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老婆,不过在他眼里,跟没有也差不多。
很快,老院长的声音响起:“俞总,请进。”
会议室几乎立刻安静了下来,下一秒,周郁年迈步走进来,刚才还一直在偷偷八卦的女医生们瞬间低下头不敢看他,唯有江南粟直直看过去,眼中藏着隐忍的思念。
三个月了,他终于回来了。
两人对视的那一刹,周郁年眼中毫无波澜,被院长请到了最前面。
这次视察无非也就是例行巡视一些工作,为优秀员工发奖金和奖章,西海医院作为京北最好的私人医院,集团是极为重视的。
江南粟正好是上季度评选的优秀医生,被院长叫上去领完奖后,按照程序还可以和周郁年握手,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周郁年朝她伸出手,语气平静:“江医生,恭喜。”
江南粟心中一动,伸出右手与他相握,轻声开口:“谢谢俞总。”
很快,所有流程都走完了,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唯有江南粟留了下来。
大家心中了然——周郁年奶奶身体不好,一直长期住在医院的22楼,而江南粟就是一直照顾俞总奶奶的医生。
想必只是问她关于老人的病情。
但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西海医院默默无闻的医生江南粟,其实是周郁年隐婚三年的妻子。
会议室安静下来,江南粟主动开口:“怀安,要不要去看看奶奶?”
周郁年:“来之前已经看过了,等会儿我要回公司。”
“那你今晚,回星水湾吃饭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不自觉带着期待。
周郁年漫不经心道:“不回,集团还有事。”
这时,会议室门突然打开,周郁年的助理脚步匆忙的走进来,似乎没注意到江南粟的存在,“俞总,慕笙小姐拍戏中途威亚断了,受到惊讶心脏病复发,已经送来医院了。”
周郁年一向平淡如水的目光忽然有了波动,他立刻站起来,随后想起来江南粟就是心外科的医生,立刻看着她道:“跟我走!”
江南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了出去。
很快,她就在心外科的走廊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慕笙,顾不得想其他的,江南粟立刻拿出专业态度,跟护士一起将她推进了急救室。
好在这次情况并不危险,半小时后,反倒是江南粟脚步踉跄地从急救室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头晕胸闷。
一抬头,才发生周郁年竟然守在外面。
见她出来,周郁年立刻走过来,却看也没看她,与她擦肩而后走进里面。
江南粟的脚步顿住,转身望向里面,看见周郁年正在给醒来的慕笙喂水。
神色温柔,她从未见过。
第二章
那样和谐美好的画面,看的江南粟心中一紧。
她压下所有不适,默默地离开了。
慕笙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是要住院观察两天,江南粟是她的主治医生,每天都免不了来几趟病房。
慕笙躺在床上,打量着面前一身白大褂的江南粟,随即开口。
“江小姐,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江曦淡淡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据她所知,这个慕笙最近在拍俞氏投资的戏,所以她出事,周郁年才会带医生过来,可她好像才回国发展,怎么会跟周郁年那么熟悉?
这时,周郁年的助理抱着一束新鲜兰花走了进来,“慕小姐,这是总裁吩咐摆在您病房的花。”
慕笙看了江南粟一眼,淡笑道:“就放桌子上吧。”
助理放下花,很快就离开了。
慕笙低头闻了闻花香,语气嗔怪:“怀安也真是的,怕我心情不好,天天让人送花。”
江南粟看着那束兰花,心头有些异样,不知是为了那句亲昵的怀安,还是因为素来心里只有工作的人,原来也会为别人做这么细心的事。
慕笙笑着道:“我和他分手也三年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喜欢兰花,我在国外的时候,他每喝醉酒一次都要给我寄一次信,说很想我,江医生,你说他有多忘不掉我。”
江南粟只觉得脑子轰鸣一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据江南粟所知,周郁年只谈过一任女友,就是他的初恋。
而三年前周郁年之所以会跟自己结婚,也是因为当年初恋为了追求事业远走异国跟他分手了,俞奶奶身体又不好,想看着他成家。
正好当时江南粟颇得俞奶奶喜欢,周郁年便选择了她为结婚对象。
所以,他那所谓的初恋,就是眼前的这个慕笙?
慕笙描写的种种画面,就这样浮现在她的脑海,他那样清冷的人,居然也会在酒后发了疯般诉说自己的思恋,忽然,昨天那股头晕又涌了上来,最近好像总是这样,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江小姐,你没事吧?”慕笙问道。
江南粟摇摇头,强忍住苦涩,“可能是有些低血糖,慕小姐好好休息。”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当天晚上,她在医院值夜班,夜色寂寥,万籁俱静。
江南粟疲惫的靠在办公桌上,忍不住想起周郁年,心中微苦。
后半夜,到了下班的时间,她仍然觉得头一片昏沉,忍不住靠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
次日,她刚准备去查房,周郁年便怒气冲冲地踏进了她的办公室。
江南粟满脸不解:“怎么了?”
