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美文读物温朝宁霍逸辰-小说温朝宁霍逸辰全文大结局已完结

时间:2023-05-05 18:14:5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霍逸辰满心不耐烦,直接让手下豪奴把曲夫人扣在桌上。

这场面就有些乱了,庄内都是女仆,曲夫人何曾见过这样的野蛮人,目露怒火:“竖子放肆!”

男人的眼神是暴戾的:“她是我的女人,我够不够资格打探她的下落?”

温朝宁乘着庄里外出买种的马车,带着小玉和小云,离开了明辉庄,离开了小庵村。

先是去郭家同曲夫人道别,岂料一直不得见,留了张便条,先谢过曲夫人照拂好意,再言说自己离开,并没说要去哪儿,后说若有空,再回明辉庄面谢曲夫人。

走了约莫有六七日。
霍逸辰只能查到,她在盛泽镇用碎银子换了了些铜钱,当买了几件不用的东西被褥,卖掉了自己几件绣品,而后上了一条客船,在太湖旁的一条河道里,几人下了船。

沿湖找了很久,如何再问再找,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三个女子。

霍逸辰回到小庵村,在那间屋子里坐了很久。

她悄悄在此地待了整整半年,他也找了她半年。

亲自做了很多谋生的活计,也和邻里交际相处,也受过惊吓和委屈。

他始终不能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开他,宁愿过这样的日子,都要舍弃他。

她和他,在小庵村,只错过了短短几日。

走的时候,霍逸辰带着人,把那日骚扰她的那个醉酒闲汉拖到祠堂面前,当着村民们的面,当着那些流传过闲言碎语,觊觎过她的男人,把这人抽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小庵村的人记得这个扬长而去的年轻人离去时的目光,像匕首的刃,冷光锃亮,淬火极寒。

那个闹事的闲汉,不过抬回家几日,便病亡了。

村民们有报过官,最后却不了了之,曲夫人听得不寒而栗,她担心宋娘子的安危,托郭家找了关系去问,很久后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叫霍逸辰,九娘子可能是他没有血亲的一个妹妹

曲池从江都回来的时候,得知此事,整个人都顿住,默默坐了好几日。

曲夫人隐瞒了霍逸辰和温朝宁的关系,只说九娘子离开小庵村,她曾经的那个人来寻过她,但不知两人此后如何。

三个月后,从浮梁县的一家当铺里,流出了三件首饰,那是她身上最后一点从施家带出的东西,查了许久,原来是一个茶商,路经吴江时,在水边捡到的一个小香囊,一路带着,本想送给自己妻子,因家里缺少银钱,送到当铺换银子。

应当是她不慎遗落在水边的。

自此,他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过她的踪迹。

他似乎彻底失去了她。

痛吗?

他开始恨起来。

第86章第86章
松江府。

乌蓬小船。

舟头站着位妇人,  灰青麻布衣裙,头巾包头,只是脸色黄暗,唇色淡乌,  不甚起眼,  只有一双眼睛还算出众,也被稍长鬓发挡得严严实实,  妇人带着一双弟妹,  弟弟约莫十三四岁,浓眉大眼,  长手长脚,  正守着个小炉熬汤,  一个小妹妹才七八岁,抱着一只小黄犬坐在船舱内,闻见锅里飘香,  探出个头来:“二哥哥,我饿了。”

温朝宁和小玉已乔装出行好一阵,温朝宁脸上涂抹黄粉,  两腮点了些雀子,  唇色染黑,又用布巾缠裹胸脯和腰肢,将身段掩盖住,  套上粗衣布裙,做乡下妇人装扮,  小玉也依着温朝宁的法子,  改了装束,  压低嗓音,  做男儿装扮。

做这副打扮,一是便于出行,二也是躲避追查。

在小庵村过完正月十五,温朝宁见曲夫人迟迟不归明辉庄,索性带着小玉和小云,收拾了屋内一些东西,随身带走一部分,另些都当卖出去,处置妥当,再去郭家同曲夫人告别,她早已决定离开小庵村,往外走一走。

