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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云知画暂住的房间。
一进门卫玉窈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行至内房果不其然看到姐姐正跪在供奉的佛像前虔诚祷告。
于是她便转身退到了外面等。
不知过了多久，卫玉窈才看到云知画穿着素裙撩开珠帘从内房走了出来。
“姐姐。”卫玉窈起身上前，扶住了云知画坐了下来。
云知画倒是有些感到奇怪，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平时这个时候你不是喜欢在院子里看书吗？”
卫玉窈亲昵的靠在云知画的肩上，声音带着几分撒娇：“这不是明日要回京了吗，故而有些舍不得姐姐。”
长姐如母，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格外亲近云知画。
只有在姐姐面前，她才能稍稍释放一下骨子里的幼稚。
云知画握住卫玉窈的掌心，像幼时那样轻轻拍了拍她：“回去万事小心，要记得给我写信。”
听着姐姐在耳边的碎碎念，卫玉窈暖暖一笑：“我定会牢记的，姐姐你当真不随我一同前去吗？”
说到后半句时，她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好不容易与姐姐团聚，又要面临分别这感觉着实让人难过。
“我现尚在守孝期，就不能陪你去了。”
卫玉窈听着姐姐的话，终是殪崋妥协了。
她又怎会不知姐姐的难处，只不过是不放心将其独自留在扬州。
但世间不得已的事情本就不少，半点都不由人。
到最后，卫玉窈抬起头，望着云知画浅浅一笑：“最多一个多月我便回来，到时候就留在江南和姐姐在一起生活。”
云知画应声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一夜过去。
晚间。
谢砚来到梨南小院，眼睁睁的看着北夜寒和卫玉窈同坐上一辆马车。
第一次，他的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谢砚也骑上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但还没出半厘，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无数个黑衣人手握利剑直直冲来。
马受了惊讶，整个前身都跳起往后仰去。
强大的重力让谢砚松开了缰绳，就在他跳马后，抬头就看到无数支利箭划破空气射来！

第二十五章 杀机四伏

万剪射来时，谢砚眸光一沉，翻身躲到了一侧的大树后。
危急时刻他拿出怀里的信号弹朝着空中点起。
“嘭！”信号弹在夜空中爆破一声。
这也立马让黑衣人警觉起来，拿着剑就刺了过来。
谢砚深邃的眼底亮出一抹犀利的精光，只身冲上前和黑衣人撕打了起来。
但黑衣人一批接着一批前仆后继好像永远杀不完。
十几日的奔波再加上感染风寒，使得他的精力变得越来越弱。
最后谢砚的背后被黑衣人偷袭，锋利的剑身划破衣服直直刺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剑拔出的一瞬间，谢砚脸色煞白，咬紧了唇。
但手里的剑却没有松动半分。
另一边。
卫玉窈和北夜寒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种相似的感觉上次出现还是因为谢砚在战场上受伤的时候。
北夜寒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书，温声问：“你怎么了？”
闻言，卫玉窈扯出一抹笑，随口找了个理由：“许是太久没有回京，心里有些不习惯。”
她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到上京城，但命运好似习惯了开玩笑。
硬是又让她不得不回到原地。
“无妨，多住几日便习惯了。”北夜寒笑了笑。
在相貌这一块，五皇子在皇子之中还是出众的。
相比太子北冥谦的高贵大气，北夜寒更像是个世家的儒雅小公子。
对待身边的人都极为和善。
就在卫玉窈失神之际，马车突然急停，巨大的推力让她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这一倒直接跌进了北夜寒的怀中。
霎时间，气氛就变得莫名尴尬。
卫玉窈面色一白，迅速起身忙声解释：“望殿下赎罪，方才我不是有意如此。”
“无妨，你没事便好。”
安慰完卫玉窈后，北夜寒掀开轿帘沉下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侍卫严天半跪在地上，低首请罪：“启禀殿下，方才车轮卡进了两块巨石，恐怕是要换辆马车了。”
“那便换辆吧。”北夜寒又将帘子放下，转头看向卫玉窈。
“先下去吧，这离城镇不过几米远了我们先走过去。”
就这样，因为突发的变故回京的事情便暂时停了下来。
卫玉窈跟在北夜寒的身后，眉宇间依旧藏着几分忧心。
……
当夜七带兵匆忙赶到燃放信号弹的位置时，冷风一吹，众人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地上躺着不少黑衣人的尸首，眼见此夜七心不由地一紧。
刺杀的杀手众多，而侯爷却只有独身一人。
越往下想，夜七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转头目色严肃地看向身后的士兵下令：“全体分散找侯爷！”
很快训练有素的士兵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寻去。
药王谷。
谢砚躺在竹床上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木屋让他倍感陌生。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谢砚眸光一闪，心底的警惕一下子提了起来。
快速拿起放在床边的剑就抵到了端药进门的红衣男子喉咙间。
“你是谁？”谢砚的眼底泛着幽冷的光，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子长得白白净净，五官精巧比女子都还要好看上几分。
身型清瘦高挑看起来就像是画里的少年郎。
“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对我动武是不是有点不合适？”红衣少年郎眉稍一挑，语气清冷。
“本侯不想说第二遍。”谢砚手中的剑没有丝毫松动。
“药王谷，卫延年。”
闻言，谢砚眸光流转，审视着卫延年：“你为何救我？”
卫延年收起脸上的表情，正色道：“在下只为求侯爷救舍妹！”