周郁年沉着脸看向她:“昨天晚上,给阿笙的药是你拿的?”
昨晚?
江南粟想起来了,昨晚她去查房,正好到了慕笙吃药的时间,她就顺手帮忙拿了药和水。
“没错,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把抽屉里的安眠药当成阿司匹林给她吃了,阿笙差点出事!”
江南粟一惊,“不可能!”
她是医生,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她记得很清楚拿的就是阿司匹林,怎么会……
但很显然,周郁年并不相信她,“你昨天就一直心不在焉,犯下这种还不承认?”
“我真的没有……”
“够了,”周郁年冷冷转身:“不要再有下次。”
江南粟站在原地,一阵又一阵的头痛袭来,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真是自己拿错了?
最近,她的身体的确差了很多。
她抬眸,看着周郁年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苦涩。
但是她的丈夫,好像一直在为别的女人担心。
下午,江南粟请了假,因为不想被同事们撞见,她特意去别的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
检查结果便出来了,她趁着午休时间去拿报告。
却在看到那上面的字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脑……癌?
第三章
晚上,星水湾别墅。
江南粟穿着家居服呆坐在沙发上。
经历了一下午的恐惧、绝望、崩溃,她现在的情绪竟然已经慢慢归于平静。
心中只有一片空洞。
忽然,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机械的转头,看到周郁年一身西装出现在她面前。
看见她明显苍白的脸,周郁年皱眉道:“你怎么了?”
江南粟掩饰般低头:“没事。”
周郁年看了她两秒,没再多说什么,抬步便往卧室走去,身后,江南粟却忽然出声:“怀安,我们……离婚吧。”
说出离婚两个字时,她心中划过一阵痛意,声音极小,但周郁年还是听到了。
他转过身:“你说什么?”
“慕小姐……也可以留在你身边,我们,离婚吧。”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癌症已经剥夺了她留在周郁年身边的资格,江南粟双眼有些微红,小心地看向他,忍不住想周郁年会有什么反应。
会……舍不得吗?
周郁年只沉默了几秒,目光中似有怒意:“如果你在为了白天的事发脾气,那我没工夫陪你闹。”
他根本没把所谓的“离婚”当真,只当她是在闹脾气。
江南粟一怔,没料到他会这么想,“我没有……”
“江南粟,别忘了我们当初结婚是为了什么,如今奶奶还在医院,我不可能答应离婚。”
男人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她心中的苦涩不断攀升,胸口闷闷地痛。
这一晚,她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坐在沙发想了一整晚。
脑癌已经到了晚期,时间本就不多了,既然周郁年不同意离婚,那她就把最后的时间都用来陪他和奶奶吧。
天亮后,她在周郁年起床前便收拾好去医院,离开之前还为他准备好了早餐。
到医院后,江南粟率先去22楼看俞奶奶。
经过了几年病痛的折磨,俞老太太看上去很瘦,但好在精神还不错,看见江南粟,她十分高兴。
“小曦,你来了。”
看到俞奶奶慈爱的脸,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点点头道:“嗯,奶奶,来看看您,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俞奶奶亲切的握住她的手:“我都好,倒是你,小曦,怀安好不容易从澳洲回来,你们俩好好相处,奶奶还等着抱孙子呢。”
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江南粟忍住眼泪,不忍心告诉奶奶真相,笑着答应下来,又陪她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从22楼离开之后,她恍恍惚惚的走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同事,似乎都看出她状态不对,纷纷问她怎么了,江南粟强打起精神,只笑着说没事。
不知不觉,她便走到了慕笙病房的楼层,到底还是她的主治医生,江南粟决定过去看看。
走到门口,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去推开门,刚推开一条缝,便听到了里面熟悉的声音。
“阿笙,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别想其他的。”
周郁年向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是对亲近之人才会有的语气。
江南粟脚步一顿,忍不住抬眼从门缝中看过去,瞬间浑身一僵——
慕笙坐在病床上,紧紧拥着病床前的周郁年,而他低眸看着她,丝毫没有要推开的动作。
不一会儿,慕笙仰头看他,哽咽道:“怀安,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奶奶,你不会和她结婚,你会等我回来的,对不对?”
江南粟的心霎时收紧,一眨不眨的盯着周郁年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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