她想日子过得更好些,不是靠一点小心思,没日没夜的绣活、旁人善心馈赠来度日,这太过岌岌可危,小庵村太小,邻里关系太固化,一个醉汉和满村的风言风语,就能把她困住闭门不出,束手束脚。

明辉庄固然比如世外桃源,但她捱不住那样的日子,也不尽认同曲夫人的话。

原本是想找个热闹的地方过日子,她记得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一爿烟花之地,商贾频繁,三教九流聚集,真有不少妇人自食其力而活,藏身闹市,想必也不会太显眼,还有小玉和小云帮着,可以一起做点营生,比如小买卖、开店设铺诸类,日子也能热闹些。

她身上攒了三十两银子,还有几件从施家带出的首饰,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日子,至于具体去哪儿,做什么,听说太湖沿岸居民稠密,有几个市镇出产一种叫云绡的织物,织出的云绡薄如蝉翼,是这片地方独有的,每逢市集,都有四方商贾来收布匹,蜂攒蚁集,尤为热闹,借着太湖水利便利,江南钱塘、湖州、宜兴一带的商人都驾船过来购绡,那一片水陆都极为热闹。

小云和小玉都是依船借水的湖民,对湖更亲近些,听罢也大有兴趣,水里有鱼虾螺莲,就算营生不顺,靠着姐妹两人的水性和一幅舢板,也能养活自己,几人商量下来,趁着天气和暖,起了游兴,一起乘船往太湖边去。

下了船,真没料想小玉捧的那包袱不知何时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主仆几人轮番伸手一摸,包袱里的细软,那几件施家带出来的首饰,还有放在一起的好些银子,都丢了。

小玉哭丧着脸看着温朝宁,温朝宁也是在包袱内翻了又翻,沮丧至极,满心烦乱,长长吐了口气:“可能是上船的时候挤来挤去,不防被人窃了去也不怪你,是我大意”

她闷闷不乐,尤自我安慰:“万幸还有几两碎银子在我身上,能捱些日子。”

这算是出门不利,险要流落街头。

主仆几人在水边揪着包袱站了半晌,还未迈步,又被人盯上了。

来搭讪的是个水边摇着小船的妇人,四旬开外,眉目和善,一双眼笑眯眯瞅着人,看着就是个宽厚朴实的大婶儿。

这妇人见这主仆三人手上拎着包袱,瞧着是初来乍到,在水边站了半晌,殷勤相问,听说要往城内去:“前头有不少路要走,娘子们要雇驴,还不如坐船,又不走路,又能沿途看风景,这水路通着城湖,哪里都能去,比驴车还方便些。”

温朝宁见她面目和善,也怕路上人多冲撞,再生出些枝节来,又听妇人开价极低,给了十个铜板,比雇驴还划算些,一时未多想,带着小玉和小云上了船,坐船往内河去。

舟子不大,船舱挂着暖帘,内里还有炉火,算是暖和。那妇人一边摇橹,一边打量三人,热情问几人年岁姓名,乡籍家址甚等等,小玉垮着脸,埋头不言语,温朝宁还惦记着银子被偷的事,心头发闷,不咸不淡应了两声,那妇人见她敷衍,目光在她身上又扫了扫,道:“船舱有茶炉,都是洁净茶水,娘子喝茶。”

温朝宁见这舟子不紧不慢划着,沿路都是些行人寥寥的乡道,水道上也鲜见行舟,茶也不喝,秀眉微皱,先问妇人:“内城还没到么?”

“快了,快了。”摇船妇人笑问:“娘子不似当地人,带着包袱,是投靠亲眷家还是找地落脚?”