第二十六章 药王谷

谢砚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药王谷是整个北国专出医圣的地方，但是十年前不知为何其谷主闭门，不再让门下弟子出山。
更是下了死令不能救任何皇室中人。
见谢砚不语，卫延年以为是他不愿，不觉的捏紧了手里的药碗。
谢砚放下剑，眼底的寒气稍稍散开了一些：“你妹妹怎么了？”
卫延年眸光一亮，从腰间拿出了一块宫牌解释道：“半月前，舍妹在房中掳走，只留下此物。”
在看到卫延年手中拿出的宫牌时，谢砚神色微变：“本侯会替你找，但还需过些时日。”
“侯爷肯帮我已经是感激不尽，那便在此多谢侯爷了。”
卫延年眉梢间的露出悦色，又将药递到了谢砚面前。
“这汤药对刀剑伤有奇效，我已经派药童去传信给侯爷的部下了您不必忧心。”
谢砚接过药，一饮而尽。
药王谷的医术是北国出了名的，当今宫里太医令的总医官都是出自此处的。
所以他并不疑心卫延年敢动什么手脚。
两个时辰后，夜七就跟着药童走进了药王谷。
一进门，他就跪在了地上请罪。
“属下罪该万死，往侯爷陷入险境！”
谢砚淡淡看了眼，并不责怪，而是问起了其他事情。
“上次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上次那匹疯马和这次的刺客是有关联的。
夜七埋下头，出声禀告：“那匹疯马的主人是当地的一家农户，农户说是因为此马刚生下的马仔全死了。”
“荒谬！”谢砚大袖一甩，脸上覆上一层寒霜。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如此荒唐的理由。
夜七感受到谢砚的怒气，立即噤了声不再说话。
半响后，谢砚沉声启唇：“疯马和刺客的事情你继续查，另外派人留在江南保护好祁府的安全。”
夜七先是一怔，随后点头应了下来：“是！”
吩咐好重要的事情后，谢砚紧皱的眉宇才微微缓和：“起来吧，我们现在回京。”
就在两人刚踏出房门时，就看到卫延年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衣等在门外。
“劳烦侯爷带上我一起，我也想去上京城一趟。”
谢砚目露不解：“你们谷主不是说不能出山吗？”
药王谷医术虽然了得，但规矩也十分严格，为此也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卫延年俊秀的脸上勾起一抹淡笑：“我便是谷主，有和不可？”
谢砚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但转瞬即逝，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药王谷。
八日后。
卫玉窈告别北寒夜，独自走到了宫门口。
但却发现宫门口的官兵比往日还多上了一倍的人数。
她走上前还没表明来意，就被官兵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卫玉窈敛了敛神，坦然自若：“一品浩命夫人卫玉窈，进宫面见陛下。”
但官兵纹丝不动，态度格外强硬：“没有圣上的召见，谁都不能进宫。”
卫玉窈皱了皱眉心，还想再说话时，官兵已经不再理睬她。
无奈之下，卫玉窈只好先作罢，可转身又发现自己无家可回。
说来可笑偌大的上京城竟没有她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知何时，空中忽然下起了雨。
雨势越来越大，卫玉窈站在雨幕中显得孤寂又落寞。
就在她失神之际，推车的摊贩不慎撞了过来。
一个重心不稳，卫玉窈跌在了地上，摊贩只匆匆道了声歉又推着车从旁边离开。
当她从地上起来时，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轿帘慢慢拉开，卫玉窈抬眸正望进谢砚深邃的眼眸之中。

