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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向顾祁言的眼里有太深的绝望，使得顾祁言不由得上前一步。
裴诗安看着他下意识护着兰如沁，心中便又是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深深看了一眼顾祁言，伸出手来，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师尊您大婚，我没什么好东西，只一朵还算漂亮的花，望您……不嫌弃。”
只见一朵含着金光的花躺在她手中。
顾祁言诧异地看着裴诗安，一时心头涌上无数复杂的情绪。
情花生在血海浮岛，想要采到必须忍受蚀魂的痛苦，裴诗安她……
他掩与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最终接过了那花。
情花已送，裴诗安转身就要离去。
她真的怕她在这儿哭出来或者倒下去给顾祁言添乱。
没等她走出几步，一袭黑衣的刑罚云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扫视了裴诗安一眼，似是确定了什么，声若洪钟：“裴诗安残害于湛，按门规将其压入炼狱，日受三百鞭刑。”
裴诗安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刑罚云长突然一掌狠狠打在她身上，将她打飞出去倒在顾祁言脚边，吐出一大口鲜血。
顾祁言心不觉一沉，向前一步将裴诗安挡在身后。
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刑罚云长接着轻挥衣袖，玄光镜出现。
镜中于湛躺在血泊中，右手旁是用血划出的“裴诗安”三字。
裴诗安心底一沉，却只看向顾祁言。
她摇着头，只求顾祁言能信她一次：“师尊，我没有。”
但顾祁言淡漠地睨了她一眼，回答是后退一步，让了开来。
这一瞬，裴诗安的心坠入了冰窖。

第五章 发现异样

整个炼狱都回荡着鞭子打在身体上的闷响。
裴诗安被吊在刑架上，每一鞭都打的她直颤，但她始终未出声。
只因受过血海那侵蚀魂魄的苦云，这点皮肉之痛好似也就不算太痛。
刑法云长看着她这样子，厉声道：“裴诗安，你既交代不出自己这些天去了哪儿，还不认罪！”
裴诗安苦笑一声，认罪？她根本没罪，如何认罪？
她想着顾祁言，咽下几乎要到喉间的解释。
她如何能说自己是为了顾祁言去采情花？那不是昭告天下，顾祁言与她有染。
而顾祁言，应该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人知道此事吧。
毕竟，他都要娶兰如沁了……
落在身上的鞭子鞭鞭穿过身体，打在她几近滴血的心上，她逐渐意识模糊。
阴冷的炼狱好似再也见不到天光，可她还想再见顾祁言一面……
再次从痛中醒来，裴诗安发现已在凌容阁中。
“师父……”她抬起眸子，看着那身影细细唤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她，师父应该要闭关修炼了。
凌霄看着奄奄一息的裴诗安叹了口气，将一粒丹药喂入裴诗安口中。
见裴诗安脸色好多了，他才道：“此次你所受的是无妄之灾，那于湛是被魔族所杀，而后嫁祸于你。”
裴诗安一愣：“魔族又想来解封魔尊沧溟？”
千年前，沧溟无故屠杀仙界。
还是昆仑仙宗中十位长老以命化成宗门阵法才将沧溟封印在思过崖下。
凌霄眉间紧锁：“不知此次宗门又混入了多少魔族探子，后山已经被封，你之后不要误闯。”
说完这一句，他又安慰裴诗安：“多亏了顾祁言师弟查清事实，否则为师也救不了你，因为你的事，顾祁言和兰如沁的婚期都延后了。”
裴诗安愣住了，回过神来，连日的疼痛的心竟不由雀跃起来。
顾祁言没有娶兰如沁；顾祁言救了自己……
他这么做，是不是证明他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她？
又过了几日，裴诗安好得大半，趁师父打坐，迫不及待的去了浮翎殿。
踏进殿门，便见顾祁言正翻着古籍。
他一身白衣，气度凌冽，听见动静后抬了下眼便凛声道：“出去。”
裴诗安脚步一顿，支支吾吾。
“师尊，我只是想，想说谢谢。”
顾祁言执着古籍的手一顿，口吻平淡：“于湛是昆仑仙宗的弟子，查清他的死因是本尊分内之事，与你无关。”
裴诗安嘴角僵住，有些窘迫。
顾祁言翻了一页，却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殿内一时只剩顾祁言的翻书声。
踌躇了片刻，裴诗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迟疑着：“师尊，您的情毒可解了，如沁她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顾祁言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怒意。
他根本不需要情花。
也不需要她为他做到如此境地。
“本尊的事何须你来管。”
“我……”
“还不出去！”顾祁言眼神如冰刺向裴诗安，将她的话狠狠地噎了回去。
裴诗安中才燃起的一丝光亮又渐渐暗了。
她落寞地转过身，静静退了出去。
走到离浮翎殿十几丈外，裴诗安才停下，遥望那殿内还在看书的顾祁言。
又站了一会儿，裴诗安正准备离开，却见兰如沁的身影忽然从林间闪过，居然是去往被封了的后山。
裴诗安皱了皱眉，抬脚跟了上去。
见兰如沁熟练的打开后山结界，越跟，裴诗安心里越疑惑。
直至思过崖，兰如沁停下了脚步。
裴诗安息敛气紧紧靠在树干上，眼前的一幕震的她眸子瞬时紧缩。