“打算先挑间邸店住下。”

那妇人笑眯眯哦了一声:“我认得好些家老实本分、干净又良心的邸店,宿钱也不贵,一夜只得几十文钱,比外头那些霸道欺客的新店子要好的多,小娘子若有意,倒可以领去看看。”

温朝宁这会儿以为她是那些偏僻邸店的托头,手中的银子也要省着花,不以为意,点点头:“有劳。”

小舟在河岔拐了个弯,摇过几橹,眼前突然就是一片临水吊楼,沿岸渐能见行人车马,水边有人洗衣吊水,茶客在窗口闲谈说话,拐过两条热闹河道,这妇人又驾着船进入一条清净窄河,半个人影都不见,沿岸屋舍有些陈旧,窗都紧闭着。

这摇船的妇人紧赶着摇了两下橹,小舟破水往前行去。

外头的热闹,都传不到这里来。

前头一幢灰扑扑的屋子,窗子半推,两个男人在窗缝里朝着水面望了眼,又倏然不见。

温朝宁心里猛然咯噔一声。

有那种三四人一伙的拐子,专诱拐年轻女子卖到烟花之地,或是卖到人家做妾,出面的都是瞧着良善亲和的妇女,巧言巧语将女子骗到某处,将人捆塞住,毒打一番,转手出去换银子。

温朝宁小时候常能听到这些。

“到了,到了就在前头”那妇人回首,“这是几十年的老店,城里人都识得的好铺子。”

这邸店连招牌都未挂,竹竿挑着一幅残破的锦幡。

再左右细看,处处是破绽。

“婶子,婶子先不急投店,我还有些事要办”  温朝宁柔声唤住妇人,“我们几人饥肠辘辘,刚见前头食楼有饭菜,有些馋了,先吃点东西填肚子。”她从袖里掏出一点碎银子,出手很是大方,塞到那船娘手里,“我们人生地不熟,就在船上等着,劳烦婶子帮忙,去弄点酒水来”

前头水边石阶上,探出个身材魁梧男人,形容惫怠,眼神凶煞,手里牵着泊船的缆绳牵头,摇船的妇人见人,哎了一声:“小二哥,客来了。”那男人应了声,一步就跨到舟上来,温朝宁心头也急,面上笑盈盈的,扶住船沿:“我是孤身带着两个小丫头来此地定居,随身只带了几身衣物来,先头还有一批细软箱笼,已经寄送到了此处,也要劳烦婶子带我们去取,再回来投客店。”

那妇人听说还有细软,和男人说了两句话,温朝宁听不懂乡音,见男人一双眼梭子样,朝自己打了个揖,说话瓮声瓮气,船娘扭转舟头,笑道:“这是邸店里的小二哥,人极好,娘子有箱笼要取,带着他一道更好,有事差遣他上岸去办就是了。”

温朝宁见那男人身材极魁梧,立在舟头铁塔一般,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点头。

舟子拐离了河道,又穿梭出来,温朝宁跟船娘说了一顿吃食,那男人掂掂银子上岸去买吃,那船娘还在船上守着几人,温朝宁又掏出了块碎银,笑道:“天冷,婶子上岸帮着打壶热酒来暖暖身子。”

碎银分量不轻,临水的一间店铺就是酒肆,妇人探身去跟店家说话。

趁着这空当,温朝宁拍了拍小玉的肩膀,极快说了句话,深深吁了一口气。

酒菜买回来,就停在一棵柳树下,请妇人和男子一道进舱,囫囵吃着,温朝宁和那妇人,七七八八聊了些,道是自己身世孤苦,这般那般,一通肺腑心肠,那船娘见她落泪,也是软言相劝,一时极亲热。

吃完东西,两人都问要去何处取箱笼。

温朝宁笑道:“具体铺名我也记不住,倒有一封书信写了地方,就放在包袱里。”

她让小玉捧来包袱,  主仆两人里里外外翻那封不存在的信,猛然间包袱上划开的刀口,温朝宁神色震惊,狠狠拍了下小玉:“你这个惫怠婢子,信呢?”