第二十七章 搬回主院

霎时间，卫玉窈的世界安静的一点声音没有。
淋在身上的冷雨也让她毫无知觉。
“上车吧。”
谢砚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柔情，朝她伸出了手。
但卫玉窈却只是看了一眼，并不理会他，转身就要离开原地。
谢砚跃下马车解开了外袍裹在了卫玉窈的身上。
不由分说的就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打横抱起来。
卫玉窈一惊，又羞又恼：“侯爷这是在外面，请你不要失了礼数！”
她挣扎着出声。
但谢砚却毫不在意，还理所应当的回声：“既然你不听话，那本侯只好出此下策了。”
说完，他便抱着卫玉窈上了马车。
可到了车上，谢砚却没有还是将她抱在怀中，没有松开的意思。
卫玉窈不自在的皱起秀眉：“松手。”她咬着唇出声。
但谢砚不紧没松反倒抱得更紧，还振振有词的开口：“刚刚你淋了雨，身体冰凉的厉害，本侯这是为了让你不感染风寒。”
卫玉窈听到这话，一时间堵得无言，索性噤声不想再同他辩。
相继无言后，过了一会儿马车才停下。
谢砚掀起轿帘下了马车，卫玉窈紧跟其后。
在她下榻之时，一只大手伸到了眼前，这只手骨节分明只是因为常年紧握兵器起了薄薄的老茧。
卫玉窈眸光暗了暗，但没有再握住那只手，自行下了马车。
刚走到府门口时，就看向一个小包袱被放在了地上。
这正是她从江南带回来的。
她俯下身正要捡起包袱，不曾想被谢砚抢先一步。
“侯爷我可以自己拿的。”
谢砚却摇了摇头：“你方才淋了雨，本侯怕你提不动先进去喝杯热茶吧。”
卫玉窈一时间无言，而后往旁挪了几步给谢砚让出了位置：“那侯爷先请。”
谢砚看着她的动作，明明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相处之道，他从来都要是走在前面的。
但如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改变了。
两人像从前那样一前一后踏进侯府，但心思各异。
行至客厅，张良见到卫玉窈时惊讶的瞪大了眼，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喊出声：“侯爷，夫人。”
谢砚轻嗯一声，哑着嗓子吩咐张良：“去烧桶热水送到浴房去，再将琉璃苑收拾出来。”
张良微微一惊，琉璃苑本就是侯府主母住的院子。
但卫玉窈成婚不到第三年就从那座院子里搬到了离侯爷最远的偏院。
当时这一举动，还成为府邸里一众奴仆私下讨论的话题。
“是，奴这就下去办。”张良反应的快，丝毫不敢耽搁，匆匆就走出了客厅。
卫玉窈看着张良的背影，心里平静的毫无波澜。
“侯爷，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的。”
谢砚清了清嗓子：“这天色已晚，你今日就在此先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卫玉窈压了压眼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着眼前的男人。
谢砚抿唇挪开视线，将袖子里的花包拿了出来，亲手系在了卫玉窈的腰间。

