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长老和商梓骆愣住了。
凌霄是要以命补法阵。
“凌霄，你怎能为了一个魔族叛徒牺牲了你自己！”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凌霄未搭话，转过身怜爱地摸了摸姜涵蕾的头。
“不！师父，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让他们杀了我好了！”姜涵蕾心慌无比，拉住凌霄的衣袖怎么也不放手。
她不明白所谓的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她知道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代价。
凌霄叹一口气，轻轻挥开她的手。
整个昆仑仙宗，只有他和商梓骆的修为能补全法阵。
如果让商梓骆牺牲，他这傻徒儿恐怕更伤心。
凌霄食指轻点了下姜涵蕾的额头，将她的魔气压制。
看着她脸上的魔纹渐渐褪去，凌霄才倾身嘱咐道：“以后师父不能护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师父相信你——
凌霄这五个字在姜涵蕾心中响起。
姜涵蕾身形一僵，却见眼前的凌霄忽念起咒语，整个人被流光所包围。
“不，不要……师父！你不要走！”
姜涵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撕裂般痛苦，猛地朝那团紫光扑过去，却只拥住了几缕紫色的流光。
顷刻间，紫光直冲凌霄！
仙宗上空突然显出一个金色的大法阵，紫光又飞入法阵一角。
一声巨响伴随着姜涵蕾撕心裂肺一声“师父”，整个仙宗恢复了一片宁静。
昆仑炼狱。
疼痛再次将姜涵蕾的意识唤醒，后背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道锁链穿过她的琵琶骨，将她四肢锁住。
姜涵蕾缓缓抬眼，便看见几步外的商梓骆，她失魂落魄地问：“我师父呢？我师父去哪儿了？”
商梓骆看着眼前狼狈如囚犯的姜涵蕾，紧了几分握着的拳。
似有一块大石压在他心中，闷得慌又挪不动。
商梓骆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不言让姜涵蕾顿时明白了，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颤抖的双手胡乱地摆着，她不断辩解：“师尊，我不是魔族，那一晚我看到兰如沁去了后山……”
这些话她之前重复过很多遍，明明知道眼前人不会信，但好像说得多了，仿佛就能让师父回来似的。
“到此刻了你还诬陷她人，亏得如沁还替你求情。”商梓骆冷冷打断她的话，
姜涵蕾一愣，话堵在喉咙再也说不出。
突然，她猛地跪下，把头磕的“嘭嘭”直响！
“师尊，那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只要你把师父还给我，求求你把师父还给我！
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加上磕头的声音让商梓骆心间如刺进一根针一般。
商梓骆阖上眼，转身冷然道：“杀了你，师弟也回不来，你活着只是为了赎师弟为你而死的罪。”
说完，他便离开了牢房。
姜涵蕾却仍旧磕着头，满面眼泪地对着空荡荡的牢房哀求着：“师尊，我求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把我师父还回来啊，杀了我啊……”
不见天日的炼狱，只有滴水声和每日受七次万箭穿心之苦的姜涵蕾。
姜涵蕾紧紧蜷在角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吱——”
PanPan铁门忽然打开。
姜涵蕾一颤，仰起头唤了声：“师父……”
来人却是大师兄莫风。
他几步走到姜涵蕾面前，解开她的锁链：“师尊宽恕你了，但你必须要离开昆仑仙宗！”
姜涵蕾撑着墙壁颤颤巍巍站起身，木讷地说：“大师兄，我师父……”
“休要再提。”莫风漠然打断她，“师尊能放你已是开恩了，你还有脸提凌霄师叔，快跟我走。”
姜涵蕾咬了着下唇。
师父死了，商梓骆也要赶她走了。
她忍着泪，一瘸一拐地跟在莫风身后。
莫风带她走了一条她从未走过的小路下山。
姜涵蕾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已被仙术修整好的仙宗大门，心绪万千。
这一走，恐怕再也没机会再见商梓骆了。
殪崋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落寞回身，却发现带路的莫风忽然不见了。
“大师兄？”她哽着嘶哑的嗓子唤了几声，并无任何回应。
她又茫然地向前走了几步。
突然，宗门弟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站住，你这个魔女！”莫风执剑站在她几尺外，一脸冷漠厌恶地看着她。
姜涵蕾霎时愣了。
接着兰如沁和商梓骆也缓缓从莫风身后走出来。
兰如沁那满是得意的眼神一瞬让姜涵蕾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兰如沁变成了大师兄的模样骗了她。
商梓骆看着她，一字字道：“师弟真是白信了你。”
姜涵蕾心一惊疼，险些瘫倒，未等她辩解，兰如沁温声道：“师父，看在凌霄师叔的面子上你饶她一命吧。”
姜涵蕾脸惨白着脸，茫然地环视将她围住的师兄弟。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憎恨厌恶的表情，眼中也尽是杀意。
曾经的同门个个都要让她死。
唯一不想她死的师父却因她而死。
姜涵蕾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抖着，她最终看向商梓骆，她抬了抬手，想最后抓住一丝希望。
但商梓骆给她的，是那日浮翎殿上没有刺中的那一剑！
“啊——！”
姜涵蕾倒在地上，嘴中不断涌出鲜血，她望进商梓骆比深渊还冷的眼底，终于心如死灰。
她强撑着一丝气，抓着那刺入身体的剑问道：“假如我真的不是魔，你会后悔吗？”
商梓骆触及她那绝望的眼神，心陡然一颤，几乎抓不住剑。
姜涵蕾通红的眼落下一滴冷泪，她轻轻地用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师尊，我爱你。”
商梓骆眼眸一震，心底有什么一直被压抑的东西破土而出，迟来的痛淹没了他。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商梓骆看见姜涵蕾颤抖的指间渐渐聚起金色的流光。
她要干什么？
商梓骆想要阻止，却被她死死抓住了手。
姜涵蕾红色的眼倒映出他同样通红的眼，便听到她一字一句，似念在他耳边。
“我姜涵蕾……愿以身祭阵不入轮回为代价，还我……清白，天地为证！”
话刚落地，大地忽然震动起来，阴沉沉的天空再次出现宗门法阵。
“姜涵蕾！”商梓骆慌了，大喝，“你要干什么？”
姜涵蕾已回答不了，一束光将奄奄一息的她包裹住，眨眼间，她身上的魔气荡然无存。
下一刻，她的身体便化作金色流光，像凌霄一般直冲入那宗门法阵！
第十章 在想她吗
“师尊！”
莫风一把扶住踉跄了几步的商梓骆，错愕地看着他。
一向不苟言笑又稳重的掌门师尊居然会露出这般惊惧的神情。
商梓骆推开莫风，闭上双眼紧蹙着眉，急促的呼吸像是竭力在忍耐着什么。
他想认真想想姜涵蕾到底在极寒之崖发生了什么。
但只要想到“姜涵蕾”三个字，他却不受控制地回想关于她从前的一颦一笑。
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