小玉迷茫:“婢子婢子不知道”

温朝宁蹭地站起来,叉着腰,就在船上厉声训斥起小玉来,姐妹两人不敢说话,听得温朝宁大声呵斥,大哭起来,惹得岸上行人侧目。

“莫吵。”那男人站起来,迫近几人,闷声说话,“不如先住进店里,再慢慢找。”

“定是定是不小心丢在下船的地方,在客船上我还见着”小玉红着脸,语气焦急,“娘子别骂了,回去找找”

温朝宁一拍大腿:“是了,下船时还看了眼,在水边坐了会,定然落在那处。”赶着船娘撑船回去。

妇人和男人对视一眼:“那我两人跟小娘子走一趟。”

温朝宁支支吾吾:“这怕是不太方便,船舱狭窄男女又有别这位小二哥我还是换个舟子再回去取罢”

两人嘀咕两声,男人跃下了船,妇人笑道:“那就回头去看看,再载娘子回来。”

小舟又沿着水道划回去。

温朝宁满头冷汗,坐在船舱内和妇人一路说笑,两手在长椅下摸索,摸到一捆散乱的绳索。

这回舟子行的极快,水路也和起初不同,转过两条河道就到城外,温朝宁心中一沉,见四下无人,和小玉一人拎酒壶,一人执杯,要给妇人斟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主仆两人默契,两人脚下一绊,齐齐把那不设防的妇人半绊半撞进了水里,那妇人哎呦一声,在冷水里扑了两下,温朝宁几人忙不迭将人拉上来,连声致歉,扶进了船舱里。

那妇人又气又冷,脸色铁青,眼下又不好发作,温朝宁从包袱内取出干爽衣物,主仆几人,一面给她脱衣,一面擦拭头发,一面递巾子,眼前七手八脚,都贴得紧紧的。

这衣物还未穿齐整,哪知一条绳索就抛在了身上,妇人察觉,用力挣扎起来,蛮力把温朝宁和小云左右顶开,嘶声大喊:“你们做甚么?”

温朝宁被她磕在舱板上,痛到飚泪,还用力掰着她的一只手,去堵她的嘴,小云抱着妇人的腰,张开了嘴,朝妇人用力,那妇人痛喊一声,几人跌撞成一团,都痛得眼冒金星,船板咚咚作响,小舟摇摇晃晃,幸而小玉会打绳结,那头一扯,就把泥鳅似的妇人双臂困得严严实实,主仆几人扑腾,齐力把妇人压趴在地上。

这日子尚冷,三人都冒出了全身热汗,摁着妇人,抓鬏挠脸,连绑带捆,费好大力气制伏下来。

温朝宁长这么大,没有做过这档子事,下巴都被那妇人磕青了一块,满口都是腥甜之气,唇角刺痛,才知道自己嘴边被撞破一块油皮。

那妇人起头嘴硬,不肯招供,温朝宁从她湿衣内,翻出个钱袋,里头还有一小点碎银,两三个小药瓶,几枚首饰。

温朝宁只把那药粉搅在一起,往妇人嘴里倒,又扬言让小玉把船驾到县衙去。

那药都是些江湖狼虎之药,用下来不知怎的狼狈。

妇人这才慌了,招供出来,真的是拐子,在这水路旁,招揽些外来的妇孺,借着行船载客,带到那偏僻处,或下药迷昏,或送到黑店,和人搭伙赚些银子。

“好娘子,你把我放了,我不再招惹你,还给你些银子。”那妇人嘴里顶着东西,支吾,“你若在这里常住,要知道有些人不能惹”

温朝宁呲笑一声:“我倒是可以把你放了,只是不知道你要绑了我去做什么?”

这妇人如实招来,原来是要拐女子卖去做妾,城内有不少商客,在此寓居一年半载,要娶个妾室,等日后离去,再把这一房妾转卖掉。这妇人一伙卖一个女子能赚五十两银,而且最喜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弄到手上,百般拷打威胁,若那女子卖出去后,跟宿主诉苦被退回,惩罚更甚,如此三五回,逼得女子不敢言语。

眼下正是有家外来的布商,来寻个私妾过日子,要年轻貌美些的伺候枕席,这婆子见温朝宁容貌姣好,又是外来人,故打起了主意。

温朝宁吁了一口气,她身上的那几两银子,适才买酒买吃食,都花销得差不多了,她也算是身无分文了。

仔细问清了那买家的寓所情况,温朝宁让小玉和小云将婆子衣裳剥尽,严严实实堵住嘴,把船舱内的绳索都用尽,将人从头捆到尾,把舟子藏在一处极隐蔽的芦苇荡里,自己拿着婆子的那钱袋,只身上了岸。

