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叶凝兮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果果的病情会恶化的这么快。
她的眼里一片滚烫，心里又气又急：“果果你……”
叶凝兮想说果果，可看到她虚弱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果果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果果不想成为妈妈的累赘。”
闻言，叶凝兮愣了下，不明白果果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还是抱住了她：“果果不是累赘，果果是妈妈的宝贝！”
果果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抹笑：“妈妈也是果果的宝贝。”
这一刻，叶凝兮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酸楚，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刚和医生聊完果果病情的顾予琛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而一旁的蒋母此时也从惊讶中回神，看着叶凝兮更是不顺眼。
“你是不是又和果果说什么了？要不是你说了什么，果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说着，就要去扯叶凝兮。
顾予琛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阻止：“妈，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拉着蒋母走出病房。
自始至终，叶凝兮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反驳，只是抱着她的果果。
病房外。
蒋母拨开顾予琛的手：“你拉我干什么，我有说错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把她娶进来，你偏不听，生出的孩子还是病秧子，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她话还没说完，顾予琛就直接打断：“妈，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自己会负责。”
谁料，他话音刚落，尖锐的呼叫器声从病房内传来。
伴随着叶凝兮撕心裂肺的呼喊：“果果！果果！”
医生来的很快。
叶凝兮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房内的景象，心急如焚。
突然，肩上传来抹温暖。
叶凝兮看过去，就瞧见顾予琛正站在自己身后。
“别怕，我们的果果会没事的。”
男人的手落在她肩头，声音低沉有力。
这一刻，叶凝兮好像感觉到了依靠，慢慢将头靠了过去。
不久，医生从病房里走出，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家长过去和孩子说几句话吧。”
闻言，叶凝兮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还好顾予琛及时扶住了她。
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她在顾予琛的搀扶下强撑着走进去。
“果果好冷啊，妈妈抱抱果果好不好？”果果一见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
叶凝兮忙将人抱进怀里，紧紧地，生怕一松手，她的果果就不见了！
果果也不喊疼，只是乖巧的靠在叶凝兮怀里：“妈妈，果果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果果会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的。”叶凝兮强忍着泪。
“果果也想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看妈妈讲课……妈妈讲课的时候身上有光，我喜欢身上有光的妈妈。”
果果说着，小手紧紧攥住叶凝兮的手指，“妈妈，果果想快点长大，然后当一个跟妈妈一样身上有光的……老师，去教那些没时间学习的哥哥姐姐们知识。”
“好，果果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好老师的。”叶凝兮耐心回应着，声音沙哑。
果果笑着，可眼里的光却慢慢的散去：“果果好困啊，等果果醒过来，妈妈再教果果更多……更多的知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小。
身体也越来越冷，攥着叶凝兮手指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叶凝兮慌忙反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那一瞬，叶凝兮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她紧紧抱着果果，声音嘶哑：“果果好好睡，妈妈答应你，等你醒了……”
叶凝兮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
她心里明白，她的果果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她们的顾予琛走上前，将两个人抱进了怀里。
他心里也很难过，从进来到现在，果果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寂静充斥着病房。
只有叶凝兮低低的哭声一点点传出，然后慢慢放大……
深夜十一点十五分，果果走了。
第八章 离婚协议
叶凝兮强撑着和顾予琛一起处理好果果的后事。
葬礼上。
她看到多年没有联系的父母和弟弟，才知道是顾予琛联系了他们。
当年和顾予琛结婚，父母是极力反对的，甚至说如果自己和顾予琛结婚，他们就和她断绝关系。
可那时候年轻气盛，自己还是不顾父母的话嫁给了顾予琛，这么些年跟家里也没有联系。
却没想，时隔多年再见面竟然是在果果的葬礼上。
凌母看着叶凝兮单薄的身形，心疼的将人抱住：“这么多年都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还好吗？”
多年不曾拥有过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暖包裹了全身。
叶凝兮眼眶一热，哭出声来。
一旁的蒋母看见她哭，转头和亲戚嚼舌，边指责边将所有的错都推倒她身上。
叶凝兮的爸妈和弟弟都听着，可他们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好多说。
这时，顾予琛不悦开口:“妈！够了！我说了，果果的事不怪千雪。”
说完，他看向叶凝兮：“对不起，这些年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和果果。”
听到这，蒋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叶凝兮听着他维护的话，哭得却更加厉害。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这些话是在果果没离开之前说出来，该有多好。
送果果入土后，叶凝兮送父母和弟弟回酒店。
走廊里。
叶凝兮的弟弟凌屿北看着要离开的她说：“姐，爸妈早就原谅你了，只是拉不下脸给你打电话，以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别再一个人扛了。”
闻言，叶凝兮眼睛一酸，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妈不愿意待在这边，你好好照顾他们，我先回去了。”
开车回到家。
叶凝兮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予琛，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顾予琛看着她，开口却是问：“你真的没有教果果说那些话吗？”
叶凝兮愣住，满目茫然。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还在亲戚面前维护自己，可现在却也像他们一样质问。
甚至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话。
那一刻，叶凝兮彻底心寒，也再没有不舍。
“谢谢你之前在亲戚面前帮我说话，我们离婚吧。”
说完，也不管顾予琛反应，径直走向卧室。
顾予琛闻言倏地站起身，拽住了她：“我就问一问，你又在闹什么？”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吵，果果已经不在了，我和你也就到这儿吧。”
叶凝兮说着抽回了手，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哀莫大于心死。
叶凝兮默默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着果果的遗照搬去了酒店。
酒店里。
她把自己和顾予琛离婚的事跟父母和弟弟说了。
一家人陷入了沉默。
凌母看着满眼疲惫的她：“你长大了，爸妈能做的就是支持，无论如何，我们在你就永远有家。”
闻言，叶凝兮眼眶一热。
这时，凌父开口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叶凝兮摸着果果的照片：“我想出去走一走，这地方有太多我和果果的回忆，我受不了。”
听到这儿，凌母心疼的抱住她，眼泪不断往下掉。
在一旁看着的凌屿北出声：“姐你放心去，我会照顾爸妈的，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就回来！”
叶凝兮点点头，目光落在果果的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开。
一天后。
叶凝兮将凌父凌母和凌屿北送上回家的火车后，给顾予琛打了电话：“我们见面聊聊吧。”
咖啡馆。
一男一女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
叶凝兮将自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顾予琛面前：“签了吧。”
第九章 闹够了没有
白纸黑字真是刺眼。
顾予琛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叶凝兮却只是说：“我的东西已经搬走了，你的东西我不要，果果的……我只带走了相簿，剩下的那些你不想要就寄给我。”
她的话将两人的所有都划分得清清楚楚，包括果果。
说完这些，叶凝兮也不等回复，起身就走。
顾予琛抓住她的手臂：“我知道果果的离开让你很难受，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去，果果也是我的女儿，直到最后我都没听到她喊我一声爸爸！”
“你觉得她叫的出口吗？你知道她刚打完针出来就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挽着手，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她问我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吗！她是还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
叶凝兮没能压住脾气。
顾予琛一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叶凝兮甩开他的手：“是你把这条路堵死的，谁也走不下去。”
说完，就走出了咖啡馆。
顾予琛愣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怔怔出神了很久。
离开之后，叶凝兮去了学校。
站在校门口，她想到校长刚刚和她说的话。
“果果是个好孩子，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不如这样，你也不用辞职，先好好修个长假，等到你想回来就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阳光照耀下，锦湾小学这几个字熠熠生辉。
叶凝兮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回去酒店取了行李箱前往车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