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南周伯安小说在哪里可以看-苏静南周伯安小说免费阅读

时间:2023-05-07 23:09:1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说完,周伯安便转身离开。
经过苏离身边时,她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离懒散的抬头看着天空:“我看月亮不行?”
周伯安心气儿不顺,知道他是故意跟过来的,也没工夫跟他闲聊:“那你慢慢看,我回去了。”
苏离漫不经心的跟上去:“你这人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怕你遇到危险吗?你是我的租客,你要是出了事儿,我难辞其咎。”
周伯安没好气的怼到:“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危险,作为房东,你跟踪租客的行踪,这很正常吗?”
苏离被堵得哑口无言,咬牙切齿的笑了:“是是是,我是变态,以后你当心着点,防着我就对了。”
后来的一个星期里,乔义良每天都会给周伯安发信息,无非就是劝她不要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跟他一起去海城,他能给她极好的生活。
看乔义良身上穿的都是牌子货,一块手表就是几十万。周伯安知道他这些年混出了些名堂,但是她没打算觊觎那些好处,在傅家长大,她什么没见识过?绝不是那种会被金钱和物质哄骗的人。
她从来不回信息,乔义良还是乐此不疲,早中晚都没落下。
终于,乔义良要离开小镇了,发信息给周伯安道别,周伯安看了一眼,还是照旧没搭理。
小镇医院的工作轻松自在,每天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着的,脱离了大城市的紧迫感,倒也不错,如果可以,她会一直在这里安宁的生活,直到终老。
唯一困扰的,是她还是会时不时想起苏静南,每每这时候,她沉寂的心脏,都会掀起巨浪。
这辈子,还能再见面吗?
打破宁静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上午。
一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男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到了周伯安工作的医院。
恰好男人找到了周伯安的办公室,在看见孩子脸色红得发紫不太正常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精通儿科,你快找别的医生,隔壁办公室就有一位老医生!”
男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我就找你!赶紧给我孩子看,要是出了事儿,你可跑不掉!”
周伯安皱起了眉头:“你再耽误下去,真的会出事的!搞不好要转院!”
男人像是听不到周伯安的话,把孩子硬往她怀里一塞:“他就是感冒,你给他打一针就好了,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赶紧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跑没了影。
周伯安气结,但是当下救命要紧,她抱着孩子找到了隔壁办公室的老医生:“帮我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刚有个男的送来的,上厕所去了。”
老医生只看了一眼,就说道:“没救了,赶紧让家属抱走,别赖上咱们医院。”
周伯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坑了,有的人就是会专门利用快死的孩子坑医院,大部分这样的案例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她咬咬牙,打开了孩子身上裹着的被单和衣物,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严重的黄疸和腹胀,气若游丝,不足半岁的孩子,应该是先天性胆道闭锁,老医生说的是真的,已经没救了。

第27章
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那个男人才出现。
此时,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小小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结束了在这人世间最后的苦难。
男人直奔周伯安,把孩子夺了过去,厉声哭喊起来:“我送孩子到你们医院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断气了?!你们赔我孩子!”
周伯安双手攥成了拳,冷汗也冒出来了,果然是她猜的那样,这孩子本就要死了,男人想趁着孩子还剩最后一口气捞一笔……
她气愤难当:“先天性胆道闭锁,已经就剩一口气了,你说送过来的时候好好的?!你明知道孩子已经没救了!”
老医生扶了扶眼镜儿:“我们这只是镇上的小医院,没钱让你讹,积点德吧。何况我们没给孩子开药打针,你没证据说孩子的死跟医院有关。”
看似憨厚老实的男人无视老医生,看向周伯安,一脸凶光:“你们是没给我孩子开药打针,可是我的孩子最后是在你们医院的医生手里死掉的!谁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对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老医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周伯安。
周伯安心顿时凉了半截,老医生的意思是,他没辙了,病人是她收的,现在病人家属不依不饶,这事儿得她自己解决。
感叹人心能恶到这种程度的同时,周伯安也被恶心得够呛,她做梦也没想到以前在傅城的时候没遇到这种事,到了小地方竟然被她给撞上了。
没多久,男人就打电话叫来了一群人,他们也不在医院大吵大闹,单单的只堵着周伯安一个人。
直到晚上十点,这样的状态依旧在持续着。别的医生都下班了,就剩下两两三三值班的,没人敢靠近周伯安被堵的办公室,所有人都怕惹祸上身。

第一眼印象给人老实憨厚的男人现在像个地痞流氓,一群老爷们儿不光堵着大门,连吃喝都逼着周伯安给钱,她一个女人家,被抢了钱包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事儿院方的意思是,孩子的死跟医院无关,让她自己处理,处理不好,就暂时不用来上班了,意思显而易见。
小地方就是这样,处理事情毫无章法,人人都想事不关己。
快十一点的时候,周伯安手机响了起来。她正想接电话,手机却被夺走了,男人自认为牛气哄哄的擅自对着手机吼道:“找人就带钱来,她欠我儿子一条命!”吼完,就挂断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伯安扛不住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跟男人打商量:“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把我困在这里,我就有钱给你们了?先让我回家,我总不会把银行卡什么的都放在身上吧?”
男人瞥了她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你有钱?我跟你去取,别耍花招,就这么个破地方,哪哪儿都是我的人,你想跑是跑不掉的,别最后把命丢了就不划算了。”
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外面走廊上响起:“这儿什么时候是你们几个瘪三说了算了?”

