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承听了都有点心疼栗曳。
跟陆淮焰这种脾气的人在一起是真不容易啊。
陆淮焰接完栗曳的电话更烦躁了。
准备喝酒的时候，突然想到刘医生的提醒。
最后他只能扔下杯子，收手的时候，突然瞥见了虎口的纹身。
第045回 叶子
陆淮焰猛地反应过来，他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个纹身的剧情。
它一直存在，以至于他都把它当成身体的一部分了，平时也很少去观察。
是一片细长椭圆形的叶子，面积不大，刚好覆盖虎口。
看得出来纹身师的技术很好，叶子的纹络都很清晰。
叶子……
陆淮焰记得，宋凛韫就是这么喊栗曳的。
给陆淮焰打电话无果，栗曳多少有些挫败。
费了这么大精力才把人哄好了一点，结果关键时刻他又不回来了。
而且刚才电话里的态度又跟刚开始的时候差不多了。
栗曳躺在卧室的床上，越想越心累。
不过，陆淮焰不在，倒是给了栗曳和速速视频聊天的机会。
她拿出手机拨了栗淼的微信，接通之后就看到了栗淼清秀的面庞。
速速在她旁边坐着，露了半张脸。
疲惫的时候看到儿子是最具安慰的，栗曳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妈妈！”速速开心地叫她，“晚上好，吃饭了吗？”
栗曳：“妈妈吃过了，速速呢，晚上和小姨吃什么好吃的了？”
速速：“小姨今天做了炒饭吃，特别香。”
栗曳：“那速速有没有说谢谢小姨？”
速速：“当然有，我还帮小姨择菜了呢。”
栗曳听着儿子的声音，心软得一塌糊涂，眼睛也有些酸。
速速算是栗曳一个人带大的，他出生的时候栗淼年龄也不大，栗曳算是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
这也就导致速速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从小就特别乖巧懂事。
速速刚确诊这种病的时候，栗曳崩溃了好几天。
但她只敢在速速睡着之后哭。
她无数次质问过老天爷，为什么速速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偏偏要遭这种罪。
栗曳想着想着眼泪又快下来了，她把手机挪到一边抹了一下眼泪。
速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问：“妈妈，我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栗曳：“……很快了，等妈妈回去，你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速速：“等我病好了可以去上学吗？”
栗曳：“当然，妈妈送你去条件最好的幼儿园。”
栗曳和速速聊了半个多小时。
九点多，速速就犯困了，栗淼把速速送回卧室之后，拿着手机到了餐厅。
栗淼关上餐厅的门，单独和栗曳视频。
有些话，只有速速睡着的情况下才好聊。
栗曳：“速速这次检查结果拿到了没有？”
栗淼：“嗯，拿到了，医生说指标都挺稳定的，按时吃药就好。”
栗曳：“安排化疗了么？”
栗淼：“……医生建议下个月开始下一轮。”
栗曳抿着嘴唇陷入了沉默。
之前速速进行过一次化疗，有多受罪他们都是亲眼目睹了的。
正是因为看到速速那么痛苦，栗曳才会不顾一切回到海城找上陆淮焰。
栗淼对其中的缘由很清楚：“姐，你现在怀孕了吗？”
栗曳：“……没有，他这几天还没回来过。”
栗淼：“他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吗？我总是感觉不太好，万一他身边那些人告诉他……”
“不会的。”栗曳很清楚栗淼在担心什么：“他身边的人是最不希望他想起我的。”
栗淼听完这话后沉默了半天。
最后，她抿了抿嘴唇，试探性地问：“姐，你还喜欢姐夫吗？”
栗曳：“这不重要。”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栗淼很懂事地没有再问，和栗曳道了声“晚安”就结束了视频通话。
栗曳聊完视频之后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耳边却不断回响着栗淼刚才的问题。
她还喜欢陆淮焰吗？
答不上来。
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想过。
当初她利用他、背叛他，差点害他丢了性命，就算喜欢又如何。
他的记忆被抹去了，但这些事情不会被抹去。
有了速速之后，栗曳就没有考虑过感情方面的问题。
检查出来怀孕的时候她想过打掉，但经过仔细考虑还是把孩子留下来了。
那个时候她就决定了一个人带着速速过一辈子，此生不让陆淮焰知道他们还有个孩子。
可惜命运作弄，她为了速速不得不再次跟陆淮焰生个孩子。
现在陆淮焰也知道了速速的存在，可他不知道孩子是他的。
栗曳自嘲地笑了起来。
清晨五点钟，速速突然又开始高烧。
栗淼原先只是起床上个厕所，例行去速速房间检查一下，结果就摸到了他滚烫的额头。
栗淼一瞬间就清醒了。
她马上换好衣服抱着速速上了出租车，往肿瘤医院的方向开。
宋凛韫下午已经去出差了，栗淼找不到人帮忙，只能一个人在医院忙活。
等到速速被送去病房安顿下来挂水的时候，栗淼已经快累到虚脱了。
缴完住院费，栗淼靠在医院的走廊里抹了一把眼泪。
速速烧得这么厉害，她理应告诉栗曳。
可是想到栗曳现在的情况，栗淼又犹豫了。
栗淼正纠结的时候，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之后，眼睛瞪了很大，带着防备和惊讶。
这个男人她是认识的。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和特殊事迹，栗淼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陆淮焰同父异母的哥哥，陆政声。
之前他还和陆淮焰争过继承权，只不过输了。