第二十八章 手缝花包

看着腰间被缝的歪七扭八的花包，卫玉窈愣了一下。
谢砚见她盯着花包，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这是上次偶然从柜子里翻出来的，觉得扔了可惜，干脆就送你。”
卫玉窈看着花包上绣歪的线，忍不住勾起了唇。
她倒是不记得府邸里绣娘的绣工能草率到如此地步。
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谢砚不自觉的失了神。
但这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卫玉窈的脸色又冷淡了下来。
还将花包取了下来还给了他。
谢砚看着被退回来的花包，心如同被割：“无碍，那你如今喜欢何物？”
卫玉窈淡淡瞥了眼谢砚，动了动唇：“我已经没有喜欢的了。”
这句话很平淡，更像是在说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就在这时，丫鬟走了进来：“侯爷，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谢砚哽住欲要说出口的话，转移了话题：“你先下去歇息吧。”
“好。”说完，卫玉窈解下身上的外袍一并还给了谢砚。
不等他说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砚凝望着卫玉窈渐渐远去的背影，
相比之前，他眉宇间的冷冽在此时多出了几分柔和。
于他而言她能回来已经很值得开心了。
其他事还可以来日方长慢慢解决。
日落西沉。
谢砚在书房批阅公文。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被推开，他下意识的抬起眸以为是卫玉窈。
正要出声时，进门的却是夜七。
一时间。眼底的光亮一下子就暗下去不少。
“何事？”谢砚沉声开口。
夜七双手抱拳回话：“回侯爷，上官公子发来请帖邀你到平阳楼船一叙。”
说完，他走上前将贴子拿到了谢砚的面前。
谢砚本想开口让夜七回绝，但看到贴子时，他又眸光流转一刹改变了主意。
“本侯要去赴约，你切记不要告诉夫人。”
夜七怔了一瞬，而后认真的点下了头。
夜时，平阳楼船。
与谢砚平时喝酒的几个贵公子都到了场。
上官楠俯身为谢砚斟上了一杯酒，语气调笑：“我听闻这次卫侯把夫人带回来了？”
想到上次谢砚嘴硬的样子，他就止不住笑意。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是一点儿没错。
谢砚一口饮下酒水，没有接话，但眉梢间却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
其他几个公子哥鲜少见到这样的卫侯，一时间都打开了话匣子。
“卫侯亲自出马哪有哄不回来的女子？”
“那可不，直到如今都有不少女子眼巴巴望着侯府的后院呢。”
……
谢砚听着这些奉承的话，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卫玉窈是回来了，可并不是因为他回来的。
上官楠见谢砚一个劲的喝闷酒，压下声量问道：“侯爷你这是还在和卫玉窈闹变扭？”
谢砚喝酒的动作一顿，薄唇勾起一抹苦嘲：“她要是闹变扭倒还好，偏生不悲不喜将本侯拒之千里。”
其他女人遇事都会找夫君吵闹，可卫玉窈脸上的清冷从未卸下过。
上官楠轻叹息一声，只道：“有些心结急不得。”
说完，他便离开了位席走了出去。
刚走出厢房，上官楠就找到夜七，附耳低下了声：“你现赶回侯府，告诉你家夫人侯爷喝多了。”

第二十九章 醉酒吐真言

闻言，夜七坚定的摇头。
“侯爷有令，不能把他来这的消息告知夫人。”
上官楠无语的闭了闭眼，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带出什么样的部下。
而后他又耐下心跟夜七说道：“现在卫玉窈虽然回来了，但是不是对你家主子的态度大不如从前？”
听完他的话，夜七思索片刻，最后默默的点头。
上官楠趁热打铁继续补充：“那现在就该多制造让他们相处的机会，你赶紧去把你家夫人叫过来。”
夜七认同的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还有几分道理。
于是双手抱拳面向上官楠：“上官大人，我这就去！”
看着夜七快步离开，上官楠才满意的露出笑意，转身继续回到了厢房之中。
侯府，琉璃苑。
卫玉窈刚准备熄灯就寝，忽然听到门外丫鬟敲门。
“夫人，夜七侍卫说有急事找您。”
听到夜七的名字时，卫玉窈不解的皱起了眉，这么晚了能有什么急事？
“你回了他，就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话刚落，丫鬟又急急出声：“夫人，夜侍卫说十万火急让您一定要去。”
听着这急切的语气，卫玉窈只好又穿上了外衣，打开了门跟着丫鬟出了院子。
一踏出院门，夜七就目色焦急的跑了过来：“夫人，侯爷在平阳楼船旧病复发，方才还吐出大口血来，你快随我去一趟吧。”
“如此严重？”卫玉窈疑狐似的看着夜七，不由的担心起来。
想到谢砚在江南日夜为战事奔波，她的手便攥紧起来。
夜七连连点头，神情格外焦急：“属下也是实在别无他法，夫人你随我去吧，再拖些时间怕是会更加严重了。”
“那快走吧。”
就这样，卫玉窈跟着夜七火急火燎赶往平阳楼船。
半个时辰后。
当卫玉窈拉开包厢门时进去时，却见到谢砚一人醉醺醺的坐在席上。
她原本想出声关心，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当她转过头想质问夜七时，却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了。
毫不知情的谢砚以为卫玉窈是专门来接自己的，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的郁气也一扫而空。
“你是来接我的？”借着几分酒意，他目色带着几分柔意凝向卫玉窈。
卫玉窈冷淡回声：“夜七说你旧病复发，所以我才来了。”
谢砚闻言一愣，唇角扬起：“你在意我。”
这话他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卫玉窈没有出声，不否认也不承认。
谢砚忍着胸口的隐痛，起身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向她。
固执的再问：“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承认呢？”
卫玉窈凝着这样的谢砚，只觉他此时像极了一个要糖的孩童，执着中又带着几分幼稚。
“你喝醉了。”她轻下声，少了几分清冷。
话音刚落，谢砚高大的身影忽然朝着她压了下来，将她环抱在了怀中。
因为相隔太近，卫玉窈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传来。
耳边谢砚神色露出几分迷离出声：“本侯要听你说，在意我。”
卫玉窈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的开口：“松开。”
“本侯不放。”谢砚态度强硬，似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卫玉窈无言的抬头望着头顶的横梁。
……
门外墙角。
上官楠将耳朵贴紧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身后的夜七小声催促着：“上官大人，你听完没有该我了。”
上官楠胡乱的朝后摆了摆手：“快了快了，等下就换你别出声。”
透过窗户小孔，他看到谢砚将卫玉窈直接压在了身下。