第28章
是苏离!
闹事的人齐刷刷站起身朝苏离压了过去,周伯安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冲出去挡在了苏离跟前:“你们别乱来!我赔你们钱就是了,要是动手打了人,你们也跑不掉的!”
苏离根本没把那群人放在眼里,饶有兴致的看着明明害怕得不行还要护着他的女人,戏谑的说道:“干嘛呢?要不是我看你这么晚都没回来给你打个电话,今晚上你还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呢,起开,这里交给我来。”
周伯安觉得苏离疯了:“他们这么多人,你想干嘛?知道什么叫穷山恶水多刁民吗?你斗不过他们的!”
苏离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确定么?”
周伯安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将她拽到身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把乌黑的枪!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从平日里的懒散和玩世不恭变得如猎豹一样!盯着那群人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猎物!
周伯安吓得捂住了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这个苏离到底是什么人物?!
那些混混先是一惊,随即一个劲的都躲到了带头的男人身后,那个男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哪怕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还要强行装厉害:“你……你你你敢!我看你这是玩具枪吧?少在这里给我装逼,老子在这里土生土长,还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苏离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那不妨,试试看?你赌我手里的是假货,我赌你会死。”
或许是那枪口威慑力太大,一群人权衡利弊再三,不甘心的咬牙切齿撂下几句狠话就逃之夭夭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切归于平静,周伯安腿软得站不住,脸色煞白的瘫坐在了地上。
苏离惊愕的扫了她一眼,忙蹲下身解释道:“不是的,是假的,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怎么还把你给吓着了?面对那么一群流氓你都不怕,你怕这个……?”
周伯安手心里都冒着虚汗,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之前觉得他是本地家里有点小钱的二世祖,刚才那一幕,完全刷新了她对他的印象。
见她不信,苏离紧张的挠了挠头发:“我没蒙你,要不你仔细看看?”
周伯安急忙摆手:“不不不,不了,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回去了,谢谢你过来救我!”吓到她的不只是那两把枪,还有刚才他的表情和眼神,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
回到家里,周伯安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可从上午开始她就没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睡不着。
到了凌晨一点,她终于忍不住到厨房做饭,她已经尽量不弄出大的动静了,没想到还是把苏离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站在厨房门口懒散的问道:“你没吃饭啊?”
其实冷静下来,周伯安也不那么怕了,她比较相信他手里的是玩具枪,哪个正常人手里有那玩意儿?她点点头:“你要吃吗?”
苏离见她弄的菜还不错的样子,便说道:“吃点吧,你忙着,我到外面抽根烟。”
走到院子里,他看着厨房的方向,拿出手机拨了串号码。
电话接通,苏静南清冷的声音传出:“什么事?”
苏离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静南沉默了两秒,随即怼道:“你TM不用那东西就解决不了几个小混混了?”
苏离贱兮兮的说道:“我也今天才知道,周伯安胆子那么小,你说她拎包跑路不会是知道你的底细被吓到了吧?”

第29章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些暴躁了:“滚蛋,不会说话少说两句。没事我挂了。”
苏离调转话锋抱怨道:“为了这里的项目,我在这破地方吃糠咽菜的一个月了,麻烦你有点人性,手上忙完了赶紧过来吧,记得带上规划图纸。”
他话刚落音,电话就被挂断了,也不知道苏静南听没听进去。
周伯安刚好端着菜出来:“吃饭了,帮我端一下剩下的菜。”
院子里有桌椅,这个天气不冷不燥刚刚好,在院子里吃饭,夜风徐徐,少有的安逸。
苏离拖着散漫的步伐走进厨房帮忙端菜,这是生平头一次有人敢使唤他,还是个女人。
吃饭间,苏离提醒道:“医院那边先别去了,工作撂撂。”
周伯安一脸不解:“为什么?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她要是不去工作,不能按时拿到工资,哪有钱还给苏静南?
苏离一脸怪诞的看着她:“你认为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无赖’两个字怎么写的?你要是敢照旧去上班,他们还堵你,不信试试看。”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就靠那两把‘玩具枪’也只能暂时吓跑那些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伯安愁得扒拉了好大一口米饭:“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苏离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何况医院给的那点工资才多少啊?算了,谁让你是我的租客呢?我帮你解决,你暂时在家休息两天,两天你总闲得住吧?”
周伯安想说不想拖累他,可是想到他面对那些人时的样子,她又莫名的觉得他可以:“那……谢谢了?”
苏离‘愤然’的拍拍桌子:“请对我用肯定的语气!”
……
不知道乔义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了周伯安在小镇遇到的事,第二天一早就打来了电话:“小雨你没事儿吧?我听说有人找你麻烦……要我说,那地方真的不适合你呆,你还是跟我来海城吧?就算你跟我过不去,也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跟好日子过不去吧?”
周伯安还没睡醒,躺在床上云里雾里:“你是……乔义良?”
乔义良被她问懵圈了:“对,我是啊……”
周伯安没好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要不是不清醒没看见来电显示,她才不会接他电话。
又睡了个回笼觉,周伯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走到院子里看看花草,发现苏离不在家,她也没在意。正准备去弄点吃的,院门口突然有人影浮动,她警惕的在墙角操起一根木棍:“谁啊?!”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直接跑了。
周伯安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查看,远去的身影,是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腿瘸了还不影响他奔跑的速度,尽管动作显得很滑稽。
对方跑太快,她也没看清楚是谁,一低头,她被那群混混抢走的钱包就静静的躺在门口的地上。
她愣了一会儿,才弯腰捡起来,钱包里原先被花光的现金,也补上了,这是……苏离帮她解决了?刚才那家伙不会是被苏离打瘸的吧?

