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李凌彦也忧心起来,不知对方此行的目的。
我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裁剪梅树的枝桠。
一出神,锋利的剪子就划破了皮肤。
莲蓬连忙冲过来,捧着我的手,转头吩咐其他宫女去拿药包。
她说:「小姐是不是也被吓到了?没事的,咱们都已经回来了,他们没法对我们怎么样了。」
敌国太子,闫旭。
当年欺负我最甚的就是他的亲妹妹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第一次将毒蛇放入我房间的时候,我和莲蓬被吓得直接冲出了屋,却一头撞上了闫旭。
他穿着一身墨青色的袍子,头发高高束起,向来幽如深潭的眼眸,那一刻却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孤还以为能替那个懦夫来当质子的会是什么人,原来就是你这么个柔弱女子。」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躲在一旁听响动的安阳公主跑了出来,仰头喊道:「哥!」
我低下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正掐着掌心,企图用疼痛让自己镇定。
安阳公主年纪小所以爱胡闹,但作为兄长的总会加以管束吧?
谁知下一秒,闫旭懒洋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玩得开心吗?」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安阳公主正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满脸崇拜。
面对哥哥,她就像只单纯的小白兔一样,可是面对我时——她转过头,嘴角牵起一个充斥着恶意的笑容,随后回答道:
「当然了。」
闫旭连眼神都没有赏我一个,语气云淡风轻:「那就好好玩,别玩死就行。」
从那一刻我就明白,在丰国,我不再是太子妃,甚至不是将军府的女儿。
我是一个阶下囚,无所依靠,谁都能来踩一脚,所以只能拼了命地活下去。
可以说那三年的苦难,有一半都来自于那个男人之手。
「嘶……」痛感将我从回忆拉回现实。
莲蓬连忙放轻了上药的动作,嘴上仍然不忘安慰道:「前朝政事与后宫无关,我们见不到他们的。」
可事事出乎意料。
没过多久,李凌彦便派人来请,让我前往御书房。
我踏入房内,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张如噩梦般的面孔,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而后便是李凌彦阴沉的脸和他眼中隐藏着压不住的怒火。
如惯例般,我上前,请安,努力无视身侧灼热的目光。
「太子妃……哦不对,皇后娘娘,近来可安好?」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强装镇定,转身道:「太子殿下,本宫一切都好,倒是不知太子来我延朝,所为何事呢?」
闫旭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钦天监夜观天象,画出了孤的太子妃的模样,并算出此人就在丰国,特地前来寻找。」
我有一瞬的茫然,一国太子妃,居然用「算」这么不着边际的方式吗?
更何况是延朝的女子,就不怕对方嫁过去后心怀异心吗?
很快我就意识到,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果然,闫旭摆摆手,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就拿出一幅画卷,走到我跟前,展了开来。
随着画卷的徐徐展开,我的脸上也逐渐失了血色。
画上的女子眉目含笑,身穿裘绒大氅,正抬手去够一枝梅花。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
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