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行刚进温泉宫便察觉到不对劲,直接用轻功来到苏婉晴的寝殿,顺手扯下了树上的一片梅花。
摘叶飞花!
薄景行!
叶芷吟见他一脸阴沉,眼中还泛着杀意,立刻从窗边跳走了。
薄景行刚想去追,却听见苏婉晴一阵咳嗽,他忙来到她身旁。
见她的洁白的脖颈上被掐出了一道红痕,甚是刺眼。
他不觉有些心疼:“抱歉,是我来晚了。”
薄景行的言语中满是愧疚,不知是因为未能保护好公主,还是其他。
苏婉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猛地抓住薄景行的衣摆:“是叶芷吟下令斩杀的苏府一门,是吗?”
“是。”薄景行并未隐瞒,“此前,我刚刚求得了皇上的恩典,暂且赦免苏府,但被她抢先一步,提前让锦衣卫动了手。”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此事是她所为,为何不告诉我!”苏婉晴满眼不可置信,用力揉皱了他的衣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薄景行看她这般模样,心中一沉,“有些事情,你无需知道。”
“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有权知道真相!”苏婉晴提高了些音量。
没有必要,是在说她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而已。
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知道真相。
她之所以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至今日,就是想要洗刷养父母的冤屈。
养恩大于生恩。
“普天之下,没有锦衣卫查不了的案。这话,是你说的,我也相信你的能力。”苏婉晴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查出了真相,只是一直没告诉我。”
薄景行垂下眸子,并未回答。
见他沉默不语,苏婉晴松开了手,冷声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所有真相!”
“是……”薄景行抬眼,看她她眼中的倔强。
如她所说,他确实早已经查出了真相,也一直很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但没想到苏婉晴会以公主的身份来命令他。
“此事牵连甚广,不告诉你,是怕你会遇害。”薄景行看着她,“经查明,苏恒确属无辜,是被人当作了替罪羊。”
“是谁?”苏婉晴沉声道。
“当朝丞相,李宏。”薄景行接着道,“他行事谨慎,至今,锦衣卫还未掌握他明确通敌叛国的证据。”
原来如此,苏婉晴万万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都是高臣权贵之间的夺权把戏。
他养父苏恒不过是当地一个小小的县令,便被当做了替罪羊,全家上百口人,因此断送了性命。
苏婉晴不禁觉得有些悲哀,在大人物的眼中,他们的命是如此的轻贱,不值一提。
“父皇是如何决断的?”苏婉晴问道。
“证据尚且不足,暂无定论。”薄景行回道。
“还有一事。”薄景行有些犹豫,将一叠纸递给了苏婉晴,“我刚刚回到苏府,发现了一些东西。”
苏婉晴接过,上面赫然是苏母的字迹,记录了一些她不曾知晓的真相。
看完内容,苏婉晴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苏婉晴!”
苏婉晴昏过去后,薄景行急忙找来了苏叙白。
苏叙白为她把脉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
“什么意思?”薄景行看向他。
“还好的意思就是说……死不了。”苏叙白见薄景行一脸焦急,倒是觉得有些新奇:“听说薄大人对苏婉晴往日都是爱答不理,如今看来应当是传闻有误啊。”
薄景行一愣,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言语中又带着些宣示主权的意思:“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她的毒当真无解吗?”
苏叙白伸了一个懒腰:“你不都知道了吗,但我至少能保她三年。”
“世子你的医术……”薄景行看着他,满是不信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质疑未来名满天下的神医大人吗?”苏叙白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只有三年了吗?”薄景行没理会他,只当他是在胡诌。
“苏婉晴体质本就孱弱,加上这毒,能有三年就不错了。”苏叙白佯装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本神医在,定然能救她。”
“那便好。”薄景行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殿下无恙便好。”
苏婉晴正巧醒来,便听见薄景行的话。
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公主的安危,那是他的职责。
“苏婉晴,你醒了。”苏叙白见她转醒,“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苏婉晴摇摇头,“又麻烦表哥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苏叙白笑笑。
不知为何,薄景行听他这话,心里隐隐又冒出了些火气,却无从反驳。
想到刚刚纸上的内容,苏婉晴觉得如坠冰窖。
上面写的最多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名字:“苏婉晴”。
这应当是苏母的日记,看纸张的泛黄薄度,应当有些年岁了。
原来,苏家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苏婉晴,因先天不足,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苏母曾遇到一个西域来的大师,以千金购得一盆石斛花。
说只要找到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让她悉心栽培,便可将两人的命格互换。
苏母世代医家都束手无策,因救女心切,信了那西域人的话,将苏婉晴将养在别院,在慈幼局寻到了她,给她取名“苏婉晴”。
三年后,苏婉晴还是因病去世了。
苏母不愿相信,以为是哪处出了岔子,后又觉得是苏婉晴克死了她的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