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宁顿时心慌意乱。
脚步不稳的跌撞跪坐在程北霄身边，心底涌出一股无措，“程北霄，你怎么了？你醒醒！”
男人毫无反应，薄唇紧紧抿在一处，眉宇间的痛苦之色明晃晃的摆在上面。
夏初宁不自觉的抚上他的眉头，想要抚平他的痛楚。
然而此刻她的心底却是一片柔软，她已经好久未曾见过程北霄在她面前露出这般无害的模样了，看久了他对她的满眼厌恶，不屑一顾，嘴角的嘲讽，她以为她早已麻木，习惯了他对她的恨意，即使是到如今她还未清楚程北霄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此时，她才恍然。
这些时日以来，程北霄羞辱她，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还有花织无辜惨死……
她以为她对程北霄已经没了感情。
然而不是这样。
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会执意要回淮安王府，为什么执意要留在程北霄身边……
她在奢望，奢望程北霄有那么一刻看她的眼底没了嘲讽不屑，哪怕是把她看作一个毫无干系的旁人她也知足了。
未央殿四下无人，自从她被禁足，已经许久没有下人候在这儿了，她不喜人伺候倒也无所谓，但此刻却犯了难。
程北霄昏倒在雪地里，这样下去就算没病也会冻出病来，夏初宁咬牙，伸手拖起程北霄。
他身材高大，她费尽力气才将人挪到屋檐下，将他的头缓缓靠在柱子上，累的跪坐在一旁喘气。
夏初宁摇了摇他，“程北霄，醒醒……”
程北霄脸色猛的变了，俊脸纠结在一处，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程北霄，你怎么了？”
“不要……”
他唇边溢出一声带着痛苦的声音，夏初宁听的心猛然揪了起来，一颗心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像被蚂蚁啃噬一般密集的难受。
男人似乎梦见了什么痛苦不堪的事，张着手在虚空不停的乱动，夏初宁怕他伤到他自己，忙伸手捉住他的手。
“程北霄，你怎么了?”
“不要害母妃……”
“夏初宁，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的声音太小，几乎出嘴就消散在空气里，夏初宁凑近他，才勉强听见他在说什么，顿时怔愣住。
好半响她才找回声音，脸色有些发白，茫然地开口，自言自语：“程北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膝上的手不自觉得收紧，她脑子里成一团乱麻。
程北霄竟然连昏迷不醒时都恨不得她去死……夏初宁眼神悲切，眸子里顿时黯淡无光，嘴唇被她咬的发白，隐隐渗出血丝。
“夏初宁……”
“为什么不救救母妃……”
程北霄的声音刚落下，夏初宁就愣住了，安阳王妃不是……病死的吗？
脸上带着错愕和不解，看着眼前痛苦的男人她心底闪过一个念头。
她记得很清楚，程北霄的母妃安阳王妃是病重而死。
安阳王妃和安阳王两人伉俪情深，自从安阳王战死后，安阳王妃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久积成疾，熬了三个年头后终于还是走了。
所以她要……怎么救？
第二十一章 我才是淮安王妃
程北霄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明显。
大手突然反扣在夏初宁手腕，一阵剧痛袭来，她猛的回过神，看见脸色惨白毫无人色的男人，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似乎痛苦到了极点，脸色几近狰狞。
“程北霄，你究竟怎么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的肌肤温热，与她的手心温度无异，然而额头的汗珠却越来越多。
夏初宁慌了阵脚，跌了几步向前，却因腿软身子一斜撞在树干上，她缓而起身顾不得凌乱的发髻，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人：“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