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心疼不已,忙上前将月儿抱在怀中:“月儿不哭,娘亲来了。”
听见沈鸢的声音,月儿才缓缓止住了哭泣,紧紧的抱着她:“娘,疼……”
沈鸢只觉心都碎了,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月儿哪里疼?”
月儿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抽噎着道:“疼……”
沈鸢眼圈一红,握住了月儿的手,柔声安慰:“月儿不怕,娘亲这就叫你爹爹请大夫,大夫看过月儿就不痛了。”
沈鸢急忙去找席宸南,开口第一句就是:“求侯爷救救我女儿!”
这是那一次不欢而散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沈鸢看起来越发瘦弱,她对他似乎也越发淡薄。
席宸南皱了皱眉,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跟着沈鸢一起去了听雨轩。
沈鸢再次走进女儿居住的屋子的时候,发现屋里的摆设都换了,女儿身上原本盖着的单薄被子也换得厚实富贵。
沈鸢快步走到床边,心疼的抱着不停喊疼的月儿。
老大夫替月儿把了脉,看了一眼后脚赶来的连翘,摇头道:“月儿小姐脉象平顺,实在不像是生病了。”
大夫话音刚落,席宸南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小小年纪就会装病,好攀诬连翘照顾不周,沈鸢我,你真是教的好女儿!”
沈鸢一懵,就听见一旁的连翘柔声道:“侯爷,您别生气,姐姐可能是担心连翘照顾不好月儿,才出此下策的。”
席宸南闻言更怒,他看着沈鸢苍白的脸,攥紧了手指。
“我席宸南的女儿怎能学得你这般城府深沉,来人,将月儿带去祠堂罚跪!”
沈鸢慌忙抱住月儿:“月儿还小,怎么可能会装病,她定然是真的不适啊!”
可席宸南好像什么都听不进了。
“将夫人带回去,从今往后,不许她再见月儿!”他丢下这句,愤然离去。
几个丫鬟硬生生将月儿从沈鸢怀中抱走,
月儿小小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裳,哭着叫娘亲,喊的她心都要碎了。
沈鸢看着月儿被丫鬟抱着远去的身影,心口好像被隆冬的寒风呼啸而过,无力又绝望。
夜色沉沉,沈鸢怎么也坐不住,她实在放心不下月儿。
她躲过院中看守的守卫,偷偷来到祠堂。
祠堂门口半个看顾的人也无,沈鸢推开门,就看见月儿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第十章 娘,我疼======
她小脸煞白,无意识地呢喃着:“爹爹,娘亲……疼……”
如此隆冬,祠堂连个炭盆都没有,浑然像个冰窖。
沈鸢看到这一幕,只觉天塌地陷。
她跌跌撞撞跑上前,将月儿抱在怀中:“月儿,别怕……娘亲来了……娘亲马上就带你去看大夫……”
说完,沈鸢就抱着月儿奔出了府门。
可这时已是半夜,街上的医馆都已关了门。
朔风带着凛冽的寒意从耳边呼啸而过,吹着沈鸢单薄的身躯。
她一家家的拍着门,拍得手都痛的失去了知觉,可始终没有人回应。
“娘亲,好冷……”月儿在她怀里,声音越发虚弱。
沈鸢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女儿:“月儿不怕,娘亲找到大夫了,月儿就会好了。”
她这话不知是在安慰月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医馆里传出一道极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有事明天再来!”
闻声,沈鸢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大声哭喊道:“大夫,我女儿病的很重,我求求你行行好,救救她!”
她沙哑的哭声在这雪夜显得格外凄凉,让人心中一揪。
医馆终于打开门。
老大夫看着眼前抱着孩子冻得瑟瑟发抖的沈鸢,眼中闪过一抹怜悯:“进来吧。”
沈鸢将月儿放到榻上,老大夫开始把脉。
他的脸色越发凝重,半晌,他收回了手,缓缓摇头:“回天乏力,老夫也无能为力。”
沈鸢不敢置信的看向大夫:“不行了?月儿不是只是感染了风寒吗?”
老大夫沉沉叹气,拿出一块磁石和刮片,掀起月儿的衣袖,从她手上刮出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沈鸢不可置信地看着月儿完好的手臂和银针,心像被开水滚过一般。
老大夫沉声道:“像这样的银针,你女儿体内还有很多。她越是抱紧你,身上便越是剧痛。”
浑身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沈鸢一下无力瘫坐在地上。
她脸色煞白,眼里的泪像宣泄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刚刚一路上月儿还紧紧抱着她,她该有多痛?
沈鸢转身跪在大夫面前,不停的磕头:“大夫,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月儿,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救救她!”
额头很快被磕破,鲜血顺着脸颊,和着泪水一起滑落。
“娘亲,不哭……”月儿微弱的声音传来。
老大夫不忍心的别过头。
沈鸢颤抖着地爬起身,紧紧握住月儿的手。
月儿贪恋的最后看了一眼沈鸢,似乎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她最后回握了握沈鸢的手,那小小的身子就这样没有了丝毫起伏。
沈鸢身子一僵,哀恸之声响彻了一方寒夜:“月儿——”
只是,已经没有人回应她了。
“噗——”她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出。
……
沈鸢抱着月儿小小的身子走出医馆的时候,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漫天大雪
她的眼神在这漆黑冰寒的夜一点点变得空洞。
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地走向侯府。
回到梧桐苑。
她将好似只是睡着了的月儿放在在床上,神情温柔:“月儿乖,等等娘亲,等娘亲替你报了仇,就来陪你。”
沈鸢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带锁的箱子,朝着听雨轩的方向,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