私情。”
“奸情呢?”
许以宁见陆深凤眼上挑,嘴角含着一抹笑,极不正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先前赢的那一万两银子是我的诚意。”
“哦?不会是有备而来吧?”
“陆大人一个月就能赚两万两,这等好生意可不常有。”
见许以宁一脸严肃的样子,陆深摆了摆手,“你要钱去取就是,我会交代给掌事。”
“既然生意谈成了,那春宵苦短,我就不打扰陆大人了。”说着许以宁起身要走。
陆深拉住她,“敲了我一笔就走人?”
“陆大人,请注意言辞,从今以后,我不是你的女人了,而是你的生意伙伴。”
“外面怪冷的,我给你暖床。”
“不用。”
许以宁拍开陆深的手,大步往楼下走去。
下了阁楼,走在游廊中,许以宁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这味道香而不腻,十分勾人食欲。
这时,几个婢女以此从拐角处过来,她们手里都端着食盒。
那几个婢女一一走过,许以宁突然叫住其中一个,又仔细闻了闻,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