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一点点抚着我的后背,像安抚淋雨的猫。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塞进我怀里,笑着说:「喏,姐姐我浑身的钱都掏出来给你啦,五万。」
「还差一些,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吸吸鼻子,冲她甜甜一笑。
「还是姜姜最好了。」
姜莹望着我的脸,欲言又止。
她叹口气,言语间满是遗憾:「淼淼,以前在学校你是成绩最好、最漂亮的姑娘,我们都觉得你有最好的前程。」
「我只是在想,要做到多好多优秀,才能被爱呢?」
我眼眶红了,姐妹是最懂自己,最心疼自己的。
她抱住我:「你好的时候,人都羡慕你是富太太。现在知道你过得不好,又骂你恋爱脑。」
「但是淼淼,你不要自卑,你有什么错呢?」
「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罢了。」
我抽过一张纸捂在鼻子上,轻轻抽泣。
姜莹用手擦去我的眼泪:「站起来,苏淼。当你呈现弱者姿态的时候,全世界都会欺负你。」
我看向姜姜的神情,忽然有些崇拜。
她上学时并不是最优秀的学生,但活得清醒,走的路向来都是自己喜欢的。
反观我,糊里糊涂,混混沌沌,一头扎进爱河,连着把自己都吞没。
我抿唇问:「姜姜,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离婚?」
姜姜摇头说:「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但是不管你要怎么做,都记得别后悔,然后对自己负责。」
她抱住我:「姐妹永远在你身后,加油,有需要找我。」
姜莹身兼数职,事业正处于上坡路,她在 A 市仅住了一个晚上,又匆匆收拾行李准备回北城。
我拉着她的行李箱送她,还没到门口,沈知衍来了电话。
「宝宝,你好几天没找我了。」
「真的生气了?」
他声音还是那么磁性悦耳,充满诱惑力。
我不语,他继续从容不迫地哄我。
「我给老婆大人买了包包,你看看,喜欢吗?」
微信传来图片。
我打开,好家伙,加起来超过二十万。
被姐妹提点后,我脑子清醒不少:「不用了,知衍,把我的工资打给我就好。」
姜莹飞机在三小时后起飞,我举着电话,拉她去停车场取车。
沈知衍耐着性子,言语很委屈:「不要我了吗,淼淼?」
我正欲挂电话,他忽然说:「转身。」
回头,他靠在银色迈凯伦旁,手里还提着袋子。
沈知衍揽住我的肩膀,轻轻在我发间落下一吻,随后自然地向姜莹打招呼:「hi,好久不见,姜女士。」
姜姜冷漠看他,兀自把行李放入后备箱,并不回应。
她上驾驶座前对我一笑:「好好照顾自己。」
车子驶去,沈知衍挑起我的下巴,把我推到墙上。
他倾身覆下,唇齿交缠,牙齿微微用力,惹得唇瓣泛红。
我轻推他,他用劲握住我的手,不允许我挣脱。
「老婆,我想你了。」
「整整三天,你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给我。」
沈知衍抿着薄唇,难过之情流出。
我眼眶盈着泪,咬牙说:「知衍,我爷爷真的病了,你把我的那部分钱……」
「淼淼。」他打断我。
「我们之间不要涉及太多金钱好不好?以后你有了孩子,我们的一切都是他的。」
沈知衍捧着我的脸,我被迫与他对视。
「老婆,我好怕你对我的爱都是假的。」
我狠狠推开他,质问:「知衍,我对你怎么样,七年,你都感受不到吗?」
「到现在你也还在怀疑我,无论我怎么做,做得如何好,在你眼里都比不上许星落。」
我哽咽道:「就因为出场顺序吗?」
明明冬天还远,我却冷得发抖。
「沈知衍,你果然永远只爱你自己。」
我转身跑开,他也没有如电视剧一样追上来。
跟无数次一样,沈知衍在关键时刻离开了。
再见到他,是在许星落的朋友圈。
我离开,他转身就找了她。
7
距离月底纪念日越来越近。
等不到结婚日,买的玫瑰都谢了,好在月初算好了时间,隔一周就会送来新的。
这是最后一批玫瑰。
沈知衍态度坚决,我扭头找上七大姑八大姨。
平日里他们问我这富太太借钱,我没能力给,如今都记了仇,一个也不肯出手。
四姨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之前你是怎么说的,自己老公管着钱,唬谁呢?怎么着,我有难你不帮,你有事儿倒是厚着脸皮找上来?」
「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你爷爷这样,都他妈是报应!还想我们帮你,做你的美梦去!」
我问老同学借,几句房贷、车贷把我打回来。
最后一位同在 A 市的同学犹豫着说:「钱我确实拿不出五万,但我有个朋友做当铺的,你有没有什么金银首饰?大概一周就能打款。」
卧室那堆金银首饰、包包全被我翻出来,拍给他看。
我着急问:「你看这些,可以吗?」
「可以啊,这爱马仕都几十万了。不过,你沈太太怎么会缺钱,你别是假货坑我吧。」
我怕他反悔拒绝,赶紧解释:「我跟你说了,钱都是沈知衍管着,我真取不出来。」
同学怀疑更甚:「工资卡你挂失一下呗,还有五万也不多啊,找个 App 贷个款不行?」
「当初公司刚开始是我用沈知衍的银行卡打款,然后前阵子沈知衍办事拿走我的身份证,现在我们闹矛盾,根本拿不回来。医院那边,爷爷之前已经拖欠费用做了两次手术,我妈都没告诉我,自己垫了钱。」我努力压住哭腔,「我真的已经想了好多办法,已经快无路可走了……」
半个月来的委屈和苦楚倾泻而出,来势凶猛得对方完全接不住。
同学听得头都大了,电话那头传来点烟声:「行行行,你别说了,搞得我快 emo 了。反正就是走投无路,就差这五万是吧?」
「嗯。」
他叹口气:「行。你等我消息,最快一周。」
事情总算有着落,我返回医院。
曾经精神矍铄的爷爷躺在白色的床上,他面容苍白,却还笑盈盈。
爷爷见我面色愁容,柔声宽慰我:「乖孙,我没事儿啊,你可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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