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筱柠眼眸瞬黯,脚步黏在地上,怎么都迈不动。
这时,沈漾看见她,大喊着朝她挥手:“涂医生!”
纪昱恒闻声望来。
涂筱柠远远和他对视,随后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目光中到男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纪昱恒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责问。
涂筱柠的那句想见他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这时,坐在纪昱恒身边的蓝染站起来:“正好我想去趟洗手间,涂医生能陪我吗?”
涂筱柠忙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离开。
洗手间内。
蓝染站在镜子前洗手,一边开口:“昱恒是一个很好的人吧,无论是搜救员,还是丈夫。”
涂筱柠愣了下,半晌才回:“他是个很好的搜救员。”
但是不是个好丈夫,她不知该如何评判。
闻言,蓝染转身走到涂筱柠身前,语气平淡:“我和他认识了很多年,这次重逢之前也分开了很多年,但他一直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爱你。”
蓝染的语气何其笃定,和她妈说这话时一般无二!
涂筱柠整个心都被苦涩淹没。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纪昱恒不爱自己,只有她在自欺欺人。
可即使是这样也总有人来戳破这个谎言,不停的提醒她真相是什么。2
耳边,蓝染的声音未停:“离婚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他。”
听到这句话,涂筱柠抬头看向她,声音沙哑:“这些话是你想跟我说,还是他的意思?”
“是我,但你觉得是谁来说重要吗?”蓝染反问着,“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折磨,看着他每天为了躲避你住在队里,你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
蓝染的言外之意,是她让纪昱恒有家不能回吗?
涂筱柠想要反驳,否认,可声音就像是被堵住了般,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目送着蓝染离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走出洗手间。
不想刚过走廊,迎面就遇到了纪昱恒:“怎么才出来?”
涂筱柠凝视着他,不答反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和蓝染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纪昱恒压下不耐回答:“朋友。”
涂筱柠苦笑,只是朋友,蓝染却拥有向自己发难的底气,而她身为纪昱恒的妻子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刚刚和蓝染说了什么?”纪昱恒突然抓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质问。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涂筱柠心里兀的空出个黑洞,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什么都没说。”
“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我准备调走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说完,她抽出手越过男人,朝着门外走去。
纪昱恒皱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慢慢收紧了自己刚刚握住她的手。
另一边。
涂筱柠疲惫的回到家。
站在玄关,她环顾着屋内之前两人一起购买的各种家具,和纪昱恒的回忆也在脑海中不停闪过。
那些平静的,相敬如宾的过往,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她的心里。
涂筱柠就这样在客厅里枯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涂母起床出门,就看见眼睛通红的涂筱柠。
她心疼的走过去:“柠柠,怎么了?”
涂筱柠眼底满是血丝,她抬手抱住涂母,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她肩膀:“妈,我离婚了……我们回家吧。”
涂母愣了下,却没有再多问,只说了一句:“好,妈带你回家。”
一句话,涂筱柠瞬间湿润了眼眶。
过了很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母女收拾好东西。
离开时,涂筱柠回头看了眼这座曾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家,最后将钥匙放在了鞋柜上,转身离去。
……
晚上,纪昱恒回来时,整栋别墅里一片黑暗。
他瞬间想起涂筱柠昨天说过的话,快步打开门上楼,推开卧室的门——
只见屋里一片空荡,属于涂筱柠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
月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
纪昱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拿起手机,按下涂筱柠的号码。
冰冷的嘟声不断重复,直至要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才被接起。
接通后的静默,让纪昱恒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电话那头,涂筱柠许久没听到声音。
她疑惑的看了眼屏幕,确定还在通话后,开口问:“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纪昱恒冷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涂筱柠微愣,没有回答:“后天我去队里递交调职报告。”
纪昱恒捏紧了手机,沉声质问:“你又闹什么?”
涂筱柠听出男人语气里的不耐烦,心里满是死寂:“我知道你不爱我,纪昱恒,你自由了。”
她说完这句,不等男人出声,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仿佛多一秒,难过和不舍就会从手机里传递给纪昱恒。
涂母坐在旁边,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她轻声劝:“柠柠,要是你不想的话,也可以不离。”
涂筱柠低下头,语气虽然失落,但很坚定:“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拉着别人的一辈子陪葬。”
爱情从来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得到结果。
涂母见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与此同时,纪家。
这是纪昱恒第一次被涂筱柠挂断电话,他脸上的不悦被诧异取代。
他看着冷清的家里,想不明白涂筱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决绝。
纪昱恒手指敲着桌面,落在手机上“涂筱柠”的电话号码上,神色难辨。
两天时间飞逝而过。
早上九点,涂筱柠来到了纪昱恒的办公室。8
她将手里的调职报告放在桌上:“签字吧。”
纪昱恒没有动作:“你想好了?一旦调职,很难再回来。”
涂筱柠没有丝毫迟疑:“想好了。”
纪昱恒清楚她对这份职业的热爱,所以更加不解:“为什么要离开?”
他探究的目光炙热,涂筱柠垂眸避开:“我妈病了,需要人照顾。”
纪昱恒剑眉一拧:“可以请保姆。”
涂筱柠默了瞬,当时让自己离职的是纪昱恒,现在反反复复问理由的也是他。
她不想再去猜测他的想法:“我已经决定了。民政局我约在了10点半。”
听到这句话,纪昱恒面若冰霜:“涂筱柠,动不动就提离婚,有意思吗?”
涂筱柠凝望着他,也觉得没意思。
可不离婚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她继续守着冰冷的家,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步一步走向别人?
她攥了攥冰凉的手,重新开口:“如果你今天没空的话,可以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
“我不想和你纠缠这些琐事,队里还等着我训练。”
纪昱恒打断涂筱柠的话,起身绕过她离开,步履匆匆。
涂筱柠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呆愣了很久后,在桌上留下便签:“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再重新约时间吧。”
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涂筱柠围着这个自己呆了多年的搜救队转了一圈,操场,设备库,食堂,宿舍,以及曾经属于自己的医务室……
每走过一个地方,曾经的记忆也跟着涌上。
一直到搜救队门口,她回头看着“南阳搜救队”的牌匾,在心里留下最后一句祝福:“希望每次任务,大家都能平安归来。”
然后轻声告别:“再见了,队友们!再见了,纪昱恒,再见了,我的……信仰!”
涂筱柠转身朝着大门径直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警铃声突然响起。
“紧急通知:南阳区南京渡街道南阳置业工厂发生火灾,救援二队立即救援!”
职业习惯让涂筱柠下意识转身往回走。
几步后,才恍惚惊觉自己已经决定调职了。
这时,恰巧沈漾火急火燎的拿着文件走过,他看见涂筱柠,眼里一亮:“涂医生!你能不能和我们去一趟南阳置业,队里现在没有医生。”
涂筱柠攥紧手指,想要说自己已经递交了离职报告。
但灾情紧急,容不得犹豫。
她果断跟着沈漾上车,朝着救援现场疾驰而去。
救援车上,每个搜救队员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肃穆。
涂筱柠拿着医药箱,心也跟着揪紧。
车窗外景色飞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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