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喝了点酒，也就没有那么理智。
沈赞刚刚说出那句没打算分，就把事情弄得有些糟糕了。
嘴上说着不分，实际分手却近在眼前。沈赞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陆青菀。但他也只能补偿她，给她在网上买了一堆礼物。
这些礼物，全部都寄到了陆青菀的学校。
同事看见那一件件的奢侈品，眼睛都看直了：“宋老师，你男朋友对你也太大方了吧。”
陆青菀笑了笑，却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沈赞对她，其实算是精打细算的，这次是真的太大方了。
她本来想问问沈赞为什么突然给她送这些礼物的，不过没联系到人。
一直到两天以后，那个上次搭过沈赞便车的同事找到陆青菀，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犹豫了很久，才说：“宋老师，我昨天在酒吧，碰到你男朋友了。”
陆青菀道：“你应该认错了吧，他还在外地出差，没有回来。”
“没有认错的。”她肯定的说，“就是你男朋友，边上还有几个男生跟他一起的。他也看见我了，我还挥手给他打了招呼。”
沈赞回来了，可是陆青菀一无所知，她这会儿的表情有点尴尬。
“宋老师，所以我说吧，富二代真不靠谱。在酒吧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什么姑娘。”
陆青菀表情不太好看。
一会儿她还有课，就没有联系沈赞。而等她下课给他打电话时，沈赞也不接。
陆青菀一连打了几个，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火气的，其实不可能一个也看不见。
她不知道沈赞这算什么意思，但不管什么意思，都很过分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她一个姑且算的是上是女朋友的人却不知道。
明眼人一瞧，就是她没地位。还好这次撞见的同事跟她认识，不会出去乱说什么。换成其他人，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
等到下班，陆青菀就赶去医院了。
亏得上次受伤，医生护士跟她都挺熟的，笑着跟她打招呼：“宋小姐，来找韩医生啊？”
沈赞果然回来了。
陆青菀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她上了电梯，到了沈赞办公室的楼层时，看见他正好从不远处走过来，看到她时，脚步顿了顿，片刻然后才重新抬脚进了办公室。
陆青菀跟在他身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回来也不说一声么？”
沈赞淡道：“昨天一回来就做了一台手术，后来在宿舍休息了，就没有回去打扰你。”
“刚刚的电话你也没接。”
“刚刚也在手术。”沈赞低头整理着办公室，道，“这两天都忙。”
陆青菀抿了下唇，看着他被白大褂包裹住的颀长身躯，她还没有想到该说什么，就有病人走了进来。
陆青菀也不好再打扰他，沉默的站在门口。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进去的病人偏头看了她好几次，沈赞冷不丁说：“还要在这里打扰我工作？”
其实几乎每个病人都有家属，在病人看病的会站在门口观望，沈赞从来都没有说什么，陆青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针对她。
她直接转身走了。
陆青菀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吃外卖时，沈赞回来了。
他从她身边路过，径自上了楼，陆青菀无声的在楼底下细嚼慢咽，但也没有再吃两口，就直接把外卖丢进了垃圾桶。
上楼时，她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沈赞出来以后，也是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陆青菀看着被他占了的大半张床，道：“我们聊聊。”
沈赞却显得有些疲倦，说：“有什么事，过两天说。”
陆青菀其实从医院下来，也听到了些风声，这几天有个大人物是特地从外地转到了沈赞这里，因为身份比较特殊，是知名先辈，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所以他这么一说，陆青菀也就没有打扰他。
她怕影响到他的睡眠质量，连觉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第二天醒来时，她被抱到了床上，而沈赞已经没了人影。
往后两天，沈赞都是这个状态，第三天就彻夜没有回来。
陆青菀还是在白天听韩奶奶说，昨天半夜，那个很重要的手术，沈赞完成的很圆满。
她也挺替沈赞高兴的，毕竟这对他的职业道路也有帮助。
“阿宸这段时间很累，改天你俩一起回来吃个饭吧。”韩奶奶说，“他忙起来是真忙，也希望你能理解理解。就怕这一忙，你们小俩口感情都淡了。”
陆青菀笑着说：“过两天我就来看您。”
“记得让阿宸一起来，奶奶想看你们成双成对。”韩奶奶笑眯眯的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叫那个什么，磕cp。”
“您懂得真多。”陆青菀称赞道。
她本来以为，沈赞做完手术了，当天晚上肯定得回来，结果这一晚，她同样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陆青菀已经很生气了，但到底是没有跟正牌女友那样去吵架，她其实挺想吵一架的，总比现在他什么也不说，就态度冷淡的要好。
她朋友圈里面加了很多医生，看见他们都在转发媒体对沈赞的采访。
视频里他文质彬彬冷淡却不让人觉得不礼貌，认认真真的回答着记者每一个专业的问题。
陆青菀突然觉得他有点陌生。
其实本来就该是陌生的，她对他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比如他的喜好、国外什么院校读的研读的博，她都一无所知。
