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挂断,周妄才收起手机。
但抓着戚津津脚掌的手并未松开,温淡无波的眼睛也仍旧锁着她的。
戚津津嘴唇一抿,脸上有些愠怒,“松手。”
周妄没松,指腹隔着袜子揉着她的脚心,轻然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戚津津脚底很敏感,特别怕痒,周妄揉着的时候,几乎是处于条件反射想要往回收,但被他用力抓着,根本躲避不开。
“我想要?难道不是你故意勾引我?”戚津津强忍着脚底的痒意,反讥道:“别告诉我,今晚的一切都是巧合。”
“我勾引你?”周妄又笑了,只是眼底没什么笑意,握着脚掌的手,移到小腿肚,“戚小姐是懂得倒打一耙的,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嗯?”
戚津津脸泛起红,脚又往回收了收,这次,周妄没再抓着她不放,在她收脚的时候松了手。
她正想说什么,杜淮川的声音忽然响起。
“津津。”
戚津津身体微顿,桌下的脚不动声色穿上白色的毛毛鞋,面带微笑转身看向杜淮川,“表哥,你不是在打牌吗,怎么出来了?”
杜淮川看了眼周妄,走到戚津津面前,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明天大年三十,要早起祭祖。”
“哦,好!”
戚津津站起身,准备跟杜淮川一道离开。
杜淮川却站着没动,目光在周妄身上停留了一瞬,戚津津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眼周妄,周妄神色无波无澜,只对杜淮川轻轻颔首了下。
杜淮川勾了下唇,带着戚津津走了。
回去的路上,戚津津一会儿点开手机,一会儿又关上,明显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杜淮川觑了眼,问:“你跟周妄认识?”
“啊?”戚津津愣了下,默了两秒,点头:“嗯,认识。他跟我是大学同班同学。”
杜淮川偏头盯着她的眼睛:“只是同学?”
戚津津眼神闪烁了两下,揉了揉泛红的鼻尖,又心虚地嗯了声。
第二天一早,杜意祯就带着三个小辈去祭祖,留了贺琳在家照顾老太太。
杜意秋去世后,也被接回了西源安葬。
所以,祭祖祭的不只是杜家的先辈,还有杜意秋。
杜意秋的忌日也是在春节,正月初五。
祭祖结束回去,老太太又闹腾得厉害,嘴里不停的咒骂这戚德丰和戚津津,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杜意祯和贺琳让杜淮川带戚津津出去,戚津津非但没出去,还帮着贺琳和杜意祯一起控制住发狂的老太太。
生病的老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任何的动作都是毫无顾忌的。
杜妤妤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近身。
最后,还是杜淮川请了个医生朋友过来,给老太太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安抚好老太太,又重新给老太太换了衣服裤子床单,弄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贺琳和杜意祯也是一身疲惫,又立即去准备午饭。
杜妤妤红着眼睛瞪着戚津津,怨恨道:“都怪你们戚家父女俩,要不是你,我小姑不会死,我奶奶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们家也不会成天鸡犬不宁。你还来我们家干嘛,闲害的我们一家还不够吗?既然选择了做戚德丰的好女儿,又何必作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杜妤妤!”从外面进来的杜淮川,厉声喝住。
杜妤妤转身看着他,冷哼道:“我说错了吗?奶奶说的对,她戚津津就是个贪慕虚荣,嫌贫爱富的白眼狼。她爹有钱,能让她当大小姐当公主,我们杜家算什么,自然要向着她爹了。”
说完这句,杜妤妤就大步走了出去。
戚津津低垂着眼皮,右手手指扣着左手手背,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
杜淮川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说:“妤妤被宠坏了,不懂事,津津,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戚津津抬眼,朝杜淮川笑了笑,“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表哥,我没事的。”
听着这些话,杜淮川眼底闪过几分无奈,看着她脸颊处的淤青,抬手轻轻碰了下,立即换来戚津津一声低呼。
她皱ᵚᵚʸ眉,撒娇道:“疼。”
杜淮川笑:“我以为你不知道疼呢。过来,我给你抹点药,可别大年初一顶着一脸的淤青,到时候出门外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戚津津屁颠跟在他后面,笑道:“放心,我就说杜妤妤打的,不关你和舅舅舅妈的事儿。”
杜妤妤:“……”
晚饭后,杜妤妤就被朋友叫出去了,准备去看烟花,倒计时跨年。
杜淮川朋友也多,都是叫他出去打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根本没办法推脱,杜淮川想叫上戚津津一起去,但戚津津拒绝了,说想在家陪姥姥、舅舅、舅妈。
其实,姥姥饭后就睡下了。
舅舅舅妈也不需要她陪,也约了隔壁邻居叔叔阿姨来家里打牌。
戚津津只是单纯没什么心情。
她听着麻将声,窝在沙发里玩了会儿手机,跟朋友在微信上聊了会儿,看着满屏的新年祝福,有种离自己很遥远的感觉。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为新年庆祝、狂欢。
而她心里,一片死寂。
她放下手机,靠在沙发背上闭眼眯了会儿,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