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然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带着寒意的笑容。
“伴娘？你是真的想当伴娘还是想借此破坏我的婚礼？”
他的质问来的突然，林舒月愕然失声。
她没想到，顾修然会这么依誮想自己。
林舒月连声解释：“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当一个伴娘。”
她只是想要看着他得到幸福。
像小时候借着秦念露生日祝福自己一样，她也只是想站在那个台上，在他对秦念露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跟一句‘我愿意’。
林舒月清楚，自己这样隐秘的心思不能宣之于口，她只能是将项链塞进了顾修然的手中。
“就当我求你！”
项链微凉，落在掌心驱走夏日的躁。
顾修然眼底氤氲着莫名的情绪：“你想好了？只用这项链换这个要求？钱也好，房车也罢，你换一个我也会答应你。”
他的话如刀刺着林舒月早就千疮百孔的心。
她扯动着唇角，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好了，所以你答应吗？”
顾修然眸光一沉：“婚礼那天，我会让人带你过去。秦小姐请记住自己的话，如果婚礼因你出了意外……”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林舒月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威胁。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顾修然已经上车离去。
而那条沾染了他温度的项链就这么“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那一声很轻，可落在林舒月心中犹如雷鸣。
她连忙蹲下身将项链拾起，再抬眼，却只能看到顾修然驱车离去的尾灯。
不过几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林舒月不知道，不明白，却无人可问。
地下停车场冷气十足，冻的人发抖。
她慢慢站起身，眼前又是一阵发昏，手脚一阵脱力。
许久，林舒月缓过来，慢慢走出了停车场。
外面阳光刺眼，她抬头看着，恍然明白，她和顾修然，再也回不到初见的时候了。
秦家。
下午没课的秦亦舟在下人房等了很久，才等回了林舒月。
他看着她灰败的脸，眼底闪过心疼：“姐，你是去找他了？”
林舒月没有回答，沉默的坐在一旁出神。
秦亦舟见状轻叹一口气，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可爱：“姐……”
林舒月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勉强扯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去找了他，说要当他们婚礼唯一的伴娘。”
秦亦舟闻言，倏然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他还是忍了回去，抬手盖住她的眼。
“我知道你很难受，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帮你挡着，谁也不会知道。”
闻言，林舒月鼻尖一酸，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没什么哭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秦亦舟看着，慢慢撤下了手：“不去了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他的姐姐那么好，凭什么要为了顾修然悲伤难过？
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那该是怎样的心痛。
林舒月知道秦亦舟为什么这样，她伸出手握住他，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舟舟，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可这是姐姐的心愿，我和他没有可能，能站在婚礼台上看着他结婚，我很高兴。还有你，你要好好的，就算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秦亦舟闻言心莫名一慌，反驳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姐弟两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人总是要长大的，娶妻生子，我也要嫁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分开。”
林舒月攥着他的手，描述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画面：“等你考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你就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这几句话，在秦亦舟心底划过涟漪。
一种心疼感排山倒海得从心底蔓延，秦亦舟一瞬不瞬的看着林舒月，喉间发涩：“我会努力赚钱的。”
第六章 积压的委屈
傍晚的风吹过，柳蔓飘飘。
林舒月目送着秦亦舟进了学校，转身往秦家回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弟弟。
可有些话总是要说的，现在说，最起码让他有个准备，总好过自己真的濒死才说这些，让他无法承受。
翌日。
林舒月从床上依譁爬起，浑身无力。
胃癌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她甚至吃不下饭。
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些东西。
刚开门走出下人房，林舒月就看到一个佣人堵在了面前：“老太太在客厅等你，有话跟你说。”
林舒月愣了下，跟在她身后过去，眼中满是疑惑。
秦老太太向来不喜她，又怎么会有话和自己说。
客厅。
林舒月刚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那抹熟悉的身影——顾修然。
他怎么会在这儿？
带着更深的疑惑，林舒月走到秦老太太身边，恭敬喊了声：“奶奶。”
秦老太太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对顾修然说：“她什么都不懂，你确定要她当念露伴娘团中的一个？”
“我确定。”
顾修然的回答响在耳畔，林舒月倏然转头望去，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是唯一的伴娘么？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其中的一个？
他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为什么要变卦！
林舒月手紧攥着拳，指甲扣进肉里。
这时，秦老太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连玻璃和钻石都分不清，根本不配给念露当伴娘，还是算了吧。”
秦老太太的语气里全是对她不遗余力的贬低和厌恶。
林舒月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可如今却当着顾修然的面，竟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知道顾修然听到秦老太太这样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心底那微不可见的希冀。
可顾修然恍若未闻，只是说：“念露曾说希望她能当伴娘，奶奶就当圆了念露的一个梦。”
“那好，既然是念露说的，那就听她的。”
听到秦念露的意思，秦老太太马上就同意了。
然后和顾修然商量起了婚礼的事情，全然忘了站在一旁的林舒月。
两人的话落在她的耳边，林舒月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难以忽视心口处传来的钝痛。
没有吃早饭的胃忽然泛起恶心。
林舒月怕自己的病被发现，来不及说一句匆忙离开。
秦老太太瞧见皱起了眉：“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比不上我们念露一根头发丝！”
林舒月听着，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快步离开。
却错过了顾修然眼底的深沉。
洗手间。
水流声淙淙，遮掩了干呕声。
林舒月撑着洗手池，看着池底还未被水冲刷干净的红，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她连捧了几次冰凉的水才压下那股腥甜。
抬头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林舒月抬头在脸上拍了又拍，直到上面泛起丝丝健康的红晕，她才出了门。
秦家别墅外。
初夏的烈日正盛，热浪席卷了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林舒月几乎摇摇欲坠，才终于看见顾修然出来。
她强撑着眼前的清明，上前拦住了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解释的吗？”
为什么答应了她，却又变卦？
顾修然一言不发的绕过了她。
林舒月忍着晒得几乎昏眩的身子，追了上去站在他面前：“你明明答应了我！我不会破坏你的婚礼，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他怎么能反悔呢？
这是她这么多年提出的唯一要求，他答应了，却又反悔……
林舒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仿佛积压了无数的委屈，甚至比上次顾修然说他的事和她无关的时候还要委屈。
过了很久，顾修然才开口：“你这又是何必，不过一场婚礼。”
迎着他的目光，林舒月一字一句说：“可这是你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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