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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需要做个小手术，你能当我的手术医生，帮我做吗？”
曾经，她对自己的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可一想到女丽嘉儿，她就不想这么快离开。
张怀洲要结婚了，他也不承认恩珠是他的孩子，等自己走后，她怕没人照顾恩珠。
所有人都说张怀洲是第一外科手，经他手的手术，没有不成功的。
她想抓住这么一个微小的可能……
然而却听到张怀洲冷声回。
“我说过，我不希望我们再有任何交流，既然是小手术，景晨还有其他优秀医生。”
已然婉拒。
沈安冉闻言，还想说什么。
张怀洲直接打断了她：“我还要工作，不送。”
沈安冉眸光霎时黯淡了下来，苦涩道：“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张怀洲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朋友给他的回话，再次鉴定，依旧不是亲子关系。
他不耐烦地闭上眼，脑海中都是沈安冉和一脸泪意的恩珠。
两母女看着并不坏，可为什么却要一次次使手段博取可怜，欺骗自己？！
……
沈安冉从张怀洲科室出来。
对着自己的主治医生江锦亦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锦亦温声道：“我去和他说。”
说着就要过去。
沈安冉拉住了他：“不用了，反正也是极小的几率，还是不要让他劳神了。”
她自己都知道，就算是再高超的手术技术，也难以将她的命拉回来。
沈安冉出了院，她明天还要送女儿去幼儿园。
江锦亦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叫住了沈安冉，轻声开口。
“如果有空，带孩子也来检测一下吧，这病可能会遗传。”
沈安冉听到这话，喉咙似是要窒息了一般。
她沉默了很久才点头。
翌日。
外婆家。
恩珠穿戴好等在门口，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妈妈却没有来。

第六章 是癌症

沈安冉是被门外剧烈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她慌忙起身穿衣，开门就看到恩珠和母亲焦急的站在门口。
“妈妈，你坏，你不是说今天送我去学校的吗？”
恩珠大大的眼睛被水雾弥漫，小手一下抱住沈安冉：“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安冉看着女儿哭，眼眶瞬间发红。
她一把抱住女儿，一遍遍地解释。
“对不起，妈妈工作太晚，睡着了，对不起……”
一旁的颜母像是看出了什么。
等两人将恩珠送到幼儿园。
步行在林荫路上。
颜母看向身边的沈安冉：“小汐，有什么事，一定不要藏在心里。”
沈安冉闻言，沉默一瞬，这次没有隐瞒。
只是很平静地的说：“我生病了，是癌症。”
走在路上，一瞬间仿佛能够听到落叶下坠的声音。
颜母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丈夫离开后，一直就是孤身一人拉扯三个女儿。
如今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往外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女儿的话。
沈安冉倒是松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被揭开，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这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恩珠，她还小，我想她开开心心的长大……我走了，您就告诉她，妈妈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至于钱，我存了不少，都会转给您。”
话落，沈安冉愧疚地看着颜母：“妈，对不起，您把我养大，如今还要……”
“好了，不要说了……”颜母打断了她的话，喉中哽咽：“妈从来不怪你，只怪自己没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沈安冉眼眶霎时红了，笑得很艰难。
……
接下来的时间，沈安冉除了送女儿上学，给她做饭之外，就是去医院做治疗。
日子过得很平静，却不缺温馨。
她会把自己与女儿的日常发到微博上，偶尔也会不轻不痒的抱怨喉咙痛。
那个她一直关注着的账号，却还是如一潭死水般，每次只会发一些医疗信息。
这天，她正在医院等着打止痛针。
打开手机就看到关注的人微博更新，上面写着：夏季喉咙痛注意事项。
沈安冉愣了一下，默默地将其看完，就当他是发给自己的。
医院的护士来给沈安冉扎针，就看到沈安冉伸出的手上满是针孔，无处下针。
看另一只手也是如此，眼眶不由得红了。
打完针，护士叫住沈安冉，温声道：“颜小姐，好好保重。”
沈安冉笑着对护士鞠躬道谢，随后离开。
护士看着沈安冉慢慢离开的背影，声音带着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生了那么重的病。”
张怀洲恰巧有事从护士站经过，隐约听到她的话，抬头一看就见沈安冉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他心底莫名一跳，下一秒，长腿不自觉迈了出去。
医院外。
沈安冉走在林荫路上。
阳光撒满身，她仰头看着细碎树叶透出的光亮。
不知道身后张怀洲正看着她出神。
“沈安冉！”
张怀洲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安冉僵硬的转身，看着张怀洲的身影却不真切。
模模糊糊的仿佛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雾。
她的主治医生江锦亦说这是因为癌细胞扩散到了脑部，压迫了视觉神经。
张怀洲朝着沈安冉走来：“怎么又来医院了？”
他声音清冷，却不似之前那么不耐烦。
沈安冉闻言，沙哑着声音：“感冒了，喉咙不舒服，来吊水。”
张怀洲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他拿过一枚钥匙递到沈安冉手中。
“我和曼可要结婚了，之前的婚房，你和恩珠住吧，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太小。”

