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旁边一户人家被杀害了,路过时都觉得阴风阵阵。
陆青菀道:“那你注意安全。”
“那必须的。”他语气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笑意,说,“总不能让我老婆守寡。”
陆青菀就没有吭声。
“温湉那边,我已经把她调走了。”他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起这个话题。
陆青菀道:“嗯。”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他说,“我感觉出来,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也就那天,惹你生气了。”
陆青菀说:“我不生气。”
沈赞琢磨了片刻,认真的说:“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在意……”
陆青菀假意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还要上班,后天就要打官司了。就先休息了。”
至于不喜欢她不在意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那边安静下来,只有狗偶尔会叫几声,良久他才说:“老婆,那你早点睡。”
陆青菀说:“过几天,就要打官司了。”
沈赞没有说话。
陆青菀想,沈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打官司的那天,天气好的离谱。
陆青菀带着陆英芝到现场时,看到身为被告的温远辉,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慌张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让陆英芝有点发慌,紧紧的握着陆青菀的手:“青菀,你说他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呢?”
“没事。”陆青菀的视线从温远辉身上移回来,说,“别担心,咱们证据够多,律师也名气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法庭质证后的辩论环节,陆英芝方的辩护律师是个老油条,反观温远辉那边,律师就像个随便找的,被陆方律师几番堵的说话都没了逻辑。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陆英芝就放松下来,毕竟也是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她也很快把准备好的证据,井井有条的说出来。
辩论结束后,陆英芝听完笔录,签完改签的字,从场上退下来。
温远辉依旧没有半点不对劲,还笑道:“陆家不愧是陆家,人脉确实广,找的律师很有水准。”
这句话陆青菀听的是心里警铃大作,怀疑是不是沈家会在背后动手脚。
不过好在出来的结果依旧是陆英芝胜诉了,并且温远辉被重罚,教唆犯以故意伤害罪,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个结果高兴坏了陆英芝,本来愁眉苦脸的,这会儿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陆青菀也给沈赞道了声谢,毕竟证物搜集都是他找的人,功劳算是他的。他答应会让陆英芝胜诉,也确实做到了。
她原先其实设想过,没结果。
沈赞道:“你要感谢我,不如再来我这边待几天?房子太大了,一个人有的时候睡不着。”
陆青菀笑了笑:“真的没空。”
电话那头的沈赞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沈赞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陆青菀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陆青菀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沈赞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陆青菀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陆青菀以为她跟沈赞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陆青菀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陆小姐。”
陆青菀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陆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陆家的麻烦?”
陆青菀道:“沈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陆青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温远辉笑着,好不得意:“陆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陆青菀淡淡道:“温先生,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找了沈家当靠山确实不错,但是你怎么敢保证,沈家会一直在?”
温远辉挑了挑眉,说:“陆小姐又何必气急败坏,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近有远,有亲有疏。”
陆青菀最后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错,确实沈家就是亲他愿意帮着他,他温远辉就是有那个本事,他温远辉的女儿就是招人疼,有什么办法?
晚上,一到十点,沈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陆青菀看到他名字的三个字,想起的几乎只有两个字。
骗子。
沈赞是个骗子。
陆青菀抬手就想摁断他的电话,只不过到最后突然醒悟。
沈赞不算骗子的,他说让陆英芝胜诉,也确实让陆英芝胜诉了。
他答应的只是这个,但是从来就没有保证过,在胜诉之后不保温远辉。
陆青菀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不过,他这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她,后续温远辉大摇大摆盛气凌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胜诉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空有名头。
陆青菀努力的忙一场,只不过是忙了一场徒劳罢了。
徐斯言说的对,他心里有想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温湉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十分钟后,就哄着他把电话给挂了。
陆英芝在几天以后,也撞到了温远辉。
她的反应比陆青菀要强烈许多,整个人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气昂,一个小地方出来的,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沈家这算什么,表面做一套背后做一套?阿赞是不是也当你好哄好糊弄?”
陆青菀面色平静,任由陆英芝发泄着,几天之后,温远辉不知道被谁处理了,整条腿几乎都废了。
沈母有一回撞到陆青菀,情绪复杂,叹着气说:“青菀,你看,我没有说错,温远辉落在你姑姑手里,真的不会有好下场,他如今腿都没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干的。”陆青菀淡淡说,她猜测是徐斯言,只有他那么肯定的说过会帮她,“只不过,我也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陆青菀说完话,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陆家,她跟陆英芝说了遇到沈母的事,后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还来怀疑我?”
陆英芝上一次入沈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沈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陆青菀,感情还算不错。而陆青菀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沈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陆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沈家?你们沈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沈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陆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沈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沈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陆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青菀现在在你们沈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沈母懂了些许,沉着声音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就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陆英芝讽刺的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我们家青菀为你家沈赞掉过一个孩子,结果比不上一个甩了你儿子的温湉。”
“孩子的事,是阿赞对不起青菀,我们会补偿,但是怎么能用这来道德绑架?再者,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青菀。”沈母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