第30章
越想她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看起来她这个房东也不是什么善茬,以后要想和睦相处,她可不能得罪他!
不知道苏离是不是闻着味儿回来的,周伯安刚做好饭,他就到家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明才春天,他非喜欢穿背心,结实但不夸张的肌肉无处可藏。
有了昨晚一起吃饭的前奏,今天他自觉的自己拿了碗筷和周伯安一块儿吃,周伯安咬着筷子头装作随口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苏离不屑的撇撇嘴:“要那玩意儿干嘛?累赘。”
周伯安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间语塞搭不上话。她是担心孤男寡女的住在一个屋檐下出事儿,毕竟她也才刚认识他没几天,她不了解的太多了。尤其想到她去见乔义良的那晚他跟踪她,多少有点诡异……
她防着帮过自己的人的确有些‘忘恩负义’,可要不是他把她给吓得够呛,她也不会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说道:‘你回来之前,昨天那群人中的一个把我的钱包还回来了,是你找过他们了吧?’
苏离没想着隐瞒,嘴里一边嚼着饭菜,一边点头:“嗯,对,不是说了我帮你解决吗?”
周伯安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苏离傻憨憨似的笑了笑:“以暴制暴。”
果然……是他给人家的腿打瘸了。她心里有些发憷,弱弱的问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苏离毫不犹豫的回答:“女人。”
周伯安吸了口气:“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苏离嘴里的饭直接喷了出来:“哈……?还……还行吧,你今天吃错药了?你不会想跟我处对象吧?不了不了,第一我爸不让,第二,我兄弟不准,咱就这样房东、租客的关系挺好的。”
周伯安整个人都凌乱了,默默的放下了筷子:“对……挺好的,我也不是那意思,你想多了,我……我去洗把脸……”
她不知道,苏离一转头就见了鬼似的躲回房间给苏静南发了条信息:你要是再不来,周伯安要跟我处对象了,她刚刚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喜不喜欢女人,还问我觉得她怎么样!
……
虽然周伯安解释过她不是那个意思了,可从那天之后,苏离都在躲着她,躲不过的时候,他也不敢穿背心了,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
周伯安知道他会错了意,既然解释了没用,她也懒得解释了,平时除了在医院上班,她还帮李瑶的工作室画画图纸赚点外快。
李瑶当年没跟她上同一所大学,是个雕塑爱好者,毕业后自己开了家雕塑工作室,也算是出风得意小青年。
月末,她拿到医院的工资和李瑶工作室结算的钱,把生活费划出来,剩下的,都打进了留给苏静南的那张卡里。
她知道苏静南把她的电话号码拉黑了,所以特意重新办了张电话卡,发信息通知汇款的事。
信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她料到是这样,并没有太多失落的感觉。
明明在同一个世界,呼吸着一样的空气,看着同一颗太阳、同一轮弯月,偏偏,不会再见面,有些人,只要想起,连呼吸都带着痛。

第31章
这一夜,周伯安不安宁的做了一整晚的噩梦,等梦醒来,除了心里的惊慌、恐惧感还没完全褪去,梦的内容,已经都想不起来了。梦境里,她似乎失去了什么。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阳光正好。
她照旧的在院子里看了会儿花花草草,然后去店里买了些水果和鲜花,去了母亲的墓前。
回来这么久,她第一次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有种轻微的抵触情绪,或许也不是抵触,是害怕,害怕坟墓提醒着她,她在意的人都离开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墓地周围青草萋萋,不知名的大树葱郁林立,清凉的风温和的拂过,仿佛怕打破这样的祥和。
母亲的墓碑上,小小的黑白寸照被灰尘沾染,看不真切。
周伯安用衣袖仔细的擦净,看清楚母亲依旧温柔的笑颜,她也跟着笑了:“妈妈,我来了。”
墓碑的左下方有几行小字,写的是与墓主有关系的人,其中有周伯安的名字,还有傅父的名字。
‘爱女,周伯安’
‘友,傅书亦’
友,朋友的意思,周伯安多么希望,傅父和母亲只是普通朋友,那样的话,或许她和苏静南能有一个美好的相遇,哪怕,最后依旧没有结果,她也可以站在光明的地方,坦荡荡的对他说‘喜欢’这两个字。
突然,身后传来了靠近的脚步声。
周伯安转过头,秀眉微皱,是那天抱着孩子到医院坑她的男人,他手里拿着绳索之类的工具,像是要去哪里干活儿路过,在看见她的时候,才驻足停下来,明显神色不善。
周围静悄悄的比较偏僻,几乎不会有人来,周伯安发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起来。
这样的地痞流氓,就算苏离帮她解决了麻烦,难保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会对她施加报复。
她装作没看见对方,想从另一边绕道离开,没想到那个男人快步冲上前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她惊叫着呼救,双手并用的厮打踢踹着男人,奈何男女之间力量相差悬殊,男人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你个死娘们儿,老子死了儿子心情不顺畅,让你拿点钱你不乐意,居然找人阴老子!现在还有人救你吗?早就告诉你了,乖乖给钱,别特么把命丢了!”
周伯安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呼吸不畅和恐惧,生生憋出了眼泪来。
她害怕到了极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苏静南的面容,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见到他……
她白净的肤色和男人古铜色的皮肤反差极大,阳光下,她皮肤白得有些晃眼,男人手上的力道忽的松了些,原本狠厉的神色里多了几分猥琐:“长得倒是……有点姿色,临死前陪陪我,让我shuang了,你就能死得痛快点。”
周伯安反抗得更加激烈了,男人不耐烦的抬手打在她脸上,她脸颊顿时红了一片。
她死死的瞪着男人,此时除了恐惧,她还有不允许被践踏的自尊!
男人被她瞪得心里发毛,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看人这么凶狠的,他恼怒和心虚之下,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了周伯安头上!

