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不能生育这种先天疾病,几乎要毁了她的一辈子,若不是几年前季言深兵败城下,他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姜栀隐忍着泪水,不动声色的回了房。
不知过了多久,季言深才推开房门。
夜色昏暗,屋子里也没开灯,可季言深知道,她还没睡。
“明日,我会带个姑娘回来。席家这么多年就你一个女人,你也不会想我断后吧?至于你父亲那边……”季言深像是铁了心。
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被褥上,姜栀一时难受,竟心口绞痛,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我会修书给父亲,你不用挂心。我累了,你回去吧。”
季言深蹙着眉头,觉得姜栀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可他怎么会关心这个女人?
所谓的联姻,倒不如说是她父亲一厢情愿的逼婚!
季言深冷笑了一声。
“那就劳烦夫人费心了。”
这话说的甚是讥讽,等到季言深刚出了门,姜栀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泪水肆意而出。
五年,她付出了全部,却换不到季言深一丝怜悯。
……
周若水是次日被季言深带回来的。
一匹战马从百花楼骑到大帅府,闹得人尽皆知。
姜栀原以为就算娶,也该是个闺秀之女或者名门小姐。
却不想,季言深竟把那百花楼的女子给带了回来,他要让她跟这种女人共侍一夫??
啪——
药碗溅落在地,姜栀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泪水夹杂着汤药,一股浓郁的味道散了出来。
“把这些统统收拾掉。”
姜栀拧着眉头咳了咳,看着帕子上的血,声音却是不痛不痒。
“夫人,你这病真的不能再拖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老爷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陪嫁的丫鬟哭着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我要是走,席家还会有我一席之地么?”
姜栀叹了口气,若是她这样回去,别说季言深,就算是父亲,怕也不会再让她回来。
前厅里,热闹得很,就连几日未曾下床的奶娘都坐在了大殿之上。
季言深拉着周若水正在敬茶,姜栀本不想过去的,可她作为正室,不去难免被说小气。
撑着病弱的身子,嫣儿扶着她来到了前堂。
可谁知,刚一脚踏进去,季言深就不乐意了。
“若水刚进门,你摆什么架子?”他一声呵斥,厅里便静的鸦雀无声。
“大帅,您别怪姐姐,姐姐若身体不适,便让她回去吧。”周若水倚靠着季言深,瞧着,真是既多情又体贴。
季言深不觉皱眉:“既然来了,喝了茶再回去。”
“是。”姜栀刚开口,却一时胸口疼痛,连连咳了几声。
她慌忙掏出了帕子,别过脸,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渍。
“不过出来喝杯茶,这么矫情。这一年四季,你日日都在咳,晦气!”季言深不悦地翻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女人。
一年四季。
这病缠着身子几年有余,他匆匆一笔,一年四季就概括了。
周若水非常识眼色的端着一杯新茶,慢慢走了过来:“姐姐,您别和大帅置气,您请。”
她笑着端起茶杯,微微弯下腰,可姜栀不过刚抬手,触碰霎那,杯子就摔了下来。
清脆的声音,一声响,便成了稀巴烂。
开水烫了姜栀一手,顿时红了一大半。
第三章 陆少爷说笑了
“嘶——”手上的灼热疼地让姜栀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呀,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已经接住了。”
周若水委屈的看向冷着眼的季言深,半推半就的凑过去。
“大帅,若水是无心的,伤了姐姐,请您责罚。”
季言深眸子都未抬,百般不厌的拉周若水进了怀里,揉搓着她刚刚端着杯子的手。
“她自己要喝,又端不住,还能怨谁?”
语罢,他看向姜栀:“茶就这么一杯,要么舔干净,要么,就自己滚!”
姜栀心口一阵刺痛。
如今,季言深竟厌弃她到这般地步,连狗都不如?
看着一地残渍和自己烫伤的手,姜栀唇瓣微张,艰难道:“倒也罢了。”
她走,便是了。
季言深没有说话,看着姜栀的眸子里,甚是还有些玩味。
周若水笑得眉眼弯弯,一股子俗魅。
姜栀转头就要走,身后传来季言深的声音。
“收拾一下,从院子里搬出来吧,去竹雅院。”
姜栀颤了颤身子,一双拳头紧紧的握住。
竹雅院,那是一处偏院,如今佳人在怀,他这么快就容不下她了。
“好。”姜栀撑着身子,脚下有一刻不稳,猛地扶上了门廊。
不过前脚刚踏出门的功夫,字句扎进了姜栀的心里。
“奶娘,您不用担心,姐姐生不出来,我可以,日后啊,就让若水来孝敬您!”
