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凝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医院。
八年来，在无数个噩梦中，她都梦到了这一天。
周书晋发现她的感情，和她决裂。
可现实，不噩梦还要惨烈。
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秘，破坏了周书晋的订婚宴，还气晕了谢爷爷……
她真的成了一个罪人。
……
晴朗的天空，逐渐乌云密布。
转瞬间落下倾盆大雨，让人来不及闪躲。
冰冷的雨水渐在苏寒凝的身上，她却像是毫无知觉般，淋着大雨往前走。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给她撑伞。
回到雅苑。
苏寒凝蹲在卧室的一处角落，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任由夜色吞没。
她强逼自己滚下心中的疼痛。
可每回忆着曾经和周书晋的那一幕慕。
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滴落在木质地板，溢出那微弱又压抑的呜咽。
到最后她宣泄似的哭了一夜……
直到清晨，才缓和情绪。
屋外的光线渐渐照进来。
苏寒凝动了动麻木的身体，起身去收拾行李箱。
她没有带走任何周书晋给她的东西，只是一些自己的随身衣服。
买下了机票，苏寒凝又翻出周书晋的电话。
这一次离开，她也许会很久才能回来，也许不会在回来了……
她还是想见周书晋一面，就算是以小叔的身份。
沉默良久，还是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边接通，冷淡的声音传出：“什么事？”
听着这好像不耐烦的语气，苏寒凝思绪又是一乱。
她想说的有很多，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想起住院的谢老，轻声问道：“谢爷爷好些了吗？”
那边，周书晋语气顿了顿：“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陌生又疏离的语气，让苏寒凝彻底心灰意冷。
抑着喉头的苦涩，她轻声问：“我买了飞往A国的5J459次航班，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你……能来送我吗?”
然而这次，电话那边只是沉默。
这一瞬，苏寒凝明白了周书晋的意思，落寞地挂断。
而那段长达十年的暗恋也只能止步于此。
将钥匙摆放在桌面上。
苏寒凝拖着红色行李箱来到玄关。
在临走之前，她回望了一眼公寓，无声说了句：“再见。”
雅苑的大门轻声关闭。
天边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起来，像是祭奠这场再也不见的诀别。
另一边，谢氏集团。
办公室里，周书晋挂断了电话，再无心工作。
回想苏寒凝的那些话，
周书晋想不出来苏寒凝一个人，还能去哪儿？
沉思时，助理敲了敲门，走进来请示：“谢总，下午三点有重要会议，需要进行吗？”
周书晋沉默片刻：“继续进行。”
时间悄然走过三点，谢氏高层召开集体会议。
一个高管滔滔不绝的说了许久，末了，又试问周书晋：“谢总，您觉得整个项目怎么样？”
可周书晋却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是在……发呆？
高管们面面相觑。
周书晋规矩严苛出了名，今天竟然在会议上走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助理靠近，小声提示：“谢总！”
却见周书晋猛然起身。
“会议延后。”
扔下这句，他拎起一边的西装就冲出了会议室。
车辆一路飞驰赶往机场。
周书晋来到人来人往的大厅，心头忽然升腾一阵不安。
他巡视着前往的登机口的旅客，却怎么也寻不到苏寒凝的身影。
再低头看时间，已经是四点。
周书晋眸色一暗再暗。
就在此时，大厅的广播却播报——
“各位旅客，刚刚收到一则通知，前往A国的5J458次航班，因为故障发生爆炸，全机人员无一生还！”
第十三章 失联
广播声传遍了整个机场。
在哄闹的气氛中，周书晋只觉得如坠冰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广播不断重复着刚刚的空难消息。
周书晋才缓过神来。
A国……5J458……
没有错，的确是电话里苏寒凝说的飞机航班。
但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上午还在跟他打电话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空难！
四周的嘈杂声越演越烈。
周书晋心里的恐慌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他朝着航空公司顶楼冲过去。
而此时，南城国际航空公司已是围满了许多游客。
不少人都是听说了网上流传的信息前来打听情况的受害者家属。
一时间，哭闹声和争吵声乱成一片。
周书晋刚从楼梯间走过来，径直走向了一间办公室。
航空公司的陈高管和谢家是旧识，以前也有许多次合作关系。
看见周书晋闯进来时，他也有些意外：“谢总，您怎么来了？”
“这次空难的人员名单有吗？麻烦给我一份！”周书晋直接开门见山，不愿有一秒的耽误。
陈高管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了一跳，愣了好几秒才说：“现在事故才刚刚发生，我们暂时还没有确认游客名单……”
闻言，周书晋脸色冷的彻底：“无一生还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刻，他满眼猩红，早就没了平时的稳重和自持。
陈高管也是第一次看见周书晋这般是失控的模样，试探地问。
“谢总，那架航班上有您的亲人吗？”
这话落下，周书晋眸色一怔，脑海里闪过苏寒凝的身影。
亲人？
这些年他对苏寒凝的感情，适合用亲人来定义吗？
不知道沉闷了多久，他终于压住了心头的恐慌，喉头微微滚动：“是……”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她叫什么？”
周书晋哽了哽喉头，一字字说：“苏寒凝。”
“是这样的，因为今天飞往A国的登记人数过多，而且遇见了强烈气流，有一部分买了5J458的旅游已经改签或者放弃了登机。”
“您的亲人也许没有登机，或者已经改签了，所以等我们这边确定了受难者名单，再第一时间跟您联系。”
这句话无疑是给周书晋带来了最后一丝希望。
也许没有登机，也许改签了……
他只能这样在不断安慰自己，攥紧手，干涩开口：“我就在这里等。”
陈高管满脸为难。
“谢总，您也看见我们公司里的受害者家属已经够多了，实在忙不过来，您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周书晋瞥了眼门外拥挤的人群，缄默离开。
之后三天。
周书晋除了去医院照顾谢老以外，就一直在等待航空公司的消息。
关于颜汐婚约，他也选择了取消。
谢老看着心事重重的周书晋，不禁长叹口气：“听说阮家那丫头出事了？”
周书晋眸色一暗，拿着文件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见他没说话，谢老又问：“你就为了这事跟颜汐取消了婚约？”
空气忽然间沉默。
几秒后，周书晋才淡淡说了句：“不是。”
他缓缓合上文件，面色不改：“只是我们不太合适。”
谢老冷哼一声，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这几天他将周书晋魂不守舍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明白。
“我老了，你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了，自己别后悔就行。”
后悔？
从他拒绝苏寒凝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留下了她……
想到这，周书晋心里忍不住自嘲一声。
接着就听谢老叹息一声，又说：“我自小看着阮家那丫头长大，不像是那种在订婚宴上捣乱的人。”
“事情你再好好调查清楚，别到时候误会了人家。”
周书晋面色冷沉，没有回答谢老的话，只是起身离开了病房外。
走廊的窗边。
周书晋望着窗外的黄昏景色，拿起电话给助理打了过去。
“调查一下那天订婚宴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好的谢总。”对面挂断后。
周书晋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情书的事情，想想确实蹊跷。
只是当时他也说不清心中的复杂情绪。
到底还是他的态度不对。
自己或许吓到苏寒凝了？
苏寒凝，她现在在哪里？
正在这时，南城航空的电话打了过来。
周书晋一秒接通：“怎么样？找到苏寒凝消息了吗？”
心跳好像在这一下迅速加快。
从未有那一刻，周书晋会像现在这样迫切和紧张。
接着，就听对面传来了句——
“谢总，在5J458次航班上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阮小姐的东西，登记处也已经核对过，阮小姐没有登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