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围猎场时,皇上和贵妃都焦急地等着。
“吁!”霍逸辰勒紧了缰绳,马抬起了前蹄,停了下来。
他伸手直接将苏静烟抱了下来。
苏静烟站稳后,立刻离他远了些。
“嘉宁,你可回来了,”贵妃迎了上来,将她仔细查看了一番,“让母妃看看,可有受伤。”
“母妃,儿臣没事。”见皇上也来了,苏静烟连忙行礼,“参见父皇,劳父皇挂心了。”
“起来罢,没事就好。”皇上见苏静烟一身狼狈,裙子也破了,转头看向霍逸辰,“朕将公主交由你,你便是这么保护她的?”
“臣知罪。”霍逸辰半跪在地上。
“父皇,薄大人为救我受了重伤,不是他的错。”苏静烟有些担心他的伤势。
“受伤?怎么回事?”皇上皱起眉,觉得此事有蹊跷。
“禀皇上,此次遇险,应当是有人故意为之,坠崖之时,臣与公主曾遭到飞镖暗算。”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霍逸辰,你且先下去休息吧。”皇上震怒,命令魏璟,“给朕查!”
“是!”两个锦衣卫扶起了霍逸辰。
临走前,霍逸辰瞥了苏静烟一眼,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
几乎是对上眼的瞬间,两人默契地各自转过了头。
待霍逸辰离开后,苏静烟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苏静烟……”她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不远处,苏叙白在向她招手。
“苏大哥?!”在此处见到他,苏静烟很是惊喜,“你怎会在此处?”
“嘿嘿,我说过的,有缘自会相见。”苏叙白来到她身旁,对皇上与贵妃行了一礼,“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
“你小子怎会在此处?”见他的到来,皇上也很是欣喜,拍上了他的肩膀。
一旁的贵妃也调侃:“小白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姑母,莫要取笑我了。”苏叙白有些无奈。
“父皇,母妃,这是……”苏静烟觉得自己有些晕了。
苏叙白不是个乡野大夫吗?
“嘉宁,这是苏王爷家的世子,也是你的表哥。几年前,他说要外出游历,一直未曾回来。”贵妃看向苏静烟,“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他……便是救了儿臣的神医。”原来是世子殿下,难怪苏静烟一直觉得他身上有股贵公子的儒雅气质。
“神医?”贵妃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的神情也有一丝古怪。
“有什么不对吗?”苏静烟疑惑。
“咳……”苏叙白假咳了下,“神医谈不上,略懂些皮毛而已。”
贵妃看着苏静烟,指着他,半信半疑:“嘉宁,你确定是小白救的你吗?”
苏静烟还未答话,苏叙白便忙说道:“姑母,此一时,彼一时,您可莫要再翻些陈年旧账啊。”
说着不停地向她使眼色,贵妃了然,神色认真了些:“嘉宁的病,你可有办法医治?”
“暂时还未想到如何根治,但至少三年内,我可保她性命无忧。”说起她的病,苏叙白也严肃了起来,“我此次回来,也是放心不下她的病。”
“嘉宁的病,朕便托付给你了。”皇上虽也有些怀疑苏叙白的医术,但眼下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只能让他姑且一试了。
“父皇,母妃。”眼见几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苏静烟忙岔开话题,“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父皇都依你。”皇上一脸慈爱。
“禀父皇,儿臣自进宫来一直住在母妃的寝宫,多有打扰母妃的休息。”苏静烟顿了顿,“儿臣自幼体弱,怕给母妃过了病,想自请离宫别住。”
第二十六章
贵妃忙扶起她:“好情儿,你若是离宫,母妃就不能照顾你了。”
“母妃,您若是想我,可以随时来看我。”苏静烟缓缓道,“儿臣自小都只能看见高墙,不想在余下的日子里,都只在宫墙里度过。”
“别胡说,小白定能将你治好的。”听她这样说,贵妃眼角又有些湿润了。
苏静烟说得很是诚恳,皇上也不好拒绝她:“那便去城外的温泉宫吧,那里清净,最适合养伤。”
“小白也一同去吧。”贵妃擦了擦眼角,对苏叙白说道:“好好照顾你表妹。”
“是。”苏叙白拱手,“自当尽力。”
三日后,苏静烟带着小昭和几个贴身宫女,与苏叙白一同来到了温泉宫。
温泉宫以温泉取名,现下正值冬季,最合适宜。
刚收拾好行装,苏叙白便前来叩门了,还端了碗药:“苏静烟,对这里可还满意?”
“自然,这里比别处都要暖一些。”苏静烟回他。
“怎么不叫我苏大哥了,可是怪我隐瞒了身份?”苏叙白打趣。
“不是……”苏静烟连忙摆手,“只是有些惊讶,那我应当叫表哥才是。”
“横竖我都是哥哥,苏静烟,我可没占你便宜。”苏叙白笑笑,将药碗递给了他。
“表哥说笑了。”见他递过一碗药来,苏静烟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想起之前那些时苦时甜的药来。
见她这模样,苏叙白笑笑:“放心,不苦,这次我可没有错放黄莲……”
自知说漏嘴,苏叙白连忙打住。
苏静烟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那时,你该不会……是拿我试药吧?”