……
这一年,雪下的特别大,心也特别凉。
周若水进门得事情没有大办,毕竟碍于她是烟柳之地的女子,可光是送到她院里的珠宝就足足五大箱。
应邀的宾客喝足了酒,陆清何还是壮着胆子敲了姜栀的门。
“夏夏。”
那是她的闺名。
“陆少帅,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姜栀冷着脸。
多年前,姜栀和陆清何也算是青梅竹马,可不知道陆家是从哪得知姜栀不能生育。硬逼着陆清何与她断了联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阮老爷才会着急的把姜栀嫁给了季言深。
就这一件事,让姜栀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你走吧,我不愿见你。”
姜栀乏了,这些天她心力交瘁,胸口也越来越疼,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夏夏,季言深已再娶,你一个大帅的女儿怎么能受这种屈辱,跟我回去吧。”陆清何还在游说。
“陆少帅说笑了,屈辱,什么才算是屈辱?跟你回去,做你的二姨太么?”
姜栀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她强撑着身子靠在了门边上。
陆清何是有正方太太的,这些年帮着陆清何也巩固了不少的势力,这样的女子,哪里可多求。
“夏夏,当初我不该放弃你,这些年我也日日后悔才会跟来了这个地方,跟我走吧。”
外面的风凉,姜栀头脑发晕根本听不清陆清何还说了什么,转手就要关门,却是这么巧,被季言深撞见。
他一脸铁青的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的就反手给了姜栀一巴掌。
“我当你身子不爽利,原来是在这里√搭男人,姜栀,你长本事了!”
季言深握着拳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火,是自己没能满足她,还是周若水进门,姜栀吃醋了?
这陆大帅的儿子倒也可笑,抢人抢到了自己的府上。
季言深冷笑了一声,下一秒,就对着陆清何打了过去。
“砰——”
一声木仓响,顿时吓坏了前厅里的宾客。
第四章 莫要与陆家翻脸
季言深,杀人不眨眼,在他的眼里只有利弊,没有对错。
可陆清何若是死了,他无疑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原本北城之战就十分险恶,而陆家又是季言深的后备军,若这时动了陆大帅的儿子,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姜栀擦了擦嘴角的血,吃力的撑起了身子,她跪着一步步挪到了季言深的身边。
“饶过他吧,陆大帅会记得这个人情的。”言下之意,季言深不能失去陆家的支持。
“哦?那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跟他私会了?”季言深弯下身子,用力的捏住了姜栀的下巴。
“贱人!”
季言深拎着姜栀的衣领,把她丢到了床榻上,毫不怜惜。
那股大力,让姜栀胸口一紧,殷红的东西溢到口中,却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疼——
“把陆少帅带下去,好好医治!”
季言深放了话,丫鬟小厮就明白了什么,连忙把人拖下去,关了门。
“姜栀,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病秧身子也耐不住寂寞了,嗯?”
季言深说着就开始宽衣解带,屋子里有些黑,她根本看不见男人的情绪,只知道重力,朝着她压了下来,让她喘不过气。
“季言深,你疯了?”
外面还有宾客,而这个男人竟然公然与自己行房,他不要脸,姜栀要。
“怎么?碰不得了?还是你早就跟别的男人苟且了!”季言深强行搬过姜栀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不带一丝温柔的穿透了她的身子。
“怎么,还不乐意?”感受不到女人的回应,季言深便更加猖狂。
季言深每句话都让姜栀心如刀割,眼角缓缓流下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被他喜欢和相信,恐怕是她这一生所注定的。
“无趣!”
季言深被她泪水惹得心烦意乱,有些厌恶的穿衣起身。
姜栀始终不吭不响,她怕自己一旦张口,胸口的疼痛就再也忍不住,她拼命的咬住唇齿,就是为了不让季言深发现,她已经没几天日子了。
“北城之战凶险异常,当地的‘三老虎’没一个是好动的,陆清何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跟陆家翻了脸。”姜栀伏在床边说的有些吃力。
“你也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为了你跟陆家闹翻,呵,你真当自己几两重?”季言深听后,忽然笑了起来。
借着外面灯火通明的烛火,姜栀才算看清了男人。
浓郁的眉毛,皓白的齿,只是那殷红的唇,生的凉薄。
“你就在这院子里呆着吧,你不是有病么?好好养!”季言深嘲讽的笑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小姐,您没事吧?”嫣儿,在季言深走了之后,才敢进来。
满屋子的凌乱,不言而喻。
“小姐您就告诉大帅吧,您这身子,真的经不起这种折磨了呀。”嫣儿哭着央求。
姜栀望着窗外夜空,清风吹过,她慢慢闭上了双眸。
良久后,她起身从一旁的黑木盒里抽出一样东西,转头对着嫣儿说道:“把这个,送去给二姨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