第三十章 百年夜明珠

就在他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谢砚鹰似的眸直直盯了过来。
不等上官楠反应过来，一个花瓶直接砸了过来。
紧接着，谢砚冷幽幽的声音传来。
“好看吗？”
上官楠愣了愣，心虚得很。
这种听好友墙角还被抓包的事情实属是有点让他难为情。
强顶着冷视回过头后，上官楠强扯出一抹笑：“卫侯，你们聊好了？”
他余光瞥向谢砚身后，却没有看到卫玉窈的身影。
谢砚目色幽深，语气不善：“太后寿辰在即，到时候本侯亲自请命让你上台为太后编个故事助助兴。”
上官楠连忙摇头摆手：“卫侯赎罪，我们上官家就我一颗独苗，到现在都还没成婚呢。”
听着他一个劲的卖惨，谢砚冷哼一声动了动唇：“再有下次，本侯就真让你没机会娶亲。”
说完，他不再看上官楠，转身就离开了原地。
行到船头，侯府的马车还停在边上。
谢砚带着醉意坐上了马车，余光时不时看向卫玉窈。
换做是从前醉酒，她都是最关心他的。
但他等了半天，卫玉窈都没有开口。
最后谢砚憋不住了先出声：“我醉了。”
但卫玉窈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知道还不来问一句？谢砚胸口像堵上了石头，闷得很。
借着醉意，他目光迷离的望着她张了张口：“我很难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就不信她无动于衷。
卫玉窈目色不变的开口：“那你多喝些热水。”
谢砚被这话一哽，一口气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自己在心里生闷气，还不能发泄。
三日后。
谢砚处理完公务便走出书房门。
夜七像往常一样问道：“侯爷这是要去出府吗？”
谢砚不动声色地摇头，目光看向了琉璃苑的方向出声：“把南晋得的那颗夜明珠送到琉璃苑去，就说太后寿辰在即，圣上给每个高官夫人都送了一颗。”
夜七眼瞳一晃，很是惊讶。
要知道这颗夜明珠百年难遇，还是五年前侯爷在攻打南晋王室时意外得到的。
曾经太子北冥谦亲自登门讨要，都被谢砚一口回绝了。
“侯爷，你当真？”
“本侯的话难道还有假？”谢砚冷声反问。
夜七连连摇头：“属下这就去办。”
带夜七退下后，谢砚便朝着府上的西院走去。
因为没有娶妻妾，所以西院一直都是空置的，但如今给了卫延年暂住。
见到来人是谢砚，卫延年停下手中捣药的动作，起身迎接：“侯爷怎么会有空过来？”
谢砚将收到的密信拿出递给了卫延年：“目前查到你妹妹在皇宫的太医令里做了女医官。”
卫延年听到这消息，顿时一怔：“绝不可能，她怎么会答应做女医官？”
说完，他急忙打开信封，在快速看完信上内容后整个人都失了神。
手中的信纸也掉落在了地面上。
谢砚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没有说话。
半响后，卫延年回过神抬眸看向谢砚问道：“可否请侯爷再帮我一个忙？”
谢砚轻轻皱了皱眉，声色冷淡：“条件。”
上次帮忙是因为看在卫延年出手相救才无条件答应了。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这种关系了。
卫延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递给了他：“此物是我爹给我的，可以解百毒，我用这个换。”
谢砚看了一眼卫延年，收下了锦盒。
“你想让本侯怎么帮你？”
卫延年神情坚定，一字一顿：“把我带进宫。”
谢砚黑目一沉，思索片刻后点了头：“那你好生准备，后日本侯派人来叫你。”
说完这话后，他顿了一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几日会不太平，本侯要你留下照看我夫人。”