“……你想多了。”苏叙白忙打哈哈。
“那日,你应当不是路过乱葬岗的吧?”苏静烟眯起眼睛。
“你想什么呢。”苏叙白有些心虚,“我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从表哥与母妃说的话来看,她应是觉得你有些不靠谱。”苏静烟看着他,点头。
苏叙白无从反驳。
“表哥当时应是想随便找个快断气的人练练手,正好捡到了我吧?”苏静烟直接戳穿了他。
“苏静烟当真是聪慧。”苏叙白无奈地摊开手,“确实如此。我不过出去游历时,偶然遇见一个神医,跟他学了几个月而已,尚不成熟。”
苏叙白从小心不在朝堂,找到机会便外出游历,对医术颇感兴趣。
“实不相瞒,你其实是我的第二个病人。”
“第一个是谁?”苏静烟恍然,难怪说他手下从未有过死人。
“瑾王,就是你亲哥哥。”
说起旧事,苏叙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少时生病,我曾喂了他一碗药,烧是退了,却因我认错药材,害他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这样啊。”苏静烟不由得笑出了声,难怪母妃听闻神医是他时,是那般怀疑的眼神。
想着,苏静烟将汤药一饮而尽,确如他所说,并不是很苦。
见她喝完,苏叙白有些诧异:“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愿意喝我的药。”
“无论如何,都是表哥救了我,让我得以偷生,”苏静烟冲他笑笑,“不过一副残躯而已,只要能帮到你,拿我试药又如何。”
她看向苏叙白眼神真挚,满是笑容:“苏静烟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成为闻名天下的神医。”
苏叙白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中一阵悸动,将她此刻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承你吉言。”苏叙白也笑了笑,“但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先将你的病治好,不枉我神医之称。”
“我信你。”苏静烟点头。
门外,霍逸辰已经站了好些时候了。
小昭从门外路过,看见他,连忙行礼:“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大,苏静烟听见后一楞。
没一会儿,便看见霍逸辰黑着脸,走了进来,冷着声音说:“看来,臣来得不是时候。”
第二十七章
霍逸辰面色阴沉。
隔着老远,他便听见里面说说笑笑的声音。
苏静烟竟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他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拳头。
“哟,我当是谁呢。”苏叙白冲他笑笑,“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薄大人啊。”
“参见世子殿下。”霍逸辰向他行礼,又看向苏静烟,“参见公主殿下。”
“薄大人不必多礼。”苏叙白看向他,“不知薄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回世子,臣奉皇上旨意,特此前来保护公主殿下。”霍逸辰冷声回道。
没想到霍逸辰会突然来这里,苏静烟愣了下。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正常不过,但仔细听来,又好像带着些火药味。
“咳,劳烦薄大人了。”她忽然咳嗽了下。
“怎……”见状,霍逸辰刚想上前,却被苏叙白抢先了一步。
见苏叙白在为她把脉,他顿住了步子。
苏叙白微微暼眉:“你这脉象比之前可是虚弱了不少,等我再去好好研究一下,为你重新配一副药来。”
说罢,苏叙白便匆匆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霍逸辰与苏静烟。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经过上次山洞后,两人这次见面,多少都有些尴尬。
“他便是你口中的苏大哥?”霍逸辰开口。
“是。”苏静烟点头。
“你同他才见过几次,便叫得这般亲密了?”霍逸辰有些不悦,“你可别忘了,你我还未和离。”
他们还是夫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他这言外之意,是在怪她不该与旁人亲近。
自己在他眼里,向来是如此不堪。
“我记得的。”苏静烟心怀坦荡地看着他,“苏叙白本就是我的表哥,不是吗?”
霍逸辰一下被哽住了。
瞥到一旁的药碗,又想起苏叙白的话。
他看向苏静烟,方才未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谢薄大人关心,我没事。”苏静烟并不想与他多说。
“你若不说,我便去问苏叙白。”霍逸辰说着便要向外走。
“等等,咳……”苏静烟叫住了他,罢了,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告诉他也无甚干系,“我中了一种西域的奇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苏静烟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从容。
“什么时候的事?”霍逸辰有些不可置信。
“应当有八年了吧。”苏静烟没什么情绪。
“可有医治之法?”霍逸辰很快反应过来,但对苏叙白很是怀疑,“苏叙白是来帮你看诊的,他懂医术吗?”
看来,苏叙白的事迹整个皇宫都有所耳闻啊,霍逸辰也不是第一个有此质疑的人了。
“整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他,说可保我三年无忧。”苏静烟说道,“我信他。”
“是谁干的?”霍逸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与苏静烟成亲已有三年,他却从未发现她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是他失察了。
“是谁下的,还重要吗?”苏静烟想起苏母,眸子暗了暗。
“你知道是谁。”霍逸辰语气肯定。
他沉下声:“就算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知道,这天下没有锦衣卫破不了的案。”
说着,霍逸辰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此处好生呆着,我去去就回。”
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