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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无心学习。
霍连硕回来的很快，将一大袋零食放到一旁：“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把你以前爱吃的都买了些，你挑着吃。”
眼前少年面容俊朗，眼神清冽中带着些桀骜不驯。
温芮可握着笔的手紧了紧，这么多年，除了奶奶，霍连硕是对她最好的人。
可她竟然有些害怕这种好。
“你能不能不对我这么好？”
温芮可知道这句话有些不知好歹，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苦的久了，一点点的甜都会让人担惊受怕。
不是怕被伤害，而是怕哪一天这种甜就消失了。
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她怕极了。
霍连硕只是将水拧开，递到她眼前：“别多想，安心学习，我陪着你。”
温芮可看着他清亮的眼，缓缓伸手接过了那瓶水。
好像改变也是从这天开始。
温芮可和霍连硕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变得有些暧昧。
好像只要有一个人捅破那层窗户纸，一切就能皆大欢喜。
可不知道为什么，霍连硕没有再说过任何关于喜欢的字眼，哪怕是玩笑提起。
而温芮可更不可能去说这些。
高考倒计时二十天。
体育课刚刚解散，温芮可有些不舒服打算回教室休息一下。
却没想到刚到走廊，就遥遥看到不远处的霍连硕，他对面还站着一个女生。
温芮可隔得远，看不清那女生的长相，却能清楚的听到她说的话：“霍连硕，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而她的手中，赫然还拿着一封粉色的情书。
温芮可转身想要走，可这时霍连硕却看了过来：“温芮可，过来。”
她脚步一顿，捏着校服袖口的手指微微收紧，缓步走上前。
也是这时，温芮可才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女生，林可可，桐安中学的校花。
她脑海里不自觉涌上同学间流传的关于林可可的家世，和霍连硕家一样有钱。
校花校草，门当户对，很般配。
温芮可出神的想着，甚至不知道林可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回过神来，面前就只剩下了霍连硕和他手中的情书。
他收下了。
意识到这一点，温芮可有些微微的喘不过气，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霍连硕看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有些烦躁：“有人给我送情书，你就没半点反应？”
温芮可看着他，目光落到情书上，好久才说：“这是你自己的事。”
霍连硕眼神复杂：“温芮可，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吗？”
温芮可愣了下，迎着他的眼，心跳好像漏了半拍。
然后就听霍连硕说：“因为我在追你。”

第九章 最舍不得的给你了

夏日的蝉鸣清脆。
温芮可却有些听不清，也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跳动，震的温芮可手发麻。
这后遗症直到放学回家。
饭桌上，顾奶奶看着发呆的温芮可，有些担心：“茜茜，你最近怎么了？”
温芮可回过神来：“我没事。”
顾奶奶叹了口气：“你要记得按时吃药啊。”
温芮可愣了下，父母死的那年，重大打击让她患了重度抑郁症，一度轻生。
是奶奶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告诉她这世上还有光，还有希望。
如今六年过去，她的病情保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只是平时要靠药物维持。
可好像从遇到霍连硕开始，她吃药的频率就逐渐下降，到现在甚至记不得有多久没吃过了！
想到霍连硕，温芮可不由得想起他说“我在追你”时的画面，脸发热。
迎着奶奶担忧的目光，她小声说：“奶奶，我很久没吃药了，好像……快要好了。”
顾奶奶闻言很高兴：“真的吗，是不是交了新朋友啊？”
朋友这两个字触动着温芮可的心。
很久，她才开口：“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和奶奶一样好。他会给我买吃的，在同学老师面前维护我，会担心路上不安全每天送我回家……”
温芮可一句一句说着霍连硕为她做过的事，心里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喜欢。
这两个字跳出来时，她没有觉得恐慌不安，好像就该如此。
温芮可就该喜欢霍连硕，对她那般好的霍连硕。
想到这儿，温芮可看向顾奶奶：“奶奶，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我想高考结束后和他表白。”
顾奶奶有些说不出话。
良久，抬手揉了揉温芮可的头：“茜茜喜欢就好，有机会的话，带他回来让奶奶看看。”
也好，如果还有人像自己一样爱着茜茜。
这样她走的时候，才能安心。
头顶的手掌微温，有些粗糙，却支撑起了温芮可六年的天。
温芮可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好。”
第二天到班级时，霍连硕早到了。
温芮可走过去，看着桌子上还热乎的早餐，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闻言，霍连硕脸色有些难看。
昨天说完那句话之后，温芮可就躲着他，现在虽然不躲了，却又说起了谢！
霍连硕咬着牙小声问：“温芮可，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
温芮可心一紧，看着他眼里的不高兴，怯怯的将缩在校服宽大袖子里的手伸出。
白皙的掌心上，是一块被压扁的牛奶糖。
“这个给你。”
这是她一模考了班级第一时，奶奶给她的奖励，她一直好好收藏着。
霍连硕愣了下。
这依誮是除了笔记等学习物品外，温芮可第一次送他东西。
目光从奶糖移到温芮可身上：“什么意思？”
温芮可垂着眼，小声说：“你别生气。”
简简单单四个字，霍连硕心里的火却一下就被浇熄了。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拿起糖拆开，看着怯怯望着自己的温芮可，却是直接将糖塞进她嘴里。
“不会生你的气。早自习了，好好学习。”
说完，霍连硕拍了拍她头，就低头玩起手机。
温芮可看了他好一会儿，嘴里牛奶糖慢慢化开，比之前吃的任何糖都要香甜。
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似乎只差一个名分。
温芮可对霍连硕也越发纵容，整个人变得更乖更软，也更让人想欺负。
物理课。
霍连硕手撑着桌子，光明正大的侧头看着温芮可。
这时，门被敲响，班主任站在门口：“温芮可，和我出来一下。”
温芮可茫然抬起头，起身走了出去。
霍连硕手中转着的笔啪的声掉在了地上，捡起再抬头，已经看不见温芮可。
而此时，走廊拐角处。
班主任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眼里满是同情：“去一趟桐安医院吧，你奶奶出事了。”

第十章 不过玩玩而已

桐安医院病房外。
医生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小姑娘，轻声开口：“你奶奶的心脏病很多年了，这次虽然人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
温芮可颤了颤，回过神来，微颤的手接过单子。
两万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顾家来说，却是天数！
温芮可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想起他们的家庭状况，叹了口气。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温芮可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奶奶，你快醒过来好不好，茜茜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泪无声砸落，温芮可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
当晚，将奶奶嘱托给护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奶奶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
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茜茜的大学学费”。
温芮可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
薄薄一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
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块。
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温芮可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
为什么？！
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连相依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离去。
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温芮可心中的光。
“茜茜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
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温芮可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
温芮可握着手机，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
天渐渐亮起，她动着僵硬的腿脚起身。
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温芮可回到了病房。
心里的房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地方。
紧紧握着床上未醒来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
拿着新的催缴单，温芮可坐在医院走廊里，呆呆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霍连硕。
想到这儿，温芮可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霍连硕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可……
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
此时，桐安高中走廊拐角。
霍连硕指尖香烟燃烧。
想着两天没见的温芮可，他掩不住的烦躁。
他问过老师温芮可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
温芮可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只能这么干等着。
霍连硕头一次觉得无力。
钱冶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辞哥，温芮可这才两天没来你就这样，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
霍连硕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钱冶不可思议：“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没法比，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你追归追，可别真动心！”
指尖烟气萦绕。
霍连硕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淡开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钱冶迟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人家不容易，你也别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