第七章 过客

沈安冉看着张怀洲手中的钥匙，一时怔住。
一阵暖风吹过，她回过神，抬头看向张怀洲，轻摇了头婉拒。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份礼物太过贵重，我们不能收。”
张怀洲伸出的手一时间僵在半空。
他眉目轻动，不知该说些什么，讪讪将手收回。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话音刚落，他便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沈安冉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
一步，两步……

沈安冉轻轻地数着。

她忽然好想这条路没有尽头，能和身边的人永远走下去。
突然想起一句不知从哪看来的话。
拥抱时希望一生年少，在一起时希望瞬间变老。
可人生的尽头总会是一个人。
等发现张怀洲停下脚步，她抬头一看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礼貌告别后，沈安冉正要进去，又听到张怀洲叫住她问。
“你需要做什么手术？”
沈安冉转头看向他，轻声开口：“没事，就是小手术，已经做完了。”
张怀洲闻言，一时间不知再说什么。
他看着沈安冉转身进屋，一个人站在门口的白桦树边，一身白大褂，与这夏天融为了一体。
沈安冉进去后，站在窗帘后面，看着张怀洲的背影一点点远去……
她想，人生不能太过圆满，求而不得也未必是一种遗憾。
……
这天，沈安冉在微博上更新了一条动态。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接下来的日子，沈安冉食道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连喝水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硬的东西根本无法下咽。
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想到她的主治医生说这病可能具有遗传性，于是她带着女儿去做遗传学检查。
医院的走廊上，沈安冉等在外面。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是林曼可。
“颜小姐。”
沈安冉转身，就看到林曼可剃了头发，站在自己身后。
她愣了一下，上次看到她时，还是一头秀美的长发。
“颜小姐，我上次骗了你，其实我不只是司夜的病患，还是他曾经的女友。”
沈安冉瞳孔微颤，喉间一紧，说不出话。
“还有……我的手术其实没能成功，我活不了多久了。”林曼可又说。
沈安冉心跟着一颤，想开口安慰，林曼可打断了她。
“所以，我请你不要再来医院影响司夜了……我希望最后的时刻，能和司夜办一场完美的婚礼，好吗？”
商量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沈安冉想开口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她强掩苦涩回。
“好。”
等恩珠从检查室出来，沈安冉告别自己的主治医生江锦亦，带着女儿离开了。
一旁的林曼可看着母女俩的背影，眸色冰凉。
这时，张怀洲从远处走来，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眸色微动，朝林曼可走去。
“她们怎么来了？”
林曼可闻言，转身，一张脸色苍白无比。
她温声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刚才我听颜小姐和江医生说要造一张亲子鉴定，还好江医生回绝了。”
听到这话，张怀洲眸色沉了沉。
林曼可伸手握住张怀洲的手说：“我们真的结婚好吗？重新开始，我不怪你当初娶了别人，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张怀洲不动声色拉开了林曼可的手。
“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以后没必要再过来，这些天所有的费用，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张怀洲眼底情绪不明，看着她又道：“但我们都知道，我不欠你！”
语毕，张怀洲不顾林曼可诧异的神情，转身离开。
……
夏天暖风吹过，沈安冉一身单薄地站在阳台上。
目光落在景晨医院的方向，视线模糊。
最后还是给自己的主治医生江锦亦发了一条短信。
“江医生，多谢你这几个月的照料，我要转院了，以后就不来医院了。”