第32章
周伯安顿时眼前发黑,意识模糊,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涓涓下淌,身上的力气也逐渐被抽空,失去了反抗能力。
她模糊的看见,男人骑在她身上解着裤带,男人身上难闻的汗臭味清晰可闻,她想着……快死吧……就这样死掉就好……
突然,一声枪响惊飞了树梢的飞鸟,枪声回荡在旷野,久久不消。
她身上的男人应声倒下。
恍惚中,他看见苏静南立在那里,披着阳光,如梦似幻。
她想抬手触碰他,但是身体已经动不了。
她快死了吗?所以才会在临死前出现幻觉见到他?
有人说,人临死前,看到的,一定是最想见的人,原来她离开这一个多月里,依旧没有忘掉他分毫,所以才在临死前都这么执着……
这样就够了,够了……
她唇角挂着笑,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伯安悠悠醒转,空气中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是医院特有的气味,她再熟悉不过。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和头顶的点滴瓶,她有些迷糊,感觉脑子昏沉得厉害,她没死吗?被人救下来了?
想到‘临死前’的幻觉,她看到了苏静南……绝无可能是他吧?
当眼角的余光看见病房窗前立着的身影时,她呼吸一滞,忍着伤口的疼痛,缓缓转过头,瞳孔逐渐放大,眼眶也有些酸涩,现在,还是幻觉吗?
背对着她立在窗前的男人,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她怎么会认错?
忽的想起事发时的那一声枪响,她莫名的有些心慌……当时她看见的、听见的,到底是不是幻觉?!
“傅……”她想开口叫他,奈何喉咙太干涩沙哑。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人推开,苏离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咦……?你生命力真顽强,这么快就醒了。”
窗前的男人迅速转过身,快速扫了周伯安一眼,走到病床前摁了护士铃,随即‘揪’着苏离到了外面走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苏离直呼冤枉:“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总有我不在的时候,谁知道她会一个人跑去她妈的墓前祭拜?那地儿偏僻,平时很少人去。我虽然没赶得上,你不是赶上了吗?”
苏静南眉头紧拧着:“那个垃圾,处理掉。”
苏离压低了声音:“我猜你当时是太紧张没瞄准,不然就轮不到我去处理了,其实那一枪,不死也残废了。”
苏静南瞪了苏离一眼:“别让她知道是我做的。”
随着护士和医生到来,两人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医生给周伯安检查了一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近三个月不要做剧烈运动,不宜太劳累,好好养着就对了,以免引起并发症,伤到脑子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术业有专攻,周伯安虽然自己也是医生,在沦为病患的时候,也只能唯命是从。
等护士和医生离开,走进病房的,只有苏离一个人。
周伯安下意识的朝门外看,苏离解释道:“峻川还有事,就先走了,这里我守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周伯安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你和苏静南早就认识?”

第33章
苏离心虚的承认:“是……我可没故意瞒着你,你不也没问么?这些都不要紧,我只是来这里做风景区项目的,峻川是投资方,你又恰好找我租房……都是巧合。”
周伯安闭了闭眼,她相信是巧合,苏静南恐怕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到她,又怎么会在她身上动心思?
她早该想到的,之前就觉得苏离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傅城苏家,谁也惹不起的门户。
苏家有三子,苏离排行老三,平时苏离虽然没怎么在媒体面前露面,但是也难免被人提及。
过了片刻,她又问道:“我出事的时候,是谁救了我?我听到了枪声,还……看到了苏静南。”
苏离暗自捏了把冷汗:“你看错了吧?救你的人是我,峻川他当时还没赶到镇上呢。何况,他一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怎么会碰枪?”
是苏离么?她现在才彻底确定,他那两把‘玩具枪’是真家伙。
周伯安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枪响之后,她看见的明明是苏静南,难道真的是看错了么?那种情况,她意识模糊不清,看错了也没准……
想太多,她脑子就开始发疼,索性不去想了,只是问道:“那个人渣……死了么?”
既然苏离都开枪了,那个家伙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苏离咂咂嘴:“我觉得对方既然想要你的命,你就别在意他的死活了,那种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周伯安不是什么圣母,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差点死掉。
在希望人渣得到惩罚的同时,她又不希望苏离触碰法律底线:“如果……如果已经无可挽回了,那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要是……那个人还活着,就算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把他送到局子里就好。”
她倒是不担心苏离会因此惹上麻烦,对苏家来说,这样的麻烦,不叫麻烦。
苏离无奈的应声:“行行行,听你的,你才是受害者,我遵从你的意见,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
周伯安点点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以前,知道我吗?”
苏离琢磨着这事儿应该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实话实说:“知道,我和峻川认识那么多年,他身边有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
周伯安心情突然一阵放松,原来她并非在苏静南眼里那么见不得光,贺言知道她的存在是意外,苏离也知道的话……说明苏静南并没有刻意隐瞒。
周伯安住院这两天,苏静南再没出现过,没想到时隔多日再见,两人连视线都不曾对上过,就如昙花一现。
她之前还幻想过,要是两人以后再见面,她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心情去面对他,没料到再见来得这么突然,她都没来得及品味。
她是在市里的医院医治的,出院当天,是苏离驱车送她回小镇。
得知苏静南会因为风景区项目停留一阵子,而且是住在苏离那里,她心情有些复杂。这意味着,她和他,又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
她很不解,他明明那么厌恶她,为什么还要住苏离那里?不是应该离她远远地吗?

