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周慕延从墓园回来,已经过了两天。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整个别墅空空荡荡,安静的让人心慌。
周慕延想,自己应该高兴的,孟可欣终于生了,还是个男孩。
可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走到了自己和苏语沫的卧室。
站在门口,周慕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墓园里苏语沫那鼻血不停流淌的画面,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重复放映着。
这时,助理匆忙走到他身旁,神色慌张:“顾总,有人寄了封信到公司,里面是夫人的病例……血癌!”
周慕延愣在当场,墓地里苏语沫流血不止的事情终于有了解释。
他看了助理好久,而后转身冲出了别墅!
一路上,汽车飞驰。
而开车的周慕延,却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终于到了之前查到的许惠住址,他敲响了门,却无人回应。
莫名的,周慕延心中泛起浓厚的不安,直接将门踢开!
屋子里的破败让他有一刻的愕然,可紧接着,他就看见那扇没有关紧的卧室门。
周慕延紧攥着拳,悄声走了过去,慢慢推开了门。
一切沉寂的可怕。
周慕延站在昏暗的卧室里,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苏语沫,他手脚都在发软。
“沫沫……”
可没有人回应。
他颤抖着上前,伸出的手只摸到刺骨的冰凉。
窗外,雪又下了起来。
可周慕延,只能看见苏语沫那一身刺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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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等不到了
周慕延坐在车上弋㦊,怀里抱着一脸安详沉睡着的苏语沫。
后视镜里的他,神情怔怔,垂着眼眸,一双眼空洞没有焦点。
窗外的飞雪渐渐停了,树梢上都被雪压弯了。
直到到了医院,周慕延的眼睛才像找到了焦点。
看着急救室的灯“啪”的亮起。
呆怔的坐在长椅上,他这才将脸埋进了膝盖里,刚刚苏语沫在自己的怀里,明明还有温度。
他的胸口,还有苏语沫常用的那款香水味儿。
周慕延永远也忘不了,苏语沫刚刚穿着一身白的模样。
他恍惚间回到了那年的盛夏,苏语沫穿着洁白胜雪的婚纱站在赵父的身边,然后从赵父的手中牵起了她的手。
那时候的她,是自己要倾尽所有守护的女孩。
越想周慕延越是喉头梗塞,满心的哀伤挥散不去。
周慕延在长椅上等着等着,等到最后,一颗心早已降到了谷底。
这时弋㦊,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周慕延怔怔的看着病床上正盖着白布。
他喉头哽咽,眼底是浓重的哀色。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周慕延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颤抖着手扯开白布,看着苏语沫熟悉的面庞。
他顿时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他连忙拭去眼眶的泪。
喃喃自语道:“你还没有看见我……”
最后终究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他紧咬着自己微微弯曲的手指。
带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沉声道:“节哀顺变。”
然后趁着周慕延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推着病床悄然离去。
……
苏语沫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刺目的白。
她眸间酸涩,自己最终却还是活了下来。
可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眼眸黯淡而无光泽,这时严询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醒了?你好糊涂!”
可苏语沫一动不动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分反应也没有。
这般白的天花板,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大雪,惨然一笑。
严询怔怔的看着眼里灰败一片的苏语沫,他的心头染过一丝痛惜。
“你就如此自暴自弃吗?你爸爸还在监狱里等着你!”
闻言苏语沫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看了一眼严询,眼眶微红:“可我等不到了……”
严询微微咬牙,攥紧了拳头:“我会尽力医治你。”
可苏语沫却摇了摇头,谢绝道:“严医生帮我已经很多了,我不是不知足的人。”
她再度看向窗外,呢喃道:“雪可真好看,不知我还能看多久的雪了。”
这时,另一个医生进来,皱眉看着病床上的苏语沫,在严询耳旁低语道:“她的状态很不好,我怀疑她已经有抑郁倾向。”
严询微微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可医生却望了一眼严询,又望了几眼病床上的人,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轻声问道:“严医生,这位是你什么人?我今天不当班,你临时把我叫过来,自己医院不送,送我这里来。”
说完眼含埋怨的看着严询,控诉其的行为。
可严询却白了一眼那人:“行了行了,下次我请客。”
直到医生消失在了病房,才陷入冗长的安静。
严询叹了一口气,劝道:“你爸爸过不了多久就要出狱了,你还能看到雪的,不要放弃自己。”
苏语沫被严询扶了起来,她怔怔看向雪花,喃喃自语:“我爸爸……”
她灰白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光,但很快便转瞬即逝。
严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爸爸就在第五监狱,什么时候你想去看看都可以。”
第十三章 白雪
苏语沫的眼尾泛红,她想起仍然在牢狱里等着的父亲。
自从父亲被带走调查,直到他入了狱,她才没看过几次。
这么想着,她喉间梗塞不已,是她不孝!
严询身侧的拳头攥紧,喉头滚了滚,最后的话语都被他咽了下去。
苏语沫像是想到了什么,偏过头看了一眼严询,问道:“我之前不是应该在家里吗?周慕延呢?”
严询闻言身侧的拳头狠狠攥着,沉声说:“你怎么还会想着那样的人。”
苏语沫听到这话,只是沉默的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不说一句。
为什么还会想着……
爱了六年的男人,最后却忘记了和自己的誓言,爱上了别的女人。
六年,她和周慕延差一点点,就到七年了。
果然最后却没能挨过七年,苏语沫以前看过七年之痒的说法,当初还觉得,自己和周慕延无论如何都不会到这一步。
可最后呢?
苏语沫抬眸看向窗外的大雪纷飞,一片一片的雪花打着旋儿落下,一如她对周慕延的六年,让她冷到彻骨!
她低声呢喃:“你说,婚姻真的有七年之痒吗?”
然后接着笑了,笑的很大声,可眼眶却笑着笑着泛起了泪花。
严询微微皱眉,然后沉吟了一会说:“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苏语沫却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用了,严医生,不用这样对我好的。”
严询看见苏语沫的状态,眼底泛红,轻声低喃:“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可苏语沫却始终不发一言,她偏过头看了一眼严询,然后又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雪花。
严询被这房间里的沉重闷得他心头一疼,他快步走了出去透透气。
苏语沫挣扎着起身,来到了窗前。
楼下的花园里雪白一片,三三两两的病人带着孩子在打着雪仗。
苏语沫看了好一会儿,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多么像极了曾经欢声笑语的家啊。
可现在呢?
赵家几乎已经家破人亡了。
想起前几天和母亲弟弟温馨吃饭的场景,她陡然觉得无尽的苍凉!
却说周慕延怔怔坐在赵澄和许惠的坟墓之前,沉默的烧着手中的纸钱。
这时手机铃声在山里突兀的响起,他垂眸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孟可欣。
他掐断了电话,看着坟墓前两人的照片出神,低喃道:“澄儿,你叫我姐夫,可我没能保护你姐姐,是我有愧。”
“妈,我也没有待以沫好,是我的错。”
两人的照片含着笑意静静的看着周慕延。
周慕延在烛火中泣不成声,也不知是烛火熏得,还是心中的悲痛。
可手机再次响起,他掏出一看,原来是曾经请过的私人侦探。
发来的微信里有几张照片,周慕延怔怔看着。
上面的照片的背景都在一处医院,那个脸庞正是苏语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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