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时宜以前多次幻想过和岑岁柏若能成婚,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但现在美好幻想已然不能成真。
若有了孩子也不过是让她受苦,不如不存在!
想着这些,千时宜毫不犹豫地吞下了避子丸。
杜月婵讶异她的干脆,但转瞬开口讥讽:“堂堂公主委身仇敌,你也不觉得羞耻!”
千时宜心里一片悲凉,她何尝不想死?
但是自己死了,弟弟千文廷该怎么办?所以再艰难,她也要活下去!
此后,岑岁柏每次在她这里过夜,杜月婵就会给她吃一颗避子丸。
一连半月,千时宜觉得手脚不时发抖,还总是腹疼流血。
这日,岑岁柏离去后,千时宜如常一样,刚要服下避子丸。
不料男人突然折返:“殿下……”
闻声,千时宜一颤,手里的药丸掉在地上。
岑岁柏捡起一闻,瞬间脸色阴沉:“避子丸?”
他看向千时宜,神色不明:“什么时候开始的?吃了多久?”
千时宜声音干哑:“每一次。”
岑岁柏呼吸猛然急促,倏然出手掐住了千时宜的脖子:“谁给你的?”
千时宜喘不过气,眼前都出现了白点,说不出话。
一直伺候千时宜的宫女见状,红着眼眶跪在地上哀求。
“九千岁!这药是杜月婵送来的,您放过殿下吧!”
闻言,岑岁柏手心一松。
千时宜摔在地上,猛烈吸气,喉咙疼得厉害。
还没等她缓过来,就见岑岁柏拔出腰间的刀,一刀割断了说话宫女的咽喉。
鲜血喷洒,千时宜浑身僵硬,好像被拉回了宫变那天,尸山血海。
耳边,岑岁柏轻声说:“一个避子丸等同杀臣一子,所以殿下吃一次我就杀一个,很公平。”
======第3章======
千时宜只觉得四肢冰凉,好似坠入冰窖。
眼看着岑岁柏提着带血的剑就要出门。
千时宜伸手要抓他,突然,钻心的痛从腹部传遍了四肢。
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岑岁柏脚步一顿,回头看到痛苦的她,眼中全是漠不关心。
直到红色的鲜血从千时宜的身下缓缓流出,染红了地上的绒毯。
岑岁柏目光微微一凝:“传太医。”
“是。”
……
半炷香后,太医匆匆赶来。
探过千时宜的脉搏后,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九千岁,长公主避子丸用了太多,以后怕是永远无法有孕!”
岑岁柏少见的面无表情。
他挥退太医,看着脸色苍白的千时宜很久才说:“生不了刚好,皇室的肮脏血脉就不该流传下去!”
说完,转身离开。
门扉刚关上,床榻上的千时宜就睁开了双眼。
她耳边还回荡着岑岁柏冰冷的那句定论。
腹部还隐隐作痛,千时宜蜷缩起自己,将脸埋进了被子,滚烫的泪洇湿了被角。
在岑岁柏的报复下,她失去了公主的尊严,现在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这日后,岑岁柏许久都没有再来玄鹿塔。
反倒是小皇帝千文廷来了。
他看着日渐消瘦的千时宜,握着她手道:“皇姐,朕知道你受苦了,只要你愿意,朕可以下旨给你寻个婚事,送你离开皇宫。”
话落,千时宜心念一动,很想答应。
可转念又想,她若是离开了,岑岁柏会轻易放过千文廷吗?!
她心知肚明——不会。
千时宜掩下苦涩,轻声拒绝:“不了。”
闻言,千文廷沉默了很久,慢慢松开了握着千时宜的手。
“朕还以为皇姐是被迫!现在看来,是皇姐你自甘下贱!”
千时宜全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护着的弟弟会这么说自己!
呼吸间,心肺都跟着抽痛。
然而,千文廷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失望离去。
他走了没多久,久久未出现的岑岁柏就过来了。
“听说小皇帝来了?”
千时宜知道瞒不过他,没有否认:“嗯。”
岑岁柏看着一直低头不看自己的千时宜,突然开口:“小皇帝今日同我讲,想为殿下指婚。”
千时宜呼吸一颤,抬头就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
“然后呢?”她试图假装镇定。
岑岁柏却没回,反而问:“殿下想嫁吗?”
千时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嫁的人只有岑岁柏,如今却不能嫁。
更何况现在的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千文廷负责,更要为列祖列宗负责!
她攥了攥手说:“我不想。”
闻言,岑岁柏笑了下,手抚上千时宜的脸颊,幽声说:“可惜,我同意了。”
千时宜愣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以岑岁柏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你到底……要做什么?”
岑岁柏没回,修长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案:“殿下不关心臣给您找的驸马是谁吗?”
闻言,千时宜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妙的念头:“谁?”
“灵福寺虚尘!”
一刹间,千时宜耳边轰的一声雷响,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逐渐冷去。
灵福寺是大梁的国寺,而虚尘却是那里人人鄙夷的犯戒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