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季度宸是多年的好友，季度宸自然很快赴约。
餐厅里，三人坐在一起，司梦难得安静的垂着头，没有说话。
倒是司臣一直在跟季度宸谈工作上的事，两家公司好像接下来会有什么合作，虽然司梦在一旁，但两人都毫无顾忌谈着。
到最后，事说的差不多，司臣又一脸促狭的看着季度宸。
“对了，你跟那个夏经理怎么样了？不会还没有丝毫进展吧，这不像你的效率啊，季大总裁。”
司梦拿着刀叉戳沙拉的动作一僵，下意识抬眸去看季度宸。
连哥哥都知道夏韵之的存在？
季度宸轻笑了一下，仿佛没看到她的震惊：“我自有分寸。”
司臣知道他不是个爱谈私事的性格，又转而看向自家妹妹。
“对了，这丫头今年也22了，一个男朋友都谈过，你到底什么时候谈恋爱？”
司梦还沉浸在他刚才调侃季度宸和夏韵之的暧昧语气里，表情低落：“不用你管。”
司臣又道：“谁让我是你亲哥，你说你天天一门心思说要努力长大，读书比谁都认真，我们又不用你养家，中了什么邪？”
司梦抿唇：“我是为了我喜欢的人。”
听到这话，季度宸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
“你哪儿来的喜欢的人？我看就是找借口，度宸，有机会给她介绍个男朋友，这丫头最听你的话。”
司梦也抬眸去看他，奢望能从季度宸脸上看到一丝不愿意的表情。
可惜，他无比自然的接过话头。
“好，有合适的一定介绍。”
吃完饭后，司臣还要回公司一趟，便让他送司梦回去。
沉默的车厢，司梦想到刚才他的回答，忍不住问：“小叔，你真的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吗？”
季度宸犹豫了一瞬，道：“有合适你的，我当然会介绍。”
他一副关心后辈的表情，让司梦心中一痛。
一股勇气凭空生出，从回来以后就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的话题，司梦终于说出了口。
“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季度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小孩子的喜欢，当不得真。”
“我当真了，小叔，我喜欢你，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喜欢你！”
终于把话彻底挑破，叫他再也装不得傻。
车子猛地停下，原来已经开到了司家门口，可司梦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季度宸的眼神冷淡无比：“可是我不喜欢你，司梦。”
一句话，便轻易将她的勇气化成泡沫。
她红着眼，试图在他脸上看到一分一毫说谎的痕迹。
可惜没有。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了半晌，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红着眼眶跑下了车。
司梦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深夜。
她红着眼，盯着那摆在书桌上的满满一盒千纸鹤，最终却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
可是怎么办，小叔，即便你不喜欢我。
我还是喜欢你。
很喜欢。
她又折了一只千纸鹤，扔进去。
哪怕你一步都不肯向我走来，那也没关系，我们之间的每一步，都由我来走。
过了一周，季氏集团，到下班时间之后，她没有急着走。
反而趁其他人离开，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这个时间，季度宸还在。
她从包里抽出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拿出一张放在桌子上。
“小叔，维也纳爱乐乐团周六有场音乐会，我记得你很喜欢听交响乐，明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说完，仿佛是生怕他拒绝，她又补充：“我也问过总助了，你明天晚上没有别的安排。”
司梦向来是最了解他的喜好的，几年前维也纳爱乐乐团就来国内办过一场巡演，但那时季度宸忙于季氏的工作，错过了听音乐会。
她知道，这一直是他心里的遗憾。
司梦想帮她弥补遗憾。
季度宸抬眸，看到桌上那张门票，又看到女孩眼中闪闪发亮的光芒。
一时有些怔愣，他沉默了半晌，最后终究没有拒绝她。
“明天有空我会去。”
如此快速的答应，让司梦露出了回来以后少见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周六，她特地足足选了两个小时的衣服，期待着跟季度宸的第一次约会。
没错，约会。
哪怕大概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也足够令她偷偷喜悦很久。
下午六点，她换上精心挑选的白色小裙子，又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满含期待的出门。
来的不算早，此时已经剧院门口已经有很多来听音乐会的人陆陆续续进场。
司梦站在阶梯最高处，不停地眺望远方，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牌。
心里被期待和快乐填满。
她忽然想起，12岁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国外知名的芭蕾舞团来国内巡演，她非常想来看，可因为她们巡演的时间都在工作日，她要上学没办法来看演出。
可又实在喜欢芭蕾，最后只能偷偷从学校溜出来。
最后学校和家里找她找疯了，司梦自知自己做错事，不敢回家，只敢打电话给季度宸。
那次他难得凶巴巴的骂了她一顿，最后却还是放下了一切工作来接她。
她也是这样，在剧院门口等着小叔来接自己。
可这次，司梦一直等到音乐会开场，也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影。
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也都没人接，司梦怕他什么意外，只能不停地打着电话。
不知不觉，天色见黑，剧院门口的人也都已经进去，只剩她一人来回焦急的踱步。
两个小时后，音乐会结束。
里面的人再次鱼贯而出。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司梦蹲在角落里，乌黑的睫羽黑压压垂着。
她执着的等着。
执着的给他打电话。
终于，电话接通了。
“小叔，你终于接电话了，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她迫不及待的开口。
那头，却毫无征兆的传来夏韵之有些虚弱的声音。
“度宸，你的电话，是司梦打来的。”
第7章
司梦登时僵住了。
几秒后，季度宸清朗温润又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传来。
“抱歉，今天韵之发烧忽然晕倒，我在照顾她，忘记告诉你了。”
“梦梦，你回家了吗？”
明明手机就贴着耳朵，司梦却好像听不真切他的声音了。
他抛下了自己，一直在夏韵之吗？
半晌，感觉到眼睛里的干涩，她才眨了眨眼。
哑声道：“回了，我回家了。”
那头仿佛这才放心，又急着要照顾夏韵之，很快就挂了电话。
司梦空洞的盯着地上很久，最后才缓缓起身，如被抽走了七魂八魄一般走下阶梯。
从这天之后，司梦请了两天假。
因为前一夜哭了很久，她的眼眶红肿着的，不敢出门，甚至都不敢给家人看到。
也不敢去见季度宸。
怕自己会忍不住去问他。
问他为什么要为了夏韵之抛下自己，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她了，问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可命运大概总是爱跟她开玩笑。
从前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季度宸时，天天都见不着，现如今想躲着他，反而不得不见。
季度宸的奶奶，季老太太邀请了她去季家吃晚饭。
两家向来关系好，季老太太也一直对司梦极好，她自然无法拒绝。
结果，到了季家之后，却看见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夏韵之。
她没有穿着日常职业装，反而是一条非常居家的裙子，端着一盘红烧排骨从厨房出来。
看见司梦，只是用目光浅浅打了下招呼，便笑着走向季老太太。
“奶奶，今天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老太太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俨然对她很满意。
等到夏韵之再次进厨房，老太太拍了拍司梦的手，慈爱道：“梦梦，这可是你小叔第一次带女孩回家，我怕她尴尬，特地找了你过来。”
司梦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是小叔带她回来的？
为什么？
他们，难道已经在一起了吗？
心里的苦闷似野草疯长一般蔓延，她几乎要被被数不清的情绪压倒。
这时，季度宸也从楼上下来了。
司梦闷声开口：“小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