陆青菀在刷到第十条对沈赞朋友的转发以后，以及某个医生发的ktv唱歌的视频，一闪而过就有沈赞的脸，她还是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她其实担心他不接，但好在他还算有良心，还是接了。
陆青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沉默着，她听见那边有人喊沈赞，问他唱不唱。
“不唱。”沈赞淡淡说。
他似乎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陆青菀握着手机小声的说：“你总得，给我句准话吧？你明明知道，在你这里，我是不敢随便做决定的。”
她也不确定沈赞有没有听见，他那边也只是沉默着。
陆青菀说：“沈赞，你别总是忽冷忽热的，我心也会一直悬着。你不能，自己做不好决定，就让我来背着这些事吧？明明其实分不分，我走不走，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没必要，把那把刀，一直悬在我头顶。”
她声音发颤：“很残忍的，那样很残忍的，沈赞。”
陆青菀没哭，但声音在抖。
沈赞那边始终没有吭声，最后只重重的叹了口气。
陆青菀不知道他那声叹气什么意思，也没有机会问，因为他把电话给挂了。后来沈赞一个同事给她发消息说：沈赞手机没电了。
也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借口。
她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去看了韩奶奶，韩奶奶煲了一只鸽子汤，让她给沈赞送去。
陆青菀有些迟疑的说：“他不一定想要我送。”
韩奶奶狐疑道：“早上问过沈赞了，他自己说没时间过来，点名要你送去的。”
陆青菀顿了顿，想着沈赞大概想跟她谈事。
她自己也很迫切的想知道沈赞怎么想的，什么结果都无所谓，只是被这样对待太难受了。
陆青菀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心里挺沉甸甸，她很快来到医院沈赞办公室，只是她不在。陆青菀把汤放下，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听见有女人的哭声。
好几个医生围在一起。
陆青菀走近看时，就看见有个女医生，瘫倒在沈赞怀里，整个人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而沈赞耐心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她愣了愣，下意识的喊道：“沈赞。”
所有人听见她的声音都回头了，唯独沈赞没有，他还在安慰怀里的人：“生死有命，你尽力了，不是你的错。”
她复杂的看着相拥的两人。
陆青菀说：“沈赞，这么多医生，你不是单身，这么跟人家抱着是不是不太好？还有鸽子汤，要不……”
她想说，要不鸽子汤我先给你放着，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沈赞这会儿本来就心情沉重，忍不住冷脸打断她道：“你觉得现在谁喝的下那碗汤？”
他的声音很不客气，有厌烦，有指责。
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医院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医生、护士，闲杂人等。
她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
陆青菀勉强说：“对不起。”
女医生放开了沈赞，擦了擦眼角，说：“是我失态了。宋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特地要抱沈赞的，只是那会儿出来，脚站不住。”
陆青菀道：“不是这样的，你们都是很伟大的人，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因为情绪没收住。”
沈赞没看她一眼，只跟女医生说：“你先去休息。”
沈赞送女同事去休息了。
蒋楠铎看看陆青菀，道：“这个同事人品没问题的，她是一个新医生，病患一直是她一手照顾的，结果没留住人，她心里承受不住，毕竟也是第一次面对死亡。真不是故意要去抱沈赞的。”
陆青菀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再等到沈赞回来，他整个人都冷冰冰的，不是疏离，是冷，冷的透骨，仿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谴责她不懂事。
陆青菀看着他把鸽子汤倒进了水池，然后把罐子放在桌上，淡道：“拿回去交差吧。”
原本好好的鸽子汤，被她刚才那句话一闹，原来是真让他倒尽了胃口。
可是就算他安慰女医生没错，她站在女朋友的角度提一嘴，也没有错不是吗？
为什么要表现得她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陆青菀一声不吭的拿起了桌面上的罐子，沈赞看见她紧绷的脸色，顿了顿。
他顿了一下，开口说：”刚才……”
陆青菀勉强笑着说：“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话，也不等他开口，就拼命的往外冲，医院此刻像是什么猛兽一样，她拼命的跑着，然后随手拉开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她忍耐着报完地址，惨白着张脸坐在出租车上，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去找谢希。
等到找到谢希，陆青菀在她问出一句“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脸色这么差”之后，就没有绷住，眼泪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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