第六章 粉身碎骨的滋味

还未等她细听，刹间，随着后脑一阵剧痛，眼前的一切陡然变成黑暗。
再次醒来，裴诗安痛吟出声，耳边风声呼啸，吹得她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才发现她和兰如沁都被法术束缚在思过崖边。
离她们几丈外，是持剑而立的顾祁言。
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身上的魔气压得裴诗安呼吸一滞。
是魔族！
那黑衣魔族瞥了眼裴诗安，目光如刃挥向几丈外的顾祁言：“顾祁言，你坏我法阵，我便拿你弟子的命祭阵，不过……”
他血眸一眯，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我也只要一条命，就看你不要谁的命了。”
黑衣魔族话音刚落，兰如沁就噙着泪扬起一个笑容，眼神眷恋温柔：“师父，你救师姐吧，能做你的徒弟，能差点成为你的仙侣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裴诗安心里着急万分，想起晕倒前在后山看见兰如沁魔化的一幕，急切地要告诉顾祁言。
可她连嘴都张不开，全身都被禁锢住了。
顾祁言眼神凛如寒冰：“小小魔族也妄想威胁本尊。”
他看向左边一直都不出声的裴诗安，又看向右边深明大义的兰如沁，眸子一暗。
“顾祁言，这身后便是思过崖，你选了一个，另一个自然是活不成了。”黑衣魔族有意无意地扯着兰如沁，将她往后带。
“是吗？”顾祁言冷嗤一声，掩与袖中的手开始缓缓凝气，他目光停在兰如沁身上再未离开。
裴诗安眼睫微颤，失落如潮水涌上心口，甚至压过着急。
师尊要放弃她吗？
“放了如沁。”
下一秒，她听见顾祁言毫不犹豫的如此说。
似一把匕首穿心而过，裴诗安。
“师父……”兰如沁眼睫一颤，“救师姐吧，我真的没关系。”
“她吗？”黑衣魔族看了兰如沁一眼，邪笑一声猛地将她往前一推。
兰如沁往身侧一倒，将黑衣魔族遮了个严严实实。
顾祁言一惊，忙收回掌中蓄势待发的法剑。
“后会有期！”
黑衣魔族化作一股黑烟消失。
裴诗安只觉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裴诗安——！“
顾祁言瞳孔骤然一缩，奋力飞去却只抓住了裴诗安几缕黑发。
裴诗安眷恋地看着崖上的顾祁言，扯了扯嘴角，她扬起一个笑容。
“师尊，保重。”
纵然在你心里，我终究比不上兰如沁，只要你好，我大约死也是开心的。
顾祁言欲纵身跳下去救裴诗安，却被身后的兰如沁死死抱住。
“师父，你不能去！思过崖下的罡风可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您救不了她了！”
顾祁言身形一怔，微张的薄唇颤了颤。
崖下的寒气似是侵入了他的心，紧缩的瞳孔中还残存着裴诗安那苍白的笑。
顾祁言木讷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心骤然一抽。
他没有抓住裴诗安。
顾祁言紧握着的拳青筋凸起，心中恍然升起尖锐的痛。
崖下的风声却似雷鸣，裴诗安垂直坠入那如旋涡般的罡风。
历经血海，她本以为世间已没什么她不能忍受的痛苦了，但这罡风却胜过血海千倍。
每一道罡风都似利刃，割开她的血肉，粉碎她的骨头。
这便是粉身碎骨的滋味吗？
意识湮灭那一刻，她如此想到。