第八章 旅游

沈安冉决定把生命最后的时光留给最需要自己的人，恩珠！
她曾经和恩珠约定过，每年都要带她去旅游一次。
今年，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跟恩珠的老师请完假，沈安冉带着她去了青海地区，进行为期一周的旅游。
这个时候，那里正开着成片的油菜花，很美。
她和恩珠一路上拍照录像、沿途吃好吃的，一切是那么美好。
晚上。
沈安冉把恩珠哄睡着后，一个人捂着嘴去到洗手间，剧烈的咳嗽。
鲜血洒满了整个洗手台。
她的眼前也是一派模糊，她摸索的取出藏在包包底部的药，大把大把的吞下去。
坚硬的药片让她喉咙一阵涩痛，咽不下去。
多次想过放弃，可一想到恩珠，她又觉得一切苦难都变得值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恩珠并没有睡着。
在妈妈起身后，她也跟着起来。
恩珠隔着洗手间的缝隙，看着妈妈吃那些红红绿绿的药丸。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没有告诉妈妈的是，早在一个星期前，她就发现妈妈生了病。
但是妈妈不想告诉她，她也乖巧的没有问。
见妈妈要出来，恩珠落着泪，默默地躺回床上。
等沈安冉回来后，恩珠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妈妈……”
“怎么醒了？”沈安冉温声问。
恩珠喃喃道：“我不想睡，我想永远抱着妈妈。”
沈安冉眼眶顿红，她含泪拍着女儿的背。
轻轻哼着歌，想哄她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恩珠说：“妈妈……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沈安冉险些落泪，回答不出。
……
旅行的最后一天。
沈安冉带着恩珠在油菜花田拍照。
忽然听到她开心地指着远处：“妈妈，好多医生……”
沈安冉看过去，隔得不远，但她的视线已经看不清了。
模模糊糊，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上，虽然看不清，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张怀洲。
他胸前常年别着一只黑色钢笔。
沈安冉看不清张怀洲，视线只能追随着胸前那一抹黑色，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不远处，张怀洲一行人跟随着医疗队来此义诊。
忽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跟随自己，偏头看过去。
油菜花田里沈安冉一身浅色长裙，随风而站，让他一时间停住了脚步。
随行的同事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吃味。
“那不是恩珠和她妈妈吗？”
有人认出之前来医院找爸爸的恩珠，冲她打招呼。
恩珠也笑着冲他们招手。
有护士喜欢恩珠，已经过来和她一起玩了。
张怀洲也不自觉朝这边走来。
视线稍微清晰，沈安冉看着眼前男人的轮廓，喉中哽咽的说不出话。
“怎么带着孩子来这里了？”张怀洲打破沉默。
沈安冉闻言，忍着喉间疼痛回：“我答应恩珠要每年陪她旅游一次。”
张怀洲微微颔首，视线不由得落在她单薄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沈安冉比上个星期看到时，还要消瘦，声音也越发嘶哑了。
“喉咙还没好吗？”张怀洲问。
沈安冉呼吸一窒，艰难回答：“还有一点。”
“嗯，照顾好自己。”声音一如既往的生冷，但话却带着难以掩盖的温度。
沈安冉一直知道他是面冷心热，闷声点头。
“谢谢关心。”
又是无言。
沈安冉不习惯这种气氛，她迎着暖风忍不住问：“你和林小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话刚说出口她又后悔了，这个答案，她想知道也不想。
张怀洲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想要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远处同事喊要出发了。
他只能说：“以后再聊。”
随后回去跟同事一起去往义诊目的地。
身边的同事忍不住调侃他：“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单亲妈妈了？”
不远处，沈安冉听到这话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一样。
“没有。”
轻飘飘地两个字落入耳中。

