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窈站立在人流中，目光一直都凝望着谢砚离开的方向。
待夜空的第一声烟花爆竹炸响，她看到谢砚大步流星的走回来，而他身后的夜七扛着一大串糖人。
这副与平时反差极大的景象，让她的唇角上扬起一抹弧度。
“怎么会买这么多？”卫玉窈眸色微惊的看着立在面前插满糖人的木桩。
谢砚面色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如此，你可以随便挑着吃。”
云清岚听完他的话，神情一怔，心里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见她还没有动作，谢砚微微侧身伸出手拿下了一个兔子状的糖人，塞到了卫玉窈的手中。
随后，他又快速转过身，正色道：“时辰快到了，先走吧。”
卫玉窈看了眼谢砚的背影，又回过眼眸看向手中的糖人。
当糖人的甜在口中蔓延时，她鼻尖莫名一酸。
这糖人跟那日爹爹买的一样甜。
上京南门口。
当他们走到时，高台下已经有不少百姓聚集。
而高台的最高点上绑着一个巨大的柴堆，火把两边还有两个穿着袈裟的方丈驻守。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冲着其中那位老方丈来的，老方丈法号慧明，是北国出了名的高僧。
卫玉窈仰着头看着台上，耳边忽然响起谢砚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想好过会要求什么了吗？”
闻声卫玉窈垂下头，目光看向谢砚：“求国泰民安，山河无恙。”
谢砚深沉的墨眸亮了亮，薄唇勾起：“那倒是与我相同。”
在目光对上的刹那间，卫玉窈先一步挪开了视线。
但谢砚的目光却在她柔美的侧颜上停了许久。
没过多久，人群一阵骚动。
“快开始了，快上前面，等会大师还要寻一有缘人送平安符呢。”
百姓一窝蜂的推着上前，唯独卫玉窈和谢砚还站在原地不动。
“时辰到，点火！”
高台之上，一个年轻的和尚喊出声。
老方丈慧明手拿一个小火把缓缓点在祭神的火堆上。
眨眼间，柴堆蹭的一下燃起熊熊大火。
众人双手合十，在高台下虔诚的闭上了眼。
卫玉窈见状，也两手交缠在一起放在鼻尖出，闭上了眼。
谢砚凝着她认真祷告的模样，也笑着闭上了眼眸。
他在原本的基础上多求了一件，但这件只有他和天知道。
点火仪式完成后，第二个洒圣水的仪式开始了。
这圣水的寓意着无病无灾，所以百姓们嬉笑连连，有的还将自己的孩童举高在肩上。
谢砚余光睨向身旁的卫玉窈，见她仰头凝着高台失神，不动声色地迈步挪近了几步。
“这里离得远，我带你走近些。”
卫玉窈闻言微微一愣，不等她反应过来，手便被谢砚牵住。
十指相扣的刹那间，她的睫毛微微一颤。
他带着她绕过人流直接走到了高台下。
驻守在台下的沙僧见到是谢砚，纷纷退到了两边给二人让出了路。
在走上高台的台阶时，卫玉窈莫名有种走后门的感觉。
但想到谢砚的声望在上京颇高，由此也合理。
但让卫玉窈有些意外的是慧明方丈上前迎接。
“阿弥陀佛，许久未见老衲见过卫侯。”
谢砚轻轻颔首：“此次听闻方丈在此祭台，便想求取一云圣水，以求夫人平安。”
慧明一听，目光看向了卫玉窈，随即垂下了视线：“待老衲去取一些来送给二位。”
话落，慧明转身离开。
待方丈回来时，手上除了那一云圣水还有一个红色香囊，香囊上用金丝写着“平安”二字。
第四十章 刹那悸动
参加完祭台后。
卫玉窈和谢砚走在回府的路上。
她看了眼手上的平安符，又抬眸看向身旁的他：“侯爷与方丈是旧识？”
谢砚闻声也转过视线，微微勾唇：“算是，五年前时我曾在战乱中救过慧明方丈。”
卫玉窈了然的颔首：“倒也是桩缘分。”
“方才人多，还没来得及问你有没有被撞到？”
被谢砚这么一提，卫玉窈便想起被撞掉的糖人，不由地皱起了眉：“我无碍，就是可惜那糖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糖人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掉落的那串却是她觉得最特别的。
就在谢砚要开口回声时，夜空几声巨响。
下一秒，五彩的烟火在空中绽开，像流星划过一般，点亮了整个星夜。
卫玉窈抬头，清冽的眼眸里倒映出了烟火的绽放，一时间她失了神。
站在一旁的谢砚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不动声色的伸出手牵住了她。
还用指腹在她的掌心打圈。
卫玉窈微微一愣，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再松开手。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一起，手牵着手看完了这场盛大的烟火。
坐着马车回府后。
卫玉窈回到琉璃苑，一进门就看到绿芙盯着满桩的糖人连声惊叹：“夫人，这糖人也太多了吧。”
看着桩子上的糖人，卫玉窈不自觉地勾起了朱唇，而后对着的绿芙唤道：“除了兔子样的糖人留下，其他的你拿下去分了吧。”