第七章 比死更痛苦

思过崖底。
千年来第一次有人活着坠到了崖底，即便坠入的人已经满身是血更似一滩烂泥，仍然像在寂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
掀起了一圈涟漪，也唤醒了沉睡千年的魔尊沧溟。
裴诗安的意识早已一片黑暗，只有一道荧光护在她胸口，保存着她仅剩的呼吸。
“太有趣了！”
一个充满邪气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响起。
是谁？
“身中极寒之毒、血海死气，又受罡风的粉身碎骨，你还想活？”
这声音缥缈至极，裴诗安只讶异自己居然还活着。
但随即，她嚅动着吐出一字：“想……”
活着，她还有机会见到顾祁言。
又是一阵邪魅又放肆的笑声：“好，我让你活。”
已经没有知觉的身体忽然一热，裴诗安只觉痛觉又回到了身体里。
一股如岩浆般滚烫的热流从她身上的每个伤口钻了进去。
受过了寒毒、血海侵蚀、罡风的粉身碎骨的裴诗安猛然痛苦嘶吼一声：“啊——啊——！”
这种痛，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了。
“叫吧，你活了以后可比这痛苦千万倍……哈哈哈。”
崖底的惨叫持续了很久，又渐渐消失。
裴诗安突然睁开眼，眼前一片怪石耸立，天阴沉的像有个旋涡。
她坐起身来，茫然地伸出手，看着自己莹白的手指，又摸了摸脸，心里越发奇怪。
明明，她已经被罡风打的粉身碎骨了才对？
可她不仅没死，身上竟然毫无伤痕……
裴诗安晃了晃脑子，任她怎么想，记忆却只停留在她坠入罡风那一刻。
她站起身，欲飞离崖底，却半点仙力也使不上。
四周空荡，却毫无声响，古怪又可怕。
她转了一圈，发现崖底是完全封闭的。
裴诗安咬咬牙，摸到岩壁，缓缓向上爬。
爬了近两天，她才从思过崖灰头土脸的爬了上来，十指已是鲜血淋漓。
崖下的罡风不知为何消失了，裴诗安心头狂跳，未敢停留直奔浮翎殿。
但出了后山，她整个人就惊住了。
亭台塌毁，草木凋零，整个昆仑仙宗破败不堪，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氛围。
唯有浮翎殿在一道金光的保护中如初。
裴诗安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手脚冰凉。
她在思过崖呆了多久，怎么昆仑仙宗变成了这副模样？
心急如焚的裴诗安奔向浮翎殿，一踏入殿中，便听见有人在说。
“魔族真是卑鄙，破了宗门阵法还偷袭我们，幸好有师尊和长老在，否则昆仑山就要生灵涂炭了。”
魔族打上了昆仑？
猛然间，裴诗安想起那晚看见的魔化兰如沁。
是她！兰如沁就是魔族的内奸！
她冲进正殿：“师尊！”
顾祁言罕见的怔住了，他缓缓转过头，可眼里的狂喜下一瞬却变得阴郁不定。
“师尊，是兰如沁，兰如沁是魔族！”裴诗安跑到顾祁言面前，着急道。
可顾祁言听后，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你说兰如沁是魔族内奸？”
裴诗安点头，把那天躲在树后看见的景象说了一遍。
看顾祁言和两位长老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不由着急，甚至上前扯住顾祁言衣袖：“师尊，我说的都是真的！”
突然，顾祁言一掌将裴诗安打出殿外！
裴诗安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顾祁言，吐出一口血来。
为什么？
她明明是告诉顾祁言实情，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顾祁言看她的眼神冷入骨髓，他又抬起手来，手中仙剑杀气毕露。
裴诗安整个人都愣住了，含泪看着顾祁言。
却听他道：“裴诗安，魔族内奸分明是你！你还敢污蔑如沁。”