第34章
回到家里,院门口,停了两辆黑色的轿车,苏离的车没法儿停,只能先将周伯安放下,再把车停到别处去。
周伯安走进院子,瞥见苏静南正拿着图纸和人说着什么,阳光透过葡萄架细碎的洒在他身上,像是一幅明媚的画。
突然,一个穿着职业装,短发干练的女人端着茶水从厨房走了出来,周伯安反射性的走开,躲回了自己房间。
那个女人,就是那天被苏静南搂着进酒店的女人,她在酒店门外等了一夜,不敢去想在苏静南的房间里,两人是怎样的涟漪。
连出差来这里,苏静南都带着那个女人……
随着苏静南的到来,苏离这里的房间住得满满当当,也热闹了许多。可对周伯安来说,这是一种折磨,她原本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为了避免和苏静南碰面,她只在自己房间和厨房之间游走,而大多数时候,厨房是被苏静南带来的女人占据的,那个女人,负责苏静南个人的饮食起居。
每每两人在厨房撞见,周伯安都沉默得像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软体动物,那个女人倒是每次会跟她打招呼,她都是点点头,然后仓惶逃开。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周伯安踏进厨房弄吃的,再一次的,遇见了那个女人。
或许见女人只是准备喝的,很快会离开,周伯安没有躲开。
女人还是照旧跟她打招呼:“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傅总关系不一般?”
周伯安诧异的看向她,没有说话。
女人笑了笑:“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傅总不是那种人,我是他的助理,仅此而已。”
说完,女人便端着茶水走了。
周伯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现在,苏静南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随便煮了点面条,解决完吃的,她动了想洗澡的念头,出院的时候医生有叮嘱伤口暂时不要碰水,不利于恢复,这点她也懂,她想着,小心点就好。
周伯安走进浴室脱掉身上的衣物,刚打开淋浴,浴室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她惊慌失措的随手抓了衣服挡在身前,等看清楚是苏静南,她怔住了:“你……你要用浴室吗?那我现在出去!”
苏静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自己是医生,基本的常识不懂么?”
周伯安无从反驳,她想说自己会小心不弄湿伤口的,话到嘴边,硬是不争气的说不出来。
随着浴室门重新被关上,她郁闷的擦了身体,勉强舒服了一些,可是头发没办法洗,她发量算是比较多的,而且好多年没有修剪过,长度超过腰际,未经烫染,发质极好,原本是她的引以为傲,现在倒成了累赘。
现在的天气多变无常,这几天正是有些热的时候,她受不了不洗头的折磨,动了把养了多年的长发剪短的念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苏静南的房间灯也关上了。周伯安找了把剪刀,将垃圾桶挪到跟前脚下。
纤细的手指将长发捏拢到一起,锋利的剪刀合了上去。
没等她手上用力,剪刀却猛地被人夺走了!