第九章 生活不易

旅行一结束。
沈安冉就收拾了行李，带着女儿回了母亲家里居住。
病情越来越严重，她怕哪一天，自己就撑不住倒下了。
这天。
颜母给两个女儿打电话，要她们都回来一趟。
可二妹颜静说最近搬家太忙了。
三妹颜栀也说，公司晋升关键期，回不来。
沈安冉还记得曾经的自己是最不喜欢待在家里的，以前一直说要离开长宁市，离开家。
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提出要离开的人，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颜母只能叹气。
沈安冉强扯出一笑安慰她：“亲人只要心在一起就好，知道她们各自生活得好，就行。”
颜母无声的落泪。
重新搬回家住的日子，是沈安冉见母亲落泪最多的时候。
而沈安冉自己也会为恩珠落泪，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她该怎么办……
或许真的只有做了妈妈，才懂得当母亲的不易。
……
晚上，在恩珠睡着后。
沈安冉接到了之前主治医生江锦亦的电话。
电话里，江锦亦告诉她：“结果出来了，恩珠很健康。”
沈安冉松了一口气，道谢。
不过，江锦亦没有挂断电话，像是有话没说完。
“江医生，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江锦亦声音有些迟疑，许久后才继续开口：“我查看你和恩珠的基因检测时，发现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一块巨石直接砸向了沈安冉的心口。
虽然这个答案一下解开了她六年以来的疑惑，可却让她喘不过气。
她仰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良久才对着电话那头开口。
“江医生，谢谢你告诉我，但这件事我求你一定帮我保密，可以吗？”
沈安冉此刻脑海中都是恩珠的笑容，还有她从小到大的样子。
她不想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因为她怕自己离开后，没有亲人愿意接纳恩珠，更怕恩珠知道了伤心……
江锦亦还没回答，又听沈安冉坚定道：“恩珠她就是我的女儿。”
“好。”
电话挂断。
沈安冉躺在恩珠身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
恩珠睡梦中也下意识伸手抱住了沈安冉，眼角夹着残泪，无意呢喃：“妈妈……你不要死好不好？”
沈安冉闻言，疼痛不已的喉咙一抹腥田顿时涌出。
她强咽了下去，笨拙地亲着恩珠的额头，含泪一遍遍回。
“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妈妈答应不了你……
恩珠仿佛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小手伸出轻拍着沈安冉的背：“妈妈，我爱你。”
沈安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她声音哽咽：“妈妈也爱你……谢谢恩珠出现在妈妈身边……你是上天恩赐给妈妈的珍宝……谢谢你。”
压下的腥甜在这一刻止不住的涌出，沈安冉用手捂住，掌心一派鲜红。
她的视线在此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连呼吸也艰难起来，声音尽是无力。
“可惜妈妈还没看到你长大……”
黑暗中，恩珠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抱住沈安冉。
“恩珠以后好好吃饭……会快快长大……以后再也不会惹妈妈生气，妈妈你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
沈安冉依稀听着女儿带着哭意的声音，只是她却没了力气回答。
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再也忍不住合上了。