第八章 师父信你

此刻全身散发着魔气的分明是她，裴诗安！
闻声而来的弟子在看见裴诗安那一刻，纷纷后退了几步
只见裴诗安魔气四溢，右脸浮现出泛着青光的魔纹，眸子更是像浸了血一般红的妖艳。
裴诗安，入魔了！
“我……我真的不是……”裴诗安看着众人眼里诡异的自己，慌乱又无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根本无法解释。
裴诗安扯住顾祁言的衣角，目光哀切：“师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兰如沁才是魔族……”
周围弟子见她毫无反抗之力，又渐渐围上。
“师尊，裴诗安留不得！”
“杀了她！若不是她与魔族串通，我们昆仑仙宗怎会变成如今这番景象。”
群情愤慨，裴诗安无助地看着顾祁言。
四目对望，看着裴诗安那双血红的眼睛，顾祁言持剑，一剑将那衣角割开！
衣袍纷飞间，裴诗安脸色“唰”地一白，整个人尤遭雷击的懵了。
紧攥着手中那一缕衣角，她看着顾祁言又抬起剑来。
裴诗安心一揪，木然地看着那剑向自己劈来。
她闭上了眼，心更早一步被剑劈成两半。
“嘣——”
突然，剑被一道紫光弹开。
凌霄挡在裴诗安身前。
“师父！”裴诗安一惊。
见到护着她的人，随即满心的委屈化作雾气蒙了双眼。
顾祁言被挡开的剑难以察觉的颤抖起来，他急忙将手被在身后。
长老此时上前一步，劝道：“凌霄，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徒弟而偏袒她。”
长老睨了一眼裴诗安，又说：“她可是魔族的人，现在宗门法阵被破，沧溟随时都可能破了封印，到时候便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凌霄看着满脸泪水的裴诗安，不由一叹。
她命途多舛，他也护不住了。
“长老，我就她一个徒弟，是我没有教好她，我的错更多。”凌霄语气黯然。
顾祁言面色冷沉：“凌霄，从她入魔开始，她就已经不是昆仑宗门的弟子了。”
他的话让裴诗安心如刀割。
她不怪他，只是，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何他连一丝信任都吝啬给予？
凌霄深吸了口气，沉沉道：“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就由我承受吧，我愿意补全法阵。”
此言一出，长老和顾祁言愣住了。
凌霄是要以命补法阵。
“凌霄，你怎能为了一个魔族叛徒牺牲了你自己！”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凌霄未搭话，转过身怜爱地摸了摸裴诗安的头。
“不！师父，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让他们杀了我好了！”裴诗安心慌无比，拉住凌霄的衣袖怎么也不放手。
她不明白所谓的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她知道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代价。
凌霄叹一口气，轻轻挥开她的手。
整个昆仑仙宗，只有他和顾祁言的修为能补全法阵。
如果让顾祁言牺牲，他这傻徒儿恐怕更伤心。
凌霄食指轻点了下裴诗安的额头，将她的魔气压制。
看着她脸上的魔纹渐渐褪去，凌霄才倾身嘱咐道：“以后师父不能护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师父相信你——
凌霄这五个字在裴诗安心中响起。
裴诗安身形一僵，却见眼前的凌霄忽念起咒语，整个人被流光所包围。
“不，不要……师父！你不要走！”
裴诗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撕裂般痛苦，猛地朝那团紫光扑过去，却只拥住了几缕紫色的流光。
顷刻间，紫光直冲凌霄！