第35章
她吓了一跳,低呼一声,额头上的伤口牵扯着一阵剧痛,她脸色不由得一阵阵发白。
等看清楚来人,她皱眉问道:“你干嘛?”
是苏静南的助理,女人吁了口气:“看你应该想洗头,不方便,我帮你吧,这么好的头发,剪了可惜了。”
周伯安想说不用,助理已经端着盆子去浴室打热水了。
周伯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先是她要洗澡被苏静南阻止,现在剪个头发又莫名其妙被阻挠……
蓦然想起一件事,她之所以留长发,是因为苏静南喜欢,他曾喝醉将她压在身下时,表现得迷恋她的长发,时常绕在指间把玩,从那之后,她再没剪过。
如今她已经不用再卑微的讨他喜欢,这长发,不留也罢。
周伯安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拿起剪刀,深吸一口气,将头发齐肩剪断,丢进了垃圾桶。
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就彻底一点。
助理出来看见空无一人的院子和垃圾桶里的头发时,怔了许久。一个女人要是剪掉留了多年的长发,一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周伯安闲不住,第二天便去了医院继续上班,之前医闹的事,大抵是已经过去了,没了‘领头羊’,那些小虾米掀不起风浪。只要她身上没带着麻烦,院方也不会让她停职。
坐在办公室,隐隐听到送葬的队伍由远到近。
周伯安起身走到窗前查看,一队送葬的抬着棺材托着遗照从医院楼下经过。
当地民风如此,讲究风风光光的来,风风光光的走。
当看见遗照上的面孔时,她心脏突突的跳了好几下,是那个险些杀了她的男人,他终究没逃过这一劫……他死了!
纵使是医生,见惯了生死,可这样看着一条生命在她眼前陨落,非病痛、自然死亡,还跟她有牵连,她还是会有种不适感,联想到苏离开枪的样子,她没来由的一阵心颤,头晕目眩。
傍晚周伯安下班回家,迎面撞见苏离蹲在门口打着电话,他跟她打招呼:“嘿,你头发怎么剪了?”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周伯安总能想到他狠厉的模样,应了一声,匆匆回了房间。
苏离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在意。
周伯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退租比较好,原本回这里是因为这里是自己的出生地,后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早就让她对这里没了好感,也没有安稳可言,她生了退缩的念头,想换个地方扎根。
这个念头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没想当面跟苏离说这事儿,所以躲在房间里给他发了条短信,表明了想搬走。
没想到苏离直接推开了她的房门:“退租?你要去哪儿?当初说好的押一付三,住不满三个月不退押金。”
周伯安不敢跟他对视:“我……我只是跟你说一声而已,押金我不要,你把我没住满的房租退给我就好……”
苏离死死的盯着她看:“到底怎么了?你心里绝对有事儿,要是不说清楚,你还真就出不了这门儿了。”
周伯安咬了咬唇瓣:“没什么,单纯觉得不想呆在这里了。”
苏离一脸诡秘,带着探索欲问道:“该不会是因为峻川来了吧?”
周伯安不想跟他掰扯,顺嘴说道:“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刚说完,就瞥见了门外院子里立着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第36章
空气一瞬间变得凝固了起来,苏静南停顿了几秒,冷着脸走开了。
周伯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心里没那么想……
苏离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要不要赌一把?我觉得你走不了。”
周伯安欲哭无泪,赌他个大头鬼,要不是不敢骂,她早就问候他祖奶奶了。别看苏离现在跟她嬉皮笑脸,真要翻脸了,她哭都来不及。这样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她惹不起。
苏离笃定她走不了,所以大大方方的把房租连带押金都退给她了,之前他说的不退押金也只是随口一说,他也不是缺那点钱的人。
周伯安坚信自己能走掉,所以连夜收拾了行李,打算第二天早上向医院辞职然后就动身离开。
偏偏这时候乔义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打探到了她的动向,知道她不接电话,发来信息纠缠:听说你不想在那边呆了,来海城吧,我给你安排工作,你这样有才华的人,还是要在大城市发展比较好。
周伯安烦不胜烦,直接把他给拉黑了,转念一想,他人不在这里,是怎么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的?
联想到自己可能被乔义良监视了,她就一阵恶心,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祸害了她母亲一辈子不算,还想接着祸害她?她这辈子就是穷得吃不起一口饭,也不会去投奔他这样的家伙!
听到外面院子里没动静了,周伯安才出去‘觅食’。没想到刚出去,就看见了坐在葡萄架下的苏静南。
去厨房要经过院子,她像个缩头乌龟,想把自己缩回壳里,可苏静南已经看见她了,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其实我不是因为你……”
她话没说完,苏静南就开口说道:“过来。”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没敢吭声,不管怎么样,对她而言,不管苏静南怎么恨她,在她眼里,他都不可能是针锋相对的仇人。
过了片刻,苏静南淡淡的说道:“我只呆半个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
周伯安有些无奈,他方才干嘛不听她把话说完?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啊……都怪苏离!
她心里正忐忑不安,他突然问道:“干嘛把头发剪掉?”
周伯安快速的扫了他一眼,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神情:“额……就只是觉得有伤,洗头不方便而已,留了这么多年长发,偶尔也想换个风格。要是没事的话,我去厨房弄吃的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没等他表态,就起身准备离开。
“周伯安……”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她便停下了脚步,没有勇气回头:“还有事吗?”
短暂的安静之后,苏静南突然起身走了:“没什么。”
他刚才想说什么?看着他进门,周伯安心里有些惆怅,他的态度,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了,至少再见面时,没有剑拔弩张。
就因为这短暂的谈话,周伯安失眠了一整晚,她要是真的走了,苏静南一定会以为是因为他,要是不走,她也真的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第37章
在矛盾和纠结中,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她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是风和日丽的下午。
本以为她没去上班院长会打电话骂她,没想到医院压根没找她麻烦。
她开门出去到院子里洗漱,苏离跟在她屁股后面得意洋洋:“我就说你走不了嘛。”
周伯安没好气的刷着牙,恨不得喷他一脸牙膏沫,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有自信把她看得透透的?
她现在虽然还在纠结中,但是已经更加偏向于暂时不走了,要走,也得等苏静南离开之后,省得他以为她是不想看见他才走的。
好天气向来不会一直持续太久,连续好些天的晴朗之后,终于迎来了连绵暴雨。
雨滴狠狠的砸在葡萄架上,刚长出果粒的藤蔓似乎招架不住,不多时,地上多了些许被打落的青果。
这房子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隔音方面,雨声吵得周伯安无法入眠,她撑了伞走到葡萄架下,踩着冰凉的雨水,想起了小时候玩水被妈妈训斥的场景。
她母亲那么温和的人,连训起人来都是软绵绵的,偏偏母亲只陪了她五个年头,她来不及记住关于母亲太多的细节。
突然,不远处苏静南的房门开了,他走到门口屋檐下抽烟,火光明明灭灭,映照出他惊艳绝伦的面庞,烟雾徐徐升腾到空中,很快被雨水分解。
周伯安下意识站直了身体,也不再释放天性的去踩水玩儿,无论何时何地,在喜欢的人面前,所有人总是下意识保持体面。
苏静南抽完了烟,并没有进屋,似乎在透过黑暗看着周伯安。
嘈杂的雨声还在持续,不知何时会停止,苏静南好像说了什么,周伯安没听清,只看见他转身进门,但是没把门关上。
周伯安猜测他是让她过去,她犹豫片刻,走到屋檐下收起了伞:“你刚说了什么?”
苏静南走到房间的小桌前倒了两杯热茶,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多大了还踩水玩?幼稚。”
周伯安稍稍有些尴尬,站在门口没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她离开傅城之前发生的事,她以为,他们再也不能这样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突然变得这么‘风平浪静’,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进来是怕我吃了你?”苏静南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周伯安愣愣的走进去,没等站定,他又说道:“把门带上,风大,雨都被吹进来了。”
周伯安听话的关上门,回头才发现,隔绝风雨之后,两人置身如此狭小的空间。这套房子一共好四个房间,苏静南住的已经是其中最大最好的了,可跟傅宅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两人相对无言,这是周伯安解释她和秦风之间那件事的好机会,可是她没有选择解释,事到如今,好像也没那个必要了。
解释如果没有在恰好的时机,也就没了最初的意义。
良久之后,苏静南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为了离开我,你策划了多久?”

第38章
周伯安有些错愕的看向他,对上他深沉的眸子,又迅速移开了视线:“我……从你出国就开始存钱,毕竟我欠你和欠傅家的太多了,总不能一直欠着吧?还差一点,以后会每个月打给你的,上个月的汇款,你查收了么?”
她的话多少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苏静南神色冷了几分:“谁要你的钱?你欠我的,是用钱可以还清的么?”
周伯安手指局促的缴着衣摆,垂着头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可我只能做到这么多。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提,我会尽可能的弥补,直到你觉得还清了为止。”
苏静南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觉得她的话很可笑:“呵,还清了为止?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唯一能用得上你的地方,是在床上。”
周伯安脸上微微发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虽然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可这个事实让她别扭、尴尬。
她觉得待不下去了,仓促的转身离开:“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她刚打开房门,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动静,没等她看清楚,她整个人被苏静南一把拽了回去,下一秒,盆栽落地,摔得稀巴烂!
那盆栽是放在房檐上的吊兰,挂得挺高的,想来是今夜风太大,就掉下来了。
周伯安一阵后怕,要是刚才她走出去了,脑袋再被砸一下,说不定这辈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醒过神来,她骤然发现自己正缩在苏静南怀里,他高大的身躯和结实的胸膛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他双臂抱着她的力道,是前所未有的大,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她抬眼,对上他深沉如大海的眸子,像是一瞬间被卷进了旋涡。
周伯安脑子顿时不会转了,察觉到他在慢慢凑近,她有些无措,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洒在她脸上的呼吸。
忽的,他放开了她,转身走开:“早点睡。”
周伯安应了一声,绕过摔得可怜兮兮的盆栽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她死死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许久才平静下来。
刚才……差点接吻了么?
回想从前,就连他在醉酒的情况下和她做的时候,也不常跟她接吻,何况是清醒的时候?大抵只是生理冲动吧,对,可以解释的!
翌日。
周伯安起床洗漱的时候,瞥见苏离正在给昨晚摔了的吊兰挪盆,还一脸可惜的感慨:“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技术可不怎么样。”
周伯安也是喜欢植物的,昨晚没顾得上,她说道:“待会儿我弄吧,你技术的确不怎么样。”
苏离一脸坏笑的看向她:“昨晚上我看你从峻川房里跑出来,行色匆匆的,我这么大个人杵在那里你硬是没看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周伯安正在洗练,捧了水就往他身上洒:“去去去,我忙着呢!”
苏离也没躲开,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笑得灿若春风:“还不好意思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别扭个什么劲?我今天就要走了,下次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可别想我啊。”
周伯安正想怼他,转念一想,他要是走了,不就剩下她和苏静南……

