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萧晏景气息的被褥里，秦鸾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萧晏景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秦鸾烟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秦鸾烟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萧晏景，这是你应得的。”萧晏景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萧晏景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秦鸾烟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秦鸾烟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萧晏景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秦鸾烟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秦鸾烟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秦鸾烟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秦鸾烟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秦鸾烟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萧晏景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萧晏景走到秦鸾烟身边，帮她搭城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秦鸾烟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萧晏景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秦鸾烟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秦鸾烟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秦鸾烟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萧晏景？”
“你在做什么？”萧晏景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秦鸾烟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萧晏景呵斥了一声。
秦鸾烟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萧晏景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秦鸾烟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萧晏景，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第23章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秦鸾烟的声音。
萧晏景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秦鸾烟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
从萧晏景拉着她走变成了秦鸾烟主动拽着萧晏景。
萧晏景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
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萧晏景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
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秦鸾烟在承受。
他仅仅第一次感受到，都已经快撑不住了。
当年的她到底是用了多少勇气一步步走在刀尖上的？
光是想想，就让萧晏景窒息。
……
“你还要出差多久？”
坐在西餐馆里，秦鸾烟看着手机问道。
萧晏景切牛排的动作一顿，“依照现在的进度，应该还有一两个月。”
秦鸾烟点点头，没有继续问，放下手机，专心对付手里的牛排。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于刚才发来短信，林倩又去了咖啡馆，瞪了她一天。”秦鸾烟说，“你不在的时候她也经常过来。”
萧晏景皱眉，“她在找你麻烦？”
“没有，就是坐在那里瞪我而已。咖啡馆开门就是做生意的，也不能赶她走，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
萧晏景扶了扶眼镜，“抱歉。”
秦鸾烟一听，嚼着肉的动作一滞，随即装作不在乎地说：“你道什么歉，你和她又没有关系。”
萧晏景沉默。
气氛忽然微妙起来。
秦鸾烟试探一问：“你和她……以前真的交往过？”
“没有。”萧晏景立刻否认，“她的父亲是我的导师，老师总是撮合我们，所以让她产生了错觉。”
秦鸾烟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更没必要道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
“终归是因我而起。”萧晏景伸手握住秦鸾烟的手，真诚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秦鸾烟没有回话。
其实她不想掺和进去。
她已经决定要避开萧晏景。
可是，当他听到林倩的父亲撮合他们两人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心痛。
萧晏景上大学的时间，是她初心懵懂的时刻。
秦鸾烟还背着双肩包，而萧晏景已经遇到了各种不同女人，而她根本无法插入他的世界。
那四年是最空白的时光，就算他们是邻居，可以接触的时间也只有寒暑假。
一想到萧晏景和别的女人度过相同的时光，都让她嫉妒地面目狰狞。
秦鸾烟去了一趟卫生间，吃了一点药才勉强撑过这顿饭。
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得她这么快放下，回到咖啡馆的时候，林倩刚好走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
林倩一步上前，想要拉住萧晏景的手臂，却被后者避开。
秦鸾烟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林倩尴尬了一瞬，随即抬头问道：“你们去做什么了？”
萧晏景微微皱眉，对于林倩质问的语气感到不满。
虽然工作上这种强势让他们搭档工作减少了不少麻烦，但是不代表他在除工作外的场合也要面对她的咄咄逼人。
比萧晏景反应更快的是秦鸾烟。
在听到这种类似“正宫”宣誓主权的语气，不禁让她笑出了声。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萧晏景？”
秦鸾烟几乎在林倩说完之后立刻还了嘴。
萧晏景一愣，立刻把话憋了回去。
“我是他的同事，询问他的去向很正常。”林倩保持矜持地回答。
“知道的是同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秦鸾烟继续讽刺。
萧晏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咄咄逼人的秦鸾烟，一时间忘了出来维护她。
林倩不依不饶：“你作为萧晏景的妹妹，有点分寸都知道别插手你哥的私人生活！”
秦鸾烟：“几年前给我发借位照片的不就是你嘛，装什么！”
萧晏景一愣，“什么借位照？”
林倩一听急了，冷笑反驳：“别胡说八道，谁知道是不是萧晏景其他追求者做的，看你不顺眼。”
秦鸾烟还想吵两句，她是真的看不惯这个女人，以前耀武扬威给她发照片也就算了。
在这里，她隔三差五来挑衅自己是什么意思？
自己没本事追到萧晏景，来找她撒气？！
可是，还没等秦鸾烟开口，萧晏景就一把搂过了她的肩膀。
“林倩，该注意分寸的人是你。”
林倩看他搂住了秦鸾烟，睁大了眼睛，质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秦鸾烟刚要开口，萧晏景就拦住了她。
他正色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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