第九章 流光又起

仙宗上空突然显出一个金色的大法阵，紫光又飞入法阵一角。
一声巨响伴随着裴诗安撕心裂肺一声“师父”，整个仙宗恢复了一片宁静。
昆仑炼狱。
疼痛再次将裴诗安的意识唤醒，后背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道锁链穿过她的琵琶骨，将她四肢锁住。
裴诗安缓缓抬眼，便看见几步外的顾祁言，她失魂落魄地问：“我师父呢？我师父去哪儿了？”
顾祁言看着眼前狼狈如囚犯的裴诗安，紧了几分握着的拳。
似有一块大石压在他心中，闷得慌又挪不动。
顾祁言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不言让裴诗安顿时明白了，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颤抖的双手胡乱地摆着，她不断辩解：“师尊，我不是魔族，那一晚我看到兰如沁去了后山……”
这些话她之前重复过很多遍，明明知道眼前人不会信，但好像说得多了，仿佛就能让师父回来似的。
“到此刻了你还诬陷她人，亏得如沁还替你求情。”顾祁言冷冷打断她的话，
裴诗安一愣，话堵在喉咙再也说不出。
突然，她猛地跪下，把头磕的“嘭嘭”直响！
“师尊，那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只要你把师父还给我，求求你把师父还给我！
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加上磕头的声音让顾祁言心间如刺进一根针一般。
顾祁言阖上眼，转身冷然道：“杀了你，师弟也回不来，你活着只是为了赎师弟为你而死的罪。”
说完，他便离开了牢房。
裴诗安却仍旧磕着头，满面眼泪地对着空荡荡的牢房哀求着：“师尊，我求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把我师父还回来啊，杀了我啊……”
不见天日的炼狱，只有滴水声和每日受七次万箭穿心之苦的裴诗安。
裴诗安紧紧蜷在角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吱——”
PanPan铁门忽然打开。
裴诗安一颤，仰起头唤了声：“师父……”
来人却是大师兄莫风。
他几步走到裴诗安面前，解开她的锁链：“师尊宽恕你了，但你必须要离开昆仑仙宗！”
裴诗安撑着墙壁颤颤巍巍站起身，木讷地说：“大师兄，我师父……”
“休要再提。”莫风漠然打断她，“师尊能放你已是开恩了，你还有脸提凌霄师叔，快跟我走。”
裴诗安咬了着下唇。
师父死了，顾祁言也要赶她走了。
她忍着泪，一瘸一拐地跟在莫风身后。
莫风带她走了一条她从未走过的小路下山。
裴诗安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已被仙术修整好的仙宗大门，心绪万千。
这一走，恐怕再也没机会再见顾祁言了。
殪崋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落寞回身，却发现带路的莫风忽然不见了。
“大师兄？”她哽着嘶哑的嗓子唤了几声，并无任何回应。
她又茫然地向前走了几步。
突然，宗门弟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站住，你这个魔女！”莫风执剑站在她几尺外，一脸冷漠厌恶地看着她。
裴诗安霎时愣了。
接着兰如沁和顾祁言也缓缓从莫风身后走出来。
兰如沁那满是得意的眼神一瞬让裴诗安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兰如沁变成了大师兄的模样骗了她。
顾祁言看着她，一字字道：“师弟真是白信了你。”
裴诗安心一惊疼，险些瘫倒，未等她辩解，兰如沁温声道：“师父，看在凌霄师叔的面子上你饶她一命吧。”
裴诗安脸惨白着脸，茫然地环视将她围住的师兄弟。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憎恨厌恶的表情，眼中也尽是杀意。
曾经的同门个个都要让她死。
唯一不想她死的师父却因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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