第十章 终要离去

封家。
夜色渐深，外面大风呼呼作响。
张怀洲躺在床上，不知为何怎么也睡不着。
他起身去到书房，打开电脑，鬼使神差点开了微博主页。
手不自觉地点开了关注栏里沈安冉依誮的微博。
他目光落在沈安冉和恩珠拍的一张张照片和分享的一些细节上，不由得失神。
最后视线落在了沈安冉发的那句话上。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的一通紧急电话打了过来，是院长。
张怀洲回过神，接过。
就听电话里院长声音沉重：“封医生，我们接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求救，她的妈妈是食道癌晚期，如今只有极小的可能救回来。”
“她们家没有钱医治，但这位病患很特殊，一直以来她很坚强。经过以前主治医生检查，她还有一线生机……我们整体医务人员投票一致决定，免去她的大部分手术费用给她做这次手术，她们家属已经签了免责协议，这次机会，我们打算采用最新研制的仪器，可能会造就我们医学的一大进展。”
张怀洲听完，没有半分犹豫。
“我明白了，我现在过来。”
这是一次大型公开手术。
谁也不敢报大的期望，因为病人已经到了最后时期。
但大家又同时希望这个病人能被救回来……因为这个世上有最需要她的人……
景晨医院所有休息和能抽身的医护人员都在此观摩这次手术。
而恩珠就在手术室外的隔离防护玻璃外，看着妈妈躺在冰凉的手术室内。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张怀洲做好术前自身消毒和一众医护人员进入手术室。
他穿手术衣时，同行的护士准备用手术巾单，将沈安冉的脸隔开。
然而在低头看到是沈安冉的时候，不由愣住了，她目光落在张怀洲身上。
张怀洲没有注意，准备好后直接进行手术。
这是一次大型且艰难的手术，没有人知道它需要花多久时间。
所以医院安排了两位主刀医生交替进行手术。
一切紧锣密鼓的进行。
六个小时后，一切正常，张怀洲将后续手术交给另一名主刀医生。
他刚退出手术台的范围时。
就忽然听到护士焦急说：“不好了，血管破裂……”
张怀洲闻言赶忙返回，一同紧急救治。
外面所有观摩这次手术的人，包括一些教授都同时站起身，眼底满是担忧。
恩珠隔着玻璃，眼眶含泪看着里面，一遍遍说着。
“妈妈……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妈妈……你不要离开恩珠。”
她求着，又看向不远处的院长，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医生伯伯……你救救我妈妈好不好，恩珠不能没有妈妈……求求你……”
手术室内。
张怀洲仿佛听到了恩珠的名字，他抬头间，就见恩珠此刻正跪在院长的面前，拉着他的裤脚。
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他往前走了一步，视线瞬时停在了沈安冉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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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没有奇迹

张怀洲这一刻只觉得心脏骤停。
他愣愣的看着这张熟悉且苍白的脸。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不容易解决破裂的大血管，手术室内的人还没松一口气。
就听在监护仪旁边随时观察的护士大喊。
“病人引发心跳骤停！”
“怎么还会引起心跳骤停？！”
两道声音差不多前后连续出现。
明明血已经止住了。
然而现却不容许想太多，只能立马实施心电复苏。
在一场大手术中突然出现心脏骤停是致命的，随时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而几分钟过去，心电图却没有任何反应。
“血压、脉搏也在急速下降。”
情况越来越糟糕，手术室内的气氛也越发紧张。
里面的医生护士心里都悬挂了一块巨石，随时准备掉下来。
玻璃门外观看的医生教授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起沉默下来。
恩珠哭得抽泣之声止不住，外面只听到她的哭声。
“封医生，封医生！”
身边的助理大声喊着张怀洲。
张怀洲骤然回过神，转头看去。
助理医生声音有些黯淡：“封医生，心电复苏已经完全没用，是否要宣告手术失败？”
这本就是一场成功率极低的手术，失败才是正常的。
但他语气中还是流露出失落。
“不行，她还没死。”
张怀洲立马反驳，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怒意。
“可是病人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助理医生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手术室内的人都已经明白。
张怀洲双拳死死攥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几秒钟后。
“把主刀手的位置让出来。”他再次开口，情绪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细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重现站在主刀手的位置，张怀洲小心翼翼的在沈安冉伤口周围寻找。
大血管出血已经止住的前提下还能出现心脏骤停，绝大多数可能是因为还有隐藏的出血管没有找到。
持续不断的出血引起的。
那根大血管不过是障眼法，隐藏起来的才是最致命的。
张怀洲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视线在沈安冉伤口周围穿梭。
突然眸中一丝精光闪过。
“止血钳。”张怀洲开口。
接过止血钳，张怀洲在肿瘤后方位置精准的夹住一根正在出血的血管。
“再试心电复苏。”
“引流”
“……”
医护人员跟着张怀洲的指令，有条不紊的进行操作。
几分钟后。
“心电图有反应了！”一护士惊喜大喊。
张怀洲温声看过去，只见原本心电监护仪上的一条直线渐渐有了起伏波动。
随后逐渐接近正常。
“血压，脉搏也恢复了。”
手术室中弥漫着一股喜意，一个生死线上的人被拉了回来。
尽管手术还没有成功，但总算还有一个机会。
张怀洲心里微微一松，然而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手术立马继续进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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