“谢夫人！”绿芙欣喜地低头行礼。
夜色渐浓。
住在隔壁院子的谢砚却失了眠，于是就将夜七唤到了身旁。
“上京城里还有什么女儿家喜欢去的对方吗？”
夜七听到这话顿时面露苦色：“侯爷，你若是考问我一些兵书上的事我还能答上个一字半句，可事关女儿家的事我是半点不懂。”
这些年跟在谢砚身边，学的最多的就是兵书理论。
谢砚早就猜到结果，现在听夜七说出来也并不奇怪。
主仆两彼此沉默片刻，夜七又抬起头试探性问道：“侯爷要不带夫人去骑马射箭？”
听到这话，谢砚眼前一亮，随即又朝夜七低呵一声：“谁说我是要带卫玉窈去了？”
“侯爷……你满脸都写着呢。”说完，夜七迅速低下了头。
“请侯爷赎罪，属下不该多嘴。”
谢砚面色沉冷，冷哼出声：“就该让你早日娶妻，让人治你。”
虽然脸上依旧不苟言笑，但他的心里却已经开始期待新的一天来到了。
翌日，辰时。
卫玉窈刚梳洗完毕，打开门就看到谢砚一身雪色银丝袍站在院中，不知等了多久。
她走到他面前，有些不解：“你来了怎么不叫下人通报一声？”
“见你还未醒，便想着等会也无妨。”谢砚轻下声回答。
卫玉窈淡淡颔首，顺口又问道：“那侯爷可用过早膳了？”
话一问出来，她就后悔了。
都这个时辰了，依照谢砚从前的习惯用早膳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但下一秒，谢砚直接回：“还未，我在等你。”
闻言，卫玉窈一怔，而后凝向谢砚扬起唇：“那便一起去用早膳吧。”
微风轻轻吹起，院子里的梨花已经败了一大半，但远去的两抹背影却不似往日那般疏远。
第四十一章 换胃口了
行至客厅。
张良带着一众奴仆站成两排，在看到谢砚和卫玉窈共步进来时，众人的面色微惊。
要知道从前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光景。
“布菜。”
谢砚一声令下，才拉回众人的思绪。
很快，一盘盘精美的糕点和粥都摆上了饭桌。
卫玉窈一看，就发现桌上的糕点与之前并无太大变化，只不过少了谢砚从前爱吃的糯米酥。
谢砚见她迟迟没有动筷，以为是因为不合她的胃口。
抬头就换来了张良：“把这些菜撤下去，全部换一批。”
张良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开口：“侯爷，这些菜不是你往日吃的吗？为何。”
话还未完，谢砚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今日本侯想换辣一些的吃食。”
张良抬眸刚想再说多什么，但在看到谢砚眼里的告诫后又咽下了想说的话。
“奴才这就下去吩咐厨房。”
看着张良的背影消失后，卫玉窈脱口而出的出声：“侯爷怕不是忘了自己不能吃辣？”
关于谢砚不能吃辣还是当初她刚嫁进侯府的第一天知道的。
原本那天她是好意做了一大桌江南的特色菜肴，而这些菜的特色就是辣椒。
谢砚见到那桌子菜时，脸色都变了，但最后什么都说还是吃了几口。
结果后来接着好几天他都喝上了消火的汤药。
一喝就是七天。
至此之后，她再没有做过家乡的菜。
就在她陷入回忆时，谢砚轻轻咳了咳：“那是从前了，现在这点辣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在他的豪言下，不久之后全部加了辣的菜被纷纷端上了饭桌。
卫玉窈看着谢砚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朝最辣的一盘辣子鸡夹去，送入了口中。
很快，她就看到他的脸色渐渐泛起了淡红色。
微微勾唇笑了笑后，卫玉窈拿起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砚看了眼她放在面前的茶水，咽了咽喉咙，但嘴上却说道：“本侯，不渴。”
卫玉窈颔首，随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侯爷先吃，我下去一趟速速就来。”
不等他回声，她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看到卫玉窈彻底走后，谢砚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但望着眼前满桌的辣菜，他的脸色又不是很好了。
半炷香后。
卫玉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玲珑八宝粥放到了他的面前。
放下粥后，她才坐了下来。
“用膳吧。”
谢砚看了眼眼前的粥，又抬头看向了卫玉窈，顿时惊讶的神情中又带着几分复杂。
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尝到她亲手为他做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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