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震动的手机扯回了云挽月的思绪。
她回过神，打开微信。
意料之外竟是霍鸣裕发来的消息。
“云挽月，我有话和你说，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晚上发生的事让云挽月有些愧疚。
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好。”
翌日，下午两点。
云挽月走下出租车站定，抬眼便看见门牌石上鲜艳的大字——
樱育高中。
青春时代的回忆扑面而来，一时间，云挽月心中有些感慨。
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身后传来霍鸣裕的声音：“云挽月！”
他走近，歉意地笑笑：“我迟到了。”
云挽月摇头：“正好两点，我也刚到。”
此时正是二月份，高中学生们还在放寒假，校园里寂静无声。
两人并肩走进大门，往前便是一座人工喷泉，但里面却根本没有水。
霍鸣裕淡笑：“我们上学那阵，这个喷泉就没喷过水，现在还是这样。”
“是啊。”云挽月跟着笑了笑，“就是个摆设。”
走过喷泉，是一圈四百米的操场。
跑道的中间是假草丛和足球场。
走上操场，霍鸣裕侧眸看向云挽月：“我记得那时候你最怕的就是体测，每次跑完八百米肯定要被扶去医务室休息半天。”
云挽月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女，脸上没有半分羞赧：“体能差劲，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为了让我顺利过考，我小叔还……”
声音戛然而止。
云挽月敛了半分笑，没再说下去。
霍鸣裕也收回目光，两人继续往里面走。
教学楼看上去除了变得有些旧之后，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走上五楼，最尽头的教室就是两人曾经的班级。
门没有锁。
推开门的时候，正好一阵风从窗口吹过来。
云挽月发丝都被扬起，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个单纯天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的高中生涯。
霍鸣裕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身边的女生，心脏在胸口中不受控制地乱跳。
走上讲台，霍鸣裕拿起一根粉笔笑起来：“云挽月，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班主任？他最喜欢拿粉笔头打人。”
云挽月笑着点头：“当然记得。”
霍鸣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你还记得……自己坐在哪里吗？”
没多想，云挽月走到曾经的位置坐下。
刚坐好抬头，就见霍鸣裕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而后，他将头向后偏转四十五度，正对上了云挽月的双眼。
霍鸣裕已经数不清他这样偷偷地看过她多少次。
云挽月看着他，身形一顿。
两人都没说话，空气安静地只剩下风声在耳边环绕。
很多年前的霍鸣裕，心中的梦想不是要考上多好的大学，而是希望能有一天，可以站在云挽月的身边。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
沉默了半晌。
霍鸣裕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云挽月，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很自卑的人。”
“你太优秀太美好，所以我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高中之后我就再没有过你的消息，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八年，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以为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霍鸣裕扯出抹笑，满是苦涩，“但……现在的我还是根本配不上你。”
云挽月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霍鸣裕。
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那个，明知道可能会得不到回应，还执着地喜欢着祁蘅的自己。
她抿了抿唇：“霍鸣裕……”
但霍鸣裕没有让她说完。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云挽月面前，仰头看着这个他喜欢了好多年的女孩：“但是云挽月，我还不想放弃，我想要继续追上你的脚步。”
“你……能不能等等我？”
第二十五章 最好的
这天之后，云挽月再没见过霍鸣裕。
后来才知道，他出国了。
而在工作室的装修全部竣工后，云挽月也重新投入了自己的事业。
开业那天，黎家和霍家的人都来了，就连霍暖暖的儿子都被她抱了过来。
一众人走进工作室参观，霍暖暖拉着云挽月走在最后面小声问：“所以你怎么回答霍鸣裕的？”
云挽月顿了顿：“我没有回答。”
“啊？”霍暖暖惊讶地叫了声。
好在几个长辈的注意力都不在她们这里，并没有看过来。
云挽月无奈地看了霍暖暖一眼，霍暖暖又压低声音：“那你这算是拒绝，还是默认要等他啊？”
还没等到回答，云挽月突然瞧见余光中走近一道身影。
下意识转头看去，是祁蘅。
霍暖暖连忙站直身子：“小叔，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祁蘅双眸清冷：“下午的事都推掉了。”
话外之意，他是专门腾出时间来庆祝她工作室开业的。
云挽月看着他的侧颜，眼前倏地浮现出那天在高中学校墙上看见的“往届优秀学生榜”。
祁蘅是当年高考的理科状元，云挽月是五年后的文科状元。
期间樱育高中再没出过什么优秀学生，两人的照片竟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放在了一起。
十八岁的祁蘅，十八岁的云挽月，照片贴在红色底面上，像结婚照一样。
那天，云挽月看了很久。
祁蘅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礼盒。
他伸出手递给云挽月：“开业礼物。”
云挽月顿了顿，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小叔。”
拆开来看，是最新款的绘图板。
云挽月有些出神。
从小到大，祁蘅送过她很多礼物，每一样都是她喜欢或者需要的。
这次也不例外。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云挽月心里蔓延。
黎母在这时走了过来。
看见这一幕，她笑着说：“还是深寒有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没准备礼物。”
“应该的。”祁蘅对黎母礼貌地微微颔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