第39章
她皱眉问道:“你去哪儿啊?”
苏离叹了口气:“我家老爷子召唤,出趟国,没办法的事儿,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放我回来?”
此时,苏静南从房间走了出来,周伯安禁声,火速洗漱完出门去了医院。
苏离走后,苏静南就更加忙了起来,经常外出一整天才回来,大多数时候,回得比周伯安下班都晚。
跟着一起忙的,还有苏静南的助理和他带来的几个人。
周伯安下班早,就帮着做好饭,这样他们回来之后就可以第一时间解决饮食问题。
但她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吃,那晚之后,她总觉得她和苏静南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能避则避。
苏静南说过,只在这里呆半个月,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周伯安也能看出来,他们的工作到了收尾的时候。
周伯安莫名的有些焦虑,要是苏静南不来,她的心,是不是早就已经沉寂下来了?
做饭的时候,苏静南的助理也跟进了厨房:“我们明天要回傅城了。”
周伯安择菜的动作几不可觉的僵了僵:“噢……那你们一路顺风。”
助理笑了笑:“你不一起回去吗?还真的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这里的开发项目到收尾起码还得一年左右,规模挺大的,要是傅总没空管这边,大抵是不会再过来了。”
周伯安还是没什么大的反应:“暂时没打算回去,这种项目,他能来跟进一次就不错了,估计是不会再来的,我知道。”
助理有些无奈:“时小姐,近二十年的环境,突然换了,真的能适应身边的人和事吗?”
周伯安抿了抿唇:“这里对我来说也不算陌生,是我的出生地。”
助理没再言语,可周伯安感觉得到,对方在劝她回傅城。
她不知道这是助理自己的意思,还是苏静南的意思,按照苏静南的性格,怕是不会这么旁敲侧击的劝她吧?
夜里,周伯安又失眠了。
关了灯,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从窗户洒进来,投下斑驳的光影,带不来一丝睡意。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信息,动静在寂静的夜显得有些突兀。
她以为是李瑶发来的,顺手点开,看到苏静南的号码,她怔了几秒,他这是把她从黑名单拉出来了?
信息内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却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回傅城吗
过了十分钟,周伯安才回复:不了,回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是了,没有意义,她离开,亦是为了结束荒诞的过去,再回去,要用什么立场?
她早就做了好了打算,他走,她也走,这里也不是她想呆的地方,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地。
第二天她起床洗漱时,苏静南的人已经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了。
她心不在焉的刷着牙,时不时朝院门口看一眼,本以为苏静南在车上,没想到他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心虚的收回视线,故作轻松:“要走啦?一路顺风。”
苏静南在她身边驻足:“我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第40章
周伯安浑身一僵,鼻尖突然有些泛酸,只要有那么一个合适的理由,哪怕永远没有名分,她也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可事实上,没有,一个理由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笑了:“不了。”
苏静南蹙眉看了她两秒,然后转身走掉。
那一刻,周伯安有想追上去的冲动,她拼命地忍住,眼泪模糊了视线。
直到车开远,她才有勇气追到门口,浓浓的失落感在心脏蔓延。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她要不要跟他走,他明明厌恶了她那么多年。
为什么要给她留有幻想和希望?她怕了,不敢再往前跨一步,怕再次万劫不复。
去了医院,她魂不守舍,脑子里总浮现出苏静南问她要不要跟他走的场景,越想心越乱。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有一个探头探脑的人影,便问道:“看病?”
门口的人畏畏缩缩的应了一声,又不进来,周伯安有些无奈:“看病就进来。”
那人怯懦的一步步挪进问诊室,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味道,有汗味和体味,还有一股子恶臭……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戴上口罩。她清晰的看见,在她戴口罩的时候,那人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很自卑。
周伯安打量了那人片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看不出颜色,还有些脏兮兮的,头发有些长,也乱七八糟,露在外面的皮肤能清晰的看到污垢,像是许久都没洗过澡了,可离流浪汉又差了那么一点。
最明显的,是他光着的脚上有流着脓血的创口,大抵是因为疼痛穿不上鞋。
周伯安走上前让他坐下,皱眉问道:“怎么弄成这样的?”
男人眼神闪闪躲躲,像个孩子似的不知所措。周伯安确认了他脑子有缺陷,本着医德,帮他检查了创口,只是外伤而已,不是什么皮肤病,清理好腐肉,包扎完毕,她吁了口气:“好了,去缴费吧。脚这样就别乱跑了,注意卫生。”
男人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只是偷偷的看着她。
周伯安算是看明白了,他身上没钱,她认栽:“算了,钱我帮你给了,你赶紧回家吧。”
说完,她便走到洗手池前去洗手,消毒液都用了两遍,那化脓腐烂的伤口味道是真的上头。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随后又进来了一个老太太:“什么味儿啊?”
周伯安有些尴尬,这也不能怨她啊,从医的人大多有过于常人的洁癖,她比谁都不想搞成这样。
等忙碌完,她起身接了杯水,走到窗前边喝边看楼下的街景。不看不打紧,她看到了之前那个脏兮兮的男人,他还没走,不光没走,他就站在正对着她问诊室的楼下,仰着头在朝她观望。
周伯安惊了一下,手上杯子里的水洒了一些出来,她急忙拿纸巾擦拭,等抬头看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在那里,宛如雕塑一般固执。
周伯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关上窗户回到了位置上,下午忙起来,便也忘了这事儿。
傍晚下班,她踏着余晖走在回家的路上,总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每每回头,又一切正常。