栗淼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但下意识地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陆政声却是毫不介意她的防备，关心地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栗淼：“谢谢，没什么。”
虽然不喜欢陆政声，但栗淼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陆政声递给栗淼一袋纸巾，“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没有恶意，只是碰巧看到你了。”
栗淼接过来纸巾仍然没说话。
陆政声：“需要我帮忙吗？”
栗淼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有护士叫人：“栗涣炽的家属在哪里？过来一下办公室。”
栗淼一听就打起精神，“马上来！”
她忙着跟护士去找医生，根本没注意身后跟着的陆政声。
直到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到栗淼后面跟着男人，下意识就问：“是孩子的爸爸吗？”
栗淼一愣，回头看过去才发现陆政声跟着进来了。
“他不是。”栗淼对陆政声说，“麻烦你先出去。”
第046回 查
陆政声没有理会栗淼，而是直接和医生说，“孩子是我侄子。”
栗淼的脸色在听见陆政声的这句话之后更僵了，她目光木讷地看着陆政声，仿佛是在问他怎么知道的。
陆政声微笑了一下，抬起手在栗淼头上揉了揉，“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栗淼躲开了陆政声的动作，注意力都放到了医生那边。
速速发烧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值班医生了解过速速的病历之后给出了建议。
“等一会儿上班了可以和主治医生商量一下，把下一轮化疗的时间提前，我看孩子的免疫力太差了。”
栗淼：“……好，我明白了，谢谢您。”
值班医生：“孩子也是可怜，这么小就受这份罪。”
从办公室出来，栗淼人都是恍惚的。
提前化疗的话肯定是瞒不住栗曳了。
可栗曳现在在海城自顾不暇，如果再把她叫回来，怀孕更是遥遥无期。
“孩子什么时候确诊的？”陆政声在栗淼身边停了下来。
栗淼回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陆政声：“之前你姐姐带着孩子在海城医院，我碰到过。”
他笑着说，“我还给速速做过配型，可惜没有成功，不然她也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上午八点半，陆淮焰和沈商承一起来了医院。
刘教授在住院大楼入口处等着他们。
陆淮焰：“结果出来了么？”
刘教授：“出来了，现在我带你们去医生办公室看。”
沈商承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搞懂陆淮焰要做什么，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俩往电梯的方向走。
沈商承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
“卧槽，焰哥。”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之后，沈商承马上拽了一把陆淮焰的胳膊，“那不是陆政声么？”
听见这个名字，陆淮焰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森冷了几分。
他顺着沈商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陆政声不是一个人，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小姑娘……
陆淮焰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栗曳的妹妹。
上次他去栗曳家里的时候碰过面，好像叫什么小水。
但现在她跟陆政声在一起，两个人好像在往医生的办公室走。
沈商承并不知道栗淼的身份，看到陆政声身边有个年轻小姑娘之后立马就想歪了。
“陆政声这不会是把人的肚子搞大了过来打胎的吧，我看那小姑娘哭的……我在这里都能看到她眼睛有多红。”
陆淮焰直接不理人，身上的戾气却越来越重。
几分钟后，陆淮焰和沈商承跟着刘教授一起到了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陆淮焰就径直走到主任面前：“栗涣炽在哪个病房。”
他说话是赤裸裸的命令口吻，阴鸷的脸色让人不寒而栗。
主任之前就听刘教授说过这位爷的身份，也不敢得罪，忙去给他查了信息。
主任：“栗涣炽在七楼混09病房，今天五点钟高烧送来的，做了几项血常规检查，现在在打点滴，主治医生已经安排了退烧之后开始第二轮化疗……”
主任事无巨细地把栗涣炽的信息跟陆淮焰说了一遍。
栗涣炽回到南江之后就一直在这家医院做检查，所以信息很全。
陆淮焰：“化疗？”
主任：“对，小孩之前进行过一轮化疗了，大概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
沈商承都听得皱起了眉。
这么小的孩子化疗？
陆淮焰：“鉴定结果怎么样？”
主任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到陆淮焰手上，“刘教授交代了鉴定结果不要擅自去看，所以这边等你来了再看。”
陆淮焰直接动手把结果打开。
那些废话连篇的东西他都略过了，直接去看结果。
那一栏赫然写着“99.99%”。
沈商承是凑上来一起看的，他直接惊出声：“我草，这什么意思？”
陆淮焰昨天做的不是他和栗曳那个便宜儿子的鉴定吗？
怎么是这个结果？