第三十一章 传言有假

卫延年瞳色微变，而后笑着开口。
“卫某一个医者武功还抵不过卫侯兵营的士兵，保护夫人的重任怕是不敢当。”
“能不能抵得过，你我心知肚明。”
留下这句话后，谢砚便拂着大袖离开了西院。
药王谷的历代谷主除了会医人，还会使毒。
但这后面一条鲜少有人知道，卫延年也没想到谢砚速度这么快。
传闻中谢砚和夫人貌合神离，这卫玉窈一直都是守活寡。
而如今看来这传闻怕是有一定误会。
晚间。
谢砚来到客厅用晚膳，入门看到满大桌菜肴。
可饭桌旁却没有想看见的人。
他于是看向张良发问：“夫人呢？”
张良俯了俯身应答：“回侯爷，夫人一个小时前出府去当铺了。”
当铺？
谢砚紧了紧眸色，一时间没了胃口起身就走出了门口。
“侯爷，你还未用晚膳这是去哪？”张良急匆匆喊道。
谢砚没有回头，轻声回答：“本侯不饿，出趟府。”
但当他行至府门口时，正碰上卫玉窈迎面回来。
“你需要用钱可以直接在府上的账上支，何必去当铺。”谢砚率先出声。
卫玉窈顿下脚步，看了眼他：“我只是想当掉了一些用不上的东西。”
这话让谢砚起了好奇心：“何物是用不上的？”
刚一问完，他忽然响起白日里让夜七送去的那颗夜明珠。
此物在别人那里可谓是价值连城，但在卫玉窈这里他一时没了底。
“当的莫非是那颗夜明珠？”他试探性的看着卫玉窈。
卫玉窈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饶过谢砚径直往府邸走。
谢砚紧跟其后，丝毫没有因为她不回答而心情不好：“若真当了那便当了，只不过后日太后的寿宴你必需同我一起赴宴。”
卫玉窈一愣，当初送夜七送夜明珠的时候可没告诉她收了就要去赴宴。
“我现在把夜明珠还给侯爷，还来得及吗？”她看向谢砚，目光无比认真。
谢砚被这话一呛，轻声咳了一下：“为时已晚，早点准备。”
见意见被驳回，卫玉窈再次别过脸，加快了回院的脚步。
谢砚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旁，直到将她送到了琉璃苑。
在回去之时，他的心情不由的变好了许多。
但走到一半，谢砚看到自己院子和琉璃苑之间隔得一方小池塘莫名看不过眼。
回到院子他就马上唤来了夜七，下令吩咐：“找人把院外那方莲池填平，换种梅花树。”
夜七一愣，一时之间摸不清这侯爷这突如其来的想法。
但既已下令，他也不敢多问：“是，属下这就去办。”
当夜七转身快要走时，谢砚又开了口：“动作快些，不可让夫人察觉。”
这话不长，却无非加大了难度。
夜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色，点下了头：“属下，这就去办。”
夜深人静时。
当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夜七带着几个仆人悄悄拿着木桶来到莲池。
看着映照着月光的水面，众人片刻的无言。
月色渐渐隐进了云雾之中，卫玉窈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手上还拿着泛着蓝色荧光的夜明珠。
她没有告诉谢砚，其实这个她很久前便在他书房的书架顶上见到了。

