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芷点头，只问了一句：“小玉那里真的有我要的眼泪吗？”
陆羽祥愣了一下，不由脱口而出：“除了眼泪，你没有别的要问我的吗？”
顾昕芷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丽嘉没什么。”
没等顾昕芷说完，陆羽祥就转身出了房间。
关上门，陆羽祥站在门外，有一瞬间愣了神。
自从孟婆出事以后，顾昕芷似乎很少与他说话，除了偶尔两句，便是问眼泪之事。
他们之间好像只有这一层联系了。
陆羽祥眸子一暗，这分明就是他想要的样子，不是吗？
第28章 亡灵
又过了一日，因着客栈里出了人命，这里住店的客人一时都不能离开。
顾昕芷也难得清闲，坐在大厅，一壶汐，一盘小菜倒是安逸。
“听说了吗？那个朱荣啊，好像就是住店的某位动的手。”旁边一桌正窃窃私语。
顾昕芷喝了一口汐，放轻了声音听他们继续说着。
“衙差找到了杀死朱荣的凶器，就在后院马槽，你想啊，后院养马的地方又没个出口，墙又那么高，还长了青苔，自然是出不去的。”青衣男子小声道。
那桌的另一人又接话：“那可不是嘛！我还听说了，杀人的是个女子，朱荣死时手里捏了一颗珠子，说是什么饰品上的。”
一旁的顾昕芷听着不由得后脊背发凉，她虽是从下见惯了亡灵，但是杀人之人是比亡灵更可怕的存在。
但是陆羽祥今晨被衙差又请去问话了，她这才想起来，从早上开始好像就没有见到过小玉。
眼看就要到午膳时间了，这会儿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顾昕芷想了想，决定去楼上叫叫她。
顾昕芷爬上楼，敲了敲小玉的房间门，可是里面却无人回应。
“小玉？”她又喊了一声，但是里头依旧是没有人应她。
想到客栈还住着一个杀人凶手，顾昕芷心里一紧，忙推门进去，却只看见一间空荡荡的房。
房间的被褥叠放得整齐，小玉应该是早就起来了。
可是从今晨起，她就一直在大堂闲坐，根本没有见到小玉出去过啊。
顾昕芷这又在房间找了一圈，压根没有看见人，可是床上的枕头下，一截半露出来的簪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拿起一看，那是支珠花簪子，可是细看，上面的翠珠好像少了一颗。
“哗——”
没等顾昕芷想些什么，房间的窗子忽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接着跳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声响将顾昕芷吓了一跳，她扭头一看，进来的正是小玉，而小玉也看到了她。
两人对视着，空气一时凝滞。
顾昕芷看着小玉的眼神跟以往有些不同，她拿簪子的手不由抖了一下。
小玉也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簪子，嘴角却露出一个莫测的笑。
“汐公子，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说着，小玉关上了窗户，抬脚向顾昕芷走近。
看着小玉的眼神，顾昕芷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两步。
顾昕芷脸上尴尬一笑道：“那个……我，我看这快要午饭了，来叫叫你……”
小玉缓步向她走近，嘴角泛出一抹冷笑：“哦，午饭啊，好啊，我正好没吃呢，走吧。”
顾昕芷点头，迈着步子开门就想溜出去，可是下一秒，她只感觉耳边一阵风略过。
“嘭——”一声闷响。
顾昕芷感觉后脑勺一痛，而后就晕了过去，没了知觉。
……
这边，陆羽祥正往客栈走，忽然感觉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他微微皱眉，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因为他是神仙，来凡间办事都是要封住自身法力的，免得日后渡劫之时反噬自身。
而顾昕芷不同，她是孟婆之女，不在五行之中，没有渡劫这一说，只要不改变凡人气运都是无伤大雅的。
正走着，他看见一群人围在告示栏边讨论着什么。
“陛下民间选妃了，若有适婚女子可送入宫中伴驾了！”
陆羽祥听了一耳朵，不再多看，匆匆回到客栈。
只是他回到客栈的时候顾昕芷已经没有了踪影。
第29章 破庙
城外，一间破庙中。
顾昕芷被扔在一堆稻草之中，双眸紧闭着，眼睫轻颤了一下。
庙中忽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陛下要选妃，本王思忖再三，决定让你入宫。”
小玉只是眼神微闪一下，应声道：“是。”
说话的男子是当朝宁王，百姓口中出了名的贤王，可却暗地里却是心思深沉。
宁王一拧眉，又道：“上回你不是说给陛下下了毒，三日之内必死吗？怎的他大病了一场又活过来了？”
一旁的小玉将头垂得更低：“想来陛下身边有神医相助，这才没有得手。”
宁王隐隐眉间有怒，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这次务必一击即中！”
“是！”
宁王背过身，看了一眼昏睡在草垛里的顾昕芷，微微皱眉：“这个人既然发现了你的身份，不能留下活口，走远一点，将事情做得干脆一点，不要留下痕迹，知道吗？”
小玉微微点头：“知道。”
言罢，宁王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破庙。
而小玉的眼神一直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直至他全然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良久，小玉才念念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再一转头，顾昕芷已然坐了起来，身上绑着的绳子也已经解开。
小玉看着她一脸吃惊：“你……你怎么……”
顾昕芷看着小玉，只是问：“刚刚那个男人，你很喜欢他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顾昕芷会突然这样问，小玉愣了一下，眼神一暗，却是否认：“没有。”
顾昕芷歪着头，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认真道：“我阿娘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小玉躲开了她的眼神，兀自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冷冷道：“想必刚才你也听见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也得死，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了。”
顾昕芷站起身，冲她摇摇头：“你这种匕首是杀不死我的，不过，刚刚那个人说让你进宫？”
听见进宫这样的字眼，小玉的身子僵了一下。
“你应该很不愿意进宫吧？”顾昕芷又问。
小玉手里的匕首渐收，手也不由垂了下来。
顾昕芷心里还惦记着跟离垢的交易，上回他还说要张贴皇榜，让她揭榜入宫来着。
见小玉这边既然是心有不愿，她还想着要帮她一把。
顾昕芷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才道：“要不你随我一起吧？他反正只说了让你入宫，可没说让你入宫当天妃还是婢女啊！放心，别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密的。”
小玉愣了一下：“天妃？”
顾昕芷忙解释：“帝妃，帝妃！就是帝王的妃子。”
小玉没有多在意，心中却是犹豫了，若是要她进宫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对她而言实在艰难。
可是小玉浑身打量了一眼顾昕芷：“可……你是男子，莫非你家中还有姐妹？”
顾昕芷一把散开自己的长发，在她眼前转了一圈：“谁说我是男子？”
小玉一惊，这才明白了什么，可旋即又问：“你要进宫，那陆羽祥公子会同意吗？”
顾昕芷垂眸，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同不同意的同我有什么相干。”
话音刚落，顾昕芷就感觉后脊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盯着自己。
她一抬头，正巧撞上陆羽祥那双彻冷的眸子。
顾昕芷一愣，心知方才的话陆羽祥应该是听到了。
可是她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门外的陆羽祥，淡淡一句：“你怎么来了？”
陆羽祥死死握着手里的长剑，不由指节泛白。
可看着顾昕芷那双毫无波动的眸子，他的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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