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之时,陈玉淮站在上京城最大的茶室内,于二楼窗边,负手而立。
他看着王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可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焦点。
身后不知何时已有一人单膝跪地,回禀道:“回禀王爷,那日偷偷在顾紫雪小姐刀上下毒之人已找到,此人乃是太子的部下。”
陈玉淮闻言,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寒声问道:“那人呢?”
“报告王爷,那人已关在王府地牢内。”
“据属下逼问,乃是太子殿下对上次求亲不成一事怀恨在心,因此派他找机会除掉顾紫雪小姐。他跟踪了顾紫雪小姐几日,恰巧发现了顾紫雪小姐想栽赃凌霜一事,便将计就计,顺势在那匕首上下了剧毒。”
听完属下的回禀,陈玉淮背后的拳头已被他捏的发白。
“将那人处以极刑,待到奄奄一息后扔在东宫殿前!”
“是!属下遵命!”话毕,那黑衣人已消失不见。
摄政王麾下的暗卫皆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常年游走于暗夜和生死边缘。
陈玉淮咬紧了后槽牙,看着落下的日头,他终究还是忍耐不住,往东宫去了。
行至东宫殿前,陈玉淮甚至没有等下人一句通传,便一脚踹开了太子东宫紧闭的殿门。
寝殿内,太子正左拥右抱,与一众侍妾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只见一袭墨色长衫的陈玉淮负手而来,一身杀气,仿佛地狱里走出的煞神。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陈玉淮便一脚踢翻了他面前的酒桌,身旁几个侍妾尖叫出声,落荒而逃。
陈玉淮不等太子动作,右脚便已踩在太子膝上,右手则大力掐住了太子的脖子,脸色阴沉。
听到殿中动静,一众赶来护驾的东宫侍卫见来人是摄政王陈玉淮,一时之间提着剑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
太子虽贵为太子,可他在陈玉淮面前却始终矮上一截,这是大内皇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因此,这些侍卫看见陈玉淮对太子动手,竟无一人敢冲上去得罪他。
太子的生母乃是贵妃,已然尊贵。
可陈玉淮乃是当朝皇后嫡出,本就是嫡长子,又是当朝摄政王。
陈玉淮手握实权,比起面前这个不知何时才能继位的草包太子,分位不知重了多少。
陈玉淮掐住太子的手不断收紧,语气森寒,“太子殿下,本王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生事端,否则后果自负。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竟还敢派人刺杀顾紫雪?”
太子因被陈玉淮掐住脖子,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大胆……摄政王……你竟敢刺杀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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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陈玉淮的唇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
“皇弟,你莫不是忘了,你这太子之位,乃是本王让你坐的!这位子,本王既能让你坐上,也能让你坐不得。”
闻言,太子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陈玉淮乃是当朝皇帝的嫡长子,按照礼制来说,本该继承大统,顺理成章的坐上太子之位。
但陈玉淮无心帝位,早在十五年前便请命退出皇权之争,皇帝这才给了他个摄政王的位置,另择了太子。
也就是说,哪怕他日太子继承大统,成了新帝,陈玉淮依旧都还稳坐摄政王的位置,因此,太子和陈玉淮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
皇帝向来偏宠陈玉淮这个出色的儿子,这是全上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因此太子听见陈玉淮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的确,如果不是陈玉淮当年退出皇权之争,这太子之位是万万轮不到他来坐的。
就在太子感觉自己被陈玉淮掐得即将窒息之时,殿外忽然跑进了一个侍卫通传。
“太子殿下,东宫殿前刚刚被一黑衣人扔下一具尸身,死状惨烈,说是您日前派出的杀手!”
陈玉淮扯了扯嘴角,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狠狠地将太子甩在了地上。
“若再有下次,你手下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说完,陈玉淮掸了掸衣袍,头也不回的出了东宫,独留劫后余生的太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
更深露重之时,陈玉淮才回了摄政王府。
经过别院门前,陈玉淮习惯性的往里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顾紫雪的别院此时竟还有光亮。
陈玉淮进去一看,这才发现乃是小桃和君莫离在伺候昏迷的顾紫雪服药。
见陈玉淮来了,二人向他行了个礼后,君莫离方才解释道:“白日里我替顾紫雪小姐熬了药汁,奈何顾紫雪小姐此时昏迷不醒,药汁喂不进去,我便将那药炼成了丹药,方才才拿来给顾紫雪小姐服用。”
陈玉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他扫了一眼顾紫雪和凌霜别无二致的面容,心口不由得又是一窒。
这些年来,凌霜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多半是复命,亦或是领命,她鲜少有青天白日亦不戴着面具出现在他跟前的时刻。
因此,陈玉淮已经有许久没有细细的看过凌霜的模样了。
他还未来得及篆刻下她的容貌,他们就已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