第三十二章 水火不容

太后寿宴前夕，宫里就来了人。
卫玉窈跟在谢砚身后接旨。
“陛下有旨，卫侯平叛江南有功，故赏赐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
待圣旨念完后，谢砚俯身接过，目色严谨启唇：“臣叩谢陛下隆恩。”
太监总管张元用着细嗓开口：“卫侯，陛下还口谕让你明日早些进宫有要事相商。”
谢砚微微抬首，应了下来。
“那奴家就先回宫去了，不叨扰侯爷清净。”
随后张良将宫里的一行人带出了府邸。
卫玉窈见人走后，也转身就想离开，但还没迈出步子就被谢砚拦了下来。
“明日便是太后寿辰，本侯还未备好礼品，不如你陪我现在上街去看看。”
以往府里大小人情往来，随礼之事都是卫玉窈一手操办。
如今她回来，这事也自然是推不掉的。
卫玉窈沉默半响，继而出声：“那走吧。”
谢砚见她答应，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上京城中。
作为一国之都，目光所及之处都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街道旁更是开满了不同的商铺，几乎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卫玉窈和谢砚坐在马车中，听着马车外的人声鼎沸。
“侯爷对礼品可有什么想法？”卫玉窈问道。
谢砚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摇头：“一切听你的。”
男主外，女主内。
他习惯了这种事情由卫玉窈经手，也不想让其改变。
就这样，两人下了马车后。
谢砚都是跟着卫玉窈走的。
看着满大街的商铺，卫玉窈细细想着从前面见太后的喜好。
太后入宫前出身贵门，普通的金银首饰自然是入不了她的眼。
那到底该送些什么稀奇的东西才会让太后满意呢？
就在卫玉窈为礼品之事深思时，谢砚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掌心相碰的刹那间，她微微一震，正想松开时却听见北夜寒的声音。
看到两人十指紧扣，北夜寒的脸色微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卫侯这是和云小姐出来办事？”
谢砚维持着脸上的轻笑摇头：“就是单纯陪夫人逛街，五皇子这是要去哪？”
卫玉窈用力想将自己的手从谢砚的大手中扯出来，但试了半天他握的更紧了。
就好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
还侧目看向她：“夫人莫闹脾气，外人还在呢。”
听着这声外人，北夜寒讪讪一笑，若无其事的回答着最初的问题：“明日便是皇祖母生辰，想去寻寻合适的礼物。”
话落，谢砚正想出声。
不曾想被卫玉窈强行一步：“真巧，我们也是，不如殿下同我们一道去看？”
看到她脸上扬起的笑意，谢砚心里不舒服起来。
凭什么她对谁都可以一副笑脸，唯独对他冷淡的跟陌生人一般。
他心里余火未消，更闹心的接踵而来。
北夜寒浅笑一声：“那便一起吧，人多主意也多些。”
谢砚还没来得及反应，卫玉窈已经挣开了他的手，走向了北夜寒。
望见这一幕，他心里的那股火蹭蹭顶上了喉咙。
但要让他掉头就走，又显得小肚鸡肠。
最后，谢砚两侧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目不斜视的从她眼前走过。
随后不着痕迹的走到了卫玉窈和北夜寒的中间。
还不改脸色的左右看了两眼二人：“本侯这是怕你们被其他官僚看到误会了。”

第三十三章 挑选寿礼

卫玉窈一怔，只觉啼笑皆非。
这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引人误会了？
“侯爷自己不要误会了才是。”
说完这句，卫玉窈便先步走上前去。
留下谢砚和北夜寒互相对望一眼，又别开视线追上了上前。
就这样，奇怪的三人组就出现在上京城的街道上引得不少目光。
这些目光近九成都是因为谢砚。
天子脚下，这位异姓侯爷可一直都是城中的风云人物，每每他班师回朝时那必定是满城人都为之恭迎。
除此之外，就很少有再见他的机会了。
相比外界的纷扰，谢砚的视线却一直都是看着卫玉窈的。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卫玉窈嘴皮子这么厉害，时不时就能怼地他哑口无言。
走到一家玉器店。
店主见到是谢砚，脸色立马就变得恭敬起来。
“侯爷大驾光临，小人倍感荣幸。”
这样的客套话，谢砚听过无数，眼下毫无感觉：“无事，店家把店里的镇店之宝拿出来吧。”
要看就看最贵的，这是他向来的风格。
卫玉窈目色平静，站在一边。
店家不敢耽搁，派了两个小二就将店里的镇店之宝，一尊用和田玉雕成的弥勒佛像被抬了出来。
佛身的每一处都玉泽透亮，价值不可估量，让卫玉窈眼前一亮。
补捉到她眼底的惊艳，谢砚转头看向店家：“将这送到侯府去吧。”
店家脸上一喜，立马吩咐小二打包。
“小心些端下去，别碰到了。”
卫玉窈心觉诧异，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好了，买完了我们就先回府吧，殿下你慢慢挑。”谢砚说完，不由分说就强行拉起卫玉窈的手走出了店铺门。
全程根本没给北夜寒机会说话。
卫玉窈被他拉着，手被捏的生疼。
而走在前边的谢砚脸色黑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力道过重了。
最后，卫玉窈实在忍无可忍吃痛出声：“侯爷你捏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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