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暮烟抽了抽鼻子，收起了要哭的欲望，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周慕延，似是不解为什么他会笑一样。
忽然，她觉得眼前的哥哥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周慕延最终以这样的姿势把她带进了房间，小暮烟一动不敢动，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到了房间，周慕延才把她放下来。
他扯了个坐垫放在地上，瞥了眼，用着命令的口吻对小暮烟说，“坐。”
苏语沫扭捏了一下，扯过小垫子拽得离他远了一点，这才晃晃悠悠的坐下。
周慕延也扯了一个垫子坐在苏语沫的对面。
女孩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呈着桃花的形状，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的，旁边还带着点婴儿肥，看着软软的，让人有种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但是陆家的教养不允许周慕延那样做，否则他真的很想上去捏一把。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什么，对眼前的小肉团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会刻意放软些。
小暮烟张开她嫩生生的唇，用着稚气的声音，很小的说道，“烟烟。”
“烟烟？”周慕延笑了，原来五岁的小朋友这么笨，但是还挺可爱。
苏语沫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为家里的人都叫她烟烟，再加上她看见周慕延的时候，小心脏就会不自觉的紧绷起来，所以嘴边的话就脱口而出了，显得她有些笨拙。
周慕延宠溺一笑，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声音温柔，“那烟烟小朋友想玩什么？”
小暮烟摇头，很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慕延知道她紧张，他望了一眼房间，看看有没有五岁小朋友可以玩的东西。
他扫了一圈，只找到一盒水彩笔。
他又找到几张白纸，一并拿了过来，放在了小暮烟的面前。
“要不要画画？”周慕延抽了一根笔递给小暮烟，眉眼清淡地看向她。
小暮烟看着那个水彩笔，好半天没接。
她小脸为难，妈妈说，不让她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周慕延见她迟疑，又往前递了递，“拿着！”
小暮烟这才接了过来。
她接过后，拿在手里看了老半天，她扯了扯笔帽，没扯下来。
这笔帽扣得有点紧，苏语沫力气小，扯不动实属正常。
她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周慕延。
周慕延会意，笑了两声，帮她把笔帽扯开重新递了回去。
苏语沫握住手里的笔，眼里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她还很有礼貌地朝周慕延说了声，“谢谢。”
然后她就趴在地上画画去了。
周慕延看她有了自己的事情，拿过一本书在旁边看了起来。
可是小丫头想换颜色的时候，就犯起了难，周慕延看书看得认真，她不敢打扰，就在旁边怯生生地等着周慕延看完。
良久，周慕延才放下手里的书，想看看对面的小团子在干什么，他发现小团子正撑着圆圆的小脸看着他。
他撩起眼皮，“怎么了？”
小丫头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打不开的水彩笔，摊开肉乎乎的小手，递到周慕延的跟前，“打不开。”
周慕延笑意依旧，他耐心地接过来，说，“没事，我看的是闲书，你不用担心打扰我，只要你递过来，我都能帮你开。”
苏语沫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闲书，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她只要换水彩笔的话，就可以找他。
苏语沫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满是稚气的嗓音叫出来的哥软乎乎的，周慕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不了一会儿，苏语沫就要换一只水彩笔，周慕延也不生气，不厌其烦的给苏语沫当着开笔工。
过了一个小时有余，属于苏语沫人生里的第一部美术作品成功出炉。
她美滋滋的把自己杰作递给了周慕延，“哥哥，看。”
周慕延看着苏语沫得作品蹙起了眉，他隐约能看出来这小团子画的是个人。
虽然不成样子，但是周慕延还是夸奖道，“烟烟，画的真好看。”
“这画的是什么啊？”
他还多问了句，听到苏语沫的回答后，周慕延觉得还不如不问。
“是哥哥！”小姑娘声音轻快。
当即，周慕延唇角抽了两下。
着小团子居然说话里面这人是他？
他不认命的又拿起那幅画审视了两圈，畸形抽象的五官，极其不协调的身体比例，头那么大，身体那么小。
唯一让周慕延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苏语沫画的这个小人，腿还挺长，也就这点比较符合他。
周慕延看了两眼画，又看了看苏语沫，最后还是在苏语沫期待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坚持自己之前的说法，他揉了揉苏语沫的头，很真诚的夸奖道，“烟烟画的真好啊。”
苏语沫粉嫩的小脸塌陷出两个酒窝，她十分谦虚的说，“不，是哥哥长得好看。”
*
回忆戛然而止，
苏语沫打开了车窗，让凉气渗透了进来，凉意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她喃喃的说，“周慕延，你为什么和我道歉呢？”
她并不是恨周慕延，他对她已经算很好了，她没有资格恨他，毕竟拿了那么多的钱。
她割舍不掉的只是那段回忆罢了。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和温怀走到一块。
第一次听见温怀的声音，她还没有察觉，可自打那个梦以后。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温怀的声音没有抵抗力了。
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梦里梦见的温怀，撕掉面皮后会变成了周慕延。
因为温怀的声音和年少时的周慕延很像，清润而有力量，满满的少年感。
可能是因为执念，她才给温怀赎身，并不是因为温怀痛苦的遭遇，那只是她的借口罢了。
干这行的人，嘴里真真假假，苏语沫又岂会不知。
温怀要的不过是她的钱。
而她要的只是十三年前的那个少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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