第41章
她想到了那个男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去的。
一进院门,她就把大门给锁上了,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住,她害怕。
她想想象成苏离和苏静南他们还在的时候,可空荡荡的院子总在提醒她,只有她一个人。
她这几天已经在做离开的准备了,只是还没确定好要去哪座城市安家,她不想再有事情发生。
吃过晚饭歇息了片刻,她拿了干净衣物去了浴室,头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早就可以碰水了。
正洗着,她突然敏锐的从水声中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浴室的墙外边是一个巷子,窗户她是关好了的,声音就是从窗户外传来的。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忽的看见一个人影靠近了窗户,她吓得尖叫了起来:“啊——!”
窗外的人见被发现了,立刻跑掉。
此时天已经黑了,周伯安不敢独自出去查看,她崩溃得想哭,害怕到了极点,离开傅家的日子似乎也并没有这么好过,至少以前在傅家的时候,她没有这么担惊受怕过。
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了窗户被推开的声音。
以为是风大,可当她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人影从窗户翻进了她的房间!
她吓得尖叫连连:“你是什么人?!我要叫人了!”
人影不太敏捷的又从窗户原路返回翻出去了,她起身打开灯,走过去关窗户的时候发现,那个人从院墙翻出去了,从那个人走路的姿势来看,腿脚不方便。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天那个年轻病患,保不准偷看她洗澡的也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想到了精神病患者……难道他除了智力障碍,还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举动?
她打了报警电话,很快,镇上派出所的人就赶过来了,做完笔录,警方让她等消息,承诺肯定会找到那个人,带回所里问话。
警察走后,周伯安一个人缩在床头不敢再睡觉,想着就这样熬到天亮,然后直接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都好,这里她是待不下去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应激反应还没过去,又被吓了一跳,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种时候,有电话打来,就算只是推销电话,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听,以此寻求心理慰藉。
电话一接通,乔义良的声音传了出来:“小雨,睡了吗?”
周伯安头一次没有想挂断他的电话,但也没说自己当前的情况,只是淡淡的答道:“没,什么事?”
乔义良一副苦大深仇的语气,还是之前说过无数次的话:“爸爸知道错了,不求你能原谅我,起码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来海城吧,让我照顾你。”
要是从前,周伯安肯定会一口拒绝,这时候她犹豫了,海城其实也不错,跟傅城一样是个可以发展的大城市,就算不冲乔义良,她去海城也是可以很好的生存的。
她顿了一会儿说道:“我考虑一下,先这样吧,挂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下定决心去海城了,只是没打算第一时间告诉乔义良,她可不是去投奔他的,怕他自作多情的误会。

第42章
周伯安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亮,她就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了。走之前给苏离发了信息,说明了情况,苏离在国外,时差不一样,不打电话是怕打扰到他。
她没想到苏离直接打电话过来了:“你打算去哪儿啊?”
周伯安答道:“海城。”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她干嘛要告诉他她的行踪?他知道了,苏静南也会知道吧?
说实话,她想见苏静南,但她不能,这辈子,不再见面最好。
两人寒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走之前,周伯安特意看了看墙角的那株月季花,希望她再来时,它还依旧这样生机勃勃。
为了节省时间,周伯安是直接航班飞去海城的,虽然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睡眠还是严重不足。
下了飞机,她搜索了附近的酒店,刚下完订单,一条信息就发了过来,是租房广告信息,地段位置都不错,价格也不贵,她不知道本地的具体租房价格,但是对她来说,的确不贵。
她没怀疑这条信息,大数据时代,这种现象再正常不过。
她保存好信息,打算去酒店睡一觉,明天再去实地看房,以后可能要长期居住,肯定要看仔细了,不是所有房东都像苏离这么‘随意’、好说话。
回想起来可笑,她是带着回忆和美好的憧憬回小镇的,没想到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天,她约了看房时间,本以为是中介,没想到是房东,对方还不接电话,只发短信。
那房东多少有些奇葩,让她自己去看,说钥匙就在门口地垫下。
到了房子的地儿,她突然开始怀疑了,这价格翻一翻怕是都没人嫌贵吧?高端小区,还是学区房,房子一百八十平,除了主卧,别的都归她,唯一要求是她不能做二房东招租。
还有一点,房东偶尔会回来住,这些她都能接受。
尽管这样,她还是良心不安,也质疑这房子死过人,弱弱的发信息问房东是否出过事故,房东回了一句话:不租就滚蛋,你房子才出过事故。
她租,肯定租,再不稳定下来就吃不上饭了。
乔义良是在她到海城找到工作第三天才联系她的,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到海城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这几天忙,也没顾得上问你。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我这里有房子……”
没等他说完,周伯安就不耐烦的打断:“我来不是投奔你的,工作和住的地方我自己已经解决了,没事不要来烦我。”
挂断电话,她刚拿起水果刀准备削苹果,大门的锁孔突然转动了起来。
一不留神,手指被水果刀划破,冒着血珠。随着大门被推开,周伯安愣住了:“傅……苏静南?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光在这里,他还有她出租房的钥匙!
要不是他一个大活人就在她眼前,她会以为她看花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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