温朝宁在地上蹭了半身灰土,雇了驴车,径直走到人家里去敲门,那行商家里开门一瞧,见是个貌□□,说是听那妇人的话,上门来做妾。

那富商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把那妇人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又说那间客栈,见面的那魁梧男子,都能对得上,说是这两人有急事把她送至门口,明日再来讨要那五十两银子,心中不再存疑,吩咐下仆把她收进家里来。

又见她浑身脏臭,听说是数日未得梳洗,要先养两日才能收房,就先安置在厢房里,让婢女伺候洗浴,这年轻女子低眉顺眼,说话又是恭敬,细声细气,就寝时还来给富商端茶送水。

那茶水里放着半瓶的蒙汗药,足让人睡上一天一夜,温朝宁在屋里坐了半夜,将整个厢房的细软都翻了个遍,又溜到那富商屋里翻箱倒柜,最后走时,她身上穿了七八身衣裳,把屋里金银细软、钱袋银子都藏在裙内,扮做一个老婆子,买通了屋里的婢女,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小玉和小云藏在芦苇荡里,真是担惊受怕了一夜,又怕人寻来,又怕温朝宁不见,好不容易盼到温朝宁回来,一颗心才放下来,各自欣喜不已。

那妇人被绑了一夜,身上只套件蔽体的单衣,早冻得唇色发紫,有出气无进气,温朝宁冷眼看人,又浇了一桶冷水在她身上,那妇人被冻得脸色青白,悠悠转醒,两眼一翻,几要昏厥过去。

“你们这种人,就是死有余辜,我该把你扔到水里喂鱼虾去。”

她嘴上倒硬,其实也不敢久留,怕昨日那伙人找上门来,用炭笔在白布上写了妇人供词,缠在妇人身上,和小玉两人将妇人扔到行路上,驾着船,往外逃去。

远离了太湖,惊魂初定,几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我们要逃远一些,若是他们报起官来,那就麻烦了。”

那富商一觉醒来,见家里失了窃,怒气冲冲找上了那伙拐子的麻烦,那伙拐子丢了同伙,正在到处寻人,又见人上门来闹事,又听闻妇人被路人拖进了县衙,一时张皇,逃之夭夭。

富商也只得自认倒霉,为了贪图便宜,略买人口,闹到官府去,还要被治罪。

那婆子被温朝宁折腾得够惨,在牢里捱过几日,饥寒交迫,又被折辱,没几日便病亡了。

等到霍逸辰来寻,这一桩糊涂案,如何也没想到能跟温朝宁搭上关系。

主仆三人这一走,便走到了临界的松江府。

被骗过,上过当,自然知道在哪处需要防范。

那些头从妇人身上搜刮来的,加上从富商家里偷出来的金银细软,温朝宁都当卖出去换了银子,眼神亮晶晶看着姐妹两人,微笑道:“很多钱。”

足足有一百多两。

松江府盛产棉布,在此地里,都是来贩布的商人,银子带在身上总归是死物,只能越耗越少,温朝宁尽数买了松江棉布,雇了一只淌板船的中舱,出了南直隶省。

南直隶之外,离得近又好生活的地方,那就是钱塘了。

钱塘是可比肩金陵的地方,她几番想去金陵都无缘,那就去钱塘度日吧。

松江府到钱塘每日都有客船往来,到了钱塘,温朝宁把松江棉布在布市里平价出售,很快就脱手出去,转手就拿了近两百两的银票。

她未曾想过,她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大钱,来自于一场坑蒙拐骗。

但那滋味,其实也不错,肆意的,比自己兢兢业业劳作多了一分报复性的快感。

银子到手,温朝宁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环顾四周,笑眯眯将东西塞到衣内,两眼弯成月牙,露出一口糯米牙,搂着小玉和小云:“希望这是我们好日子的开始。”

天已经很暖和了,暮春三月,莺飞草长,杂花生树,日光暖洋洋的